《行走云天上》丁青 丁青

苏先生

在丁青住了一晚，第二天出城后开始飘雪，漫天雪花迎面扑来，雨刮器不停地扫雪。很快又上了山，路上车辆稀少，很久才撵上一辆，趁上坡加速超过了它。前方是一个右转的弧形弯道，我本能地踩了一脚刹车，车子突然失控，向左边打滑，撞到了什么，又被弹了回来。或许只是两三秒，车子完全失控，不知道它是怎样停下来的。我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扭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杨远，俩人面面相觑，他迷茫地注视着前方说了句：“你处置得很好。”

（见车辙印，我们的车没有转弯，而是一头撞向护栏）

（然后顺着护栏前行了几米……）

（再往前就没有护栏了）

那辆刚才被我超过的车从旁边驶过，虽然看不清车里的人，自己却是一幅自作自受后的窘态。我下车查看，车左前侧被撞得支离破碎，后侧凹陷，留下一道深深的刮痕。走到护栏处，雪地上的胎痕非常清晰，看到这是一段S型下坡道，当我踩刹车时，车子向左打滑，撞到护栏后画出一个弧线向右弹去。碰撞的地方离护栏尽头很近，再往前几米就没有护栏了。如果晚一秒踩刹车，车子可能会错过护栏直接冲下山去。

雪下的更密了，四周变得模糊起来。查了一下定位，事发地大约在317国道纳青门隆村与大男觉村之间，海拔4181米，时间为2021年4月10早上09:40。

恢复平静后，我继续开车前行。

这是最接近死亡的一次经历，好像敲了一下那个世界的门。

如果翻下山去，刹那间一切都会结束。我记住了那一刻的感受，时间拉得很长，脑子一片空白，似乎在等待最后那一瞬间的到来。

（路遇翻车，翻到这一侧还没什么）

如果摔下去没有死，落个重残，苟且余生，还不如死了好，就像吃了一颗狙击手子弹，一下就失去了意识。

只是因为自己的无知和大意差一点把流平和杨远也拖入万劫不复的世界，想起来有些后怕。

这是自1985年领取驾驶证以来我唯一一次交通事故。我没有雪地驾驶的经历，更谈不上经验。这次出事后才知道在雪地开车不能踩刹车，甚至不能松油门，只能挂一、二档拖着车前行。

冥冥之中，上天出手把我们拉了回来，毫发无损。如果没有这一撞，可能在后面更危险的冰雪路段我还会踩刹车，那将会是更惨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