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上敦煌：我爱的那些壁画（下）

迎风起舞

从敦煌回来有一个半月了，但我还是非常愿意沉浸在敦煌里。自己都没有料到，敦煌艺术会让我如此着迷，有太多的东西想看、想了解，这让我非常快乐。

我记得梁启超先生说过，对他而言，每发现一种新的兴趣，就犹如获得了一次新的生命（大意）。

所以，特别感恩古代那些杰出的艺术家们，他们的伟大创作，滋养了我的心灵。

关于敦煌，我有太多东西想说，已经写了四篇，还觉得意犹未尽。

这一篇里，分享一下壁画中的经变画和供养人画。

🌵🐫 经变画 🐫🌵

所谓经变画，就是把佛经内容画成画，使不识字的人也能理解佛经。

敦煌壁画中内容最丰富、艺术成就最高的，就是经变画。

经变画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是西方净土变、药师经变、维摩诘经变、福田经变等。

下图是第220窟的西方净土变，描绘了西方极乐世界的美好生活景象。

中间是阿弥陀佛在讲经说法，左右两边是大势至菩萨和观音菩萨，他们三位被称为西方三圣。

画面中有天乐不鼓自鸣，飞天在飞舞，天空中各种鲜花飘洒如雨，有亭台楼阁、树木花卉，七宝水池中碧波荡漾，莲花盛开。

图的下方是两位伎乐在跳胡旋舞，边上是乐队。

当人们看到如此繁华富足、歌舞升平的场面，就会对西方极乐世界产生热烈的向往。

第217窟观无量寿经变

第172窟观无量寿经变图

维摩诘经变画最精彩的在第103窟。这是根据《维摩诘所说经》绘制的文殊菩萨和维摩诘辩论佛法的场面。

话说维摩诘是一位居士，可以在家修行。他精通大乘佛法的教义，辩论术非常厉害，时常找不到对手，这让他产生一种孤独感。于是他在家里装病，等待佛门弟子前来看望他，趁机和他们辩法。

佛祖知道后，想派众弟子去看望他，可弟子们都知道辩不过他，都不想去。佛祖只能派以智慧著称的文殊菩萨前往。

图中描绘了维摩诘和文殊菩萨辩经的画面。

维摩诘手拿麈尾，身体微微前倾，双眉凝结，双目炯炯有神，须发奋张，正在激情辩论，一位充满智慧的老者形象跃然壁上。

来仔细欣赏一下线描。

你看人物面部的轮廓及衣纹的线条充满韵律，包括表现胡须的细节，似乎都与人物的精神密切相关。

而衣服飘带如迎风飘扬，虽非吴道子亲笔，却实在是吴道子的“吴带当风”。

文殊菩萨显得平静沉稳。他右手持如意，左手伸出二指，表现出从容对谈的姿态。

如果说维摩诘的描绘上显示出一种强烈外张的力量，那么，文殊菩萨的松弛和从容，更符合菩萨的个性。

这一张一弛在对称的画面中，就达到了一种平衡。

这样杰出的画技，太令人钦佩了。

经变画虽然描绘的是佛国世界，但是画家充分发挥了想象，把他心目中的理想世界画了出来。同时，画面中也充满了人世间热气腾腾的喧嚣热闹，极好地表现了当时人们的生活状态。

比如唐代弥勒经变中热闹非凡的婚嫁场面。

法华经变中的耕作图，田里农夫扶犁耕作，田头农人休憩吃饭。

福田经变图中浩浩荡荡的商队。

还有练兵演武、杂技百戏等等。

激烈的战争场面。

热闹的狩猎和捕鱼。

高难度的杂技表演。

还有弥勒经变中的净齿图，刷牙洗头。

唐代的婴儿车，一位推着婴儿车的老母亲。

得医。 深宅大院里，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对面侍女手抱婴儿。外面一侍女带着医生前来，医生身后还跟着抱药箱的随从。

剃度。描绘了儾佉王率众落发出家的场面。

经变画中还可见青绿山水。

这是第103窟中的青绿山水。

主要有两组山崖相对如阙，左侧岩间有泉水涌出，下面是河流，河边旅人正驻马观泉。

崖上青藤翠蔓描绘颇细，岩石以淡墨线勾出轮廓，行笔劲健， 辅以青绿晕染，显出质感。

上部远景为平缓的山丘， 山间有一行人走出。

这幅山水画近景、远景层次分明，用色单纯、清爽，岩石的勾勒及皴法颇具特色。

这是第172窟文殊经变局部中的青绿山水。

第320窟北壁的青绿山水。

第217窟南壁的青绿山水。

经变画中还画有许多建筑，可以看出唐代建筑的雄伟华丽。

🐫🌵 供养人画 🐫🌵

敦煌壁画中还有一类是供养人画。

所谓供养人，指的是出资建窟的施主和捐助者。他们的画像也会出现在洞窟里。

其中最著名的是由段文杰先生临摹的《都督夫人礼佛图》，位于第130窟。原画如今已经看不清了。

图中共12人，前3人为主人，后面9人为奴婢。

第一身形象最大，立粉堆金题名为“都督夫人太原王氏一心供养”；紧跟着的，是她的两个女儿，“女十一娘”和“女十三娘”。

这是1300多年前唐代的一个春天，春暖花开的时节，都督夫人一家打扮一新，盛装而来，浩浩荡荡结队参观自己出资打造的洞窟。

都督夫人不但要表达自己和家人是信男善女，更要表达自己时刻走在时尚的前沿，她生生把一段念经拜佛的路踏出了红毯的感觉。

　　

其他9人是随从侍女，她们也作了精心打扮，每个人都费尽心思设计出了不一样的发型。

能够随主人一同出现在礼佛仪式上，纵为奴婢，地位也不低。这让我想起了《红楼梦》中的鸳鸯、平儿、袭人她们。

这是一副吴道子兰叶描手法绘就的壁画，线描流动如生，形象生动、性格鲜明、生气蓬勃的唐代美人、大唐妆容跃然眼前。

第130窟甬道北壁，晋昌郡太守乐庭瓌等供养像。

第9窟供养人像。其中有一个孩童，右手拿着竹子，骑着“竹马”，颇有情趣。

第98窟供养人像。

这两个小娘子一个是索家的，一个是翟家的。这两家都是敦煌的望族。

第98窟于阗国王及皇后供养像

　　

第19窟 凉国夫人供养像

第409窟回鹘王供养像

第61窟回鹘夫人供养人像

第225窟吐蕃供养人像

敦煌壁画除了极高的艺术成就，对于了解古代的历史文化，都有着极其重要的价值。

假如没有敦煌壁画，唐代的壁画绘画书法，因遗失和损毁，将成为永远的空白。

假如没有敦煌壁画，我们永远不知道史书中记载的太平盛世、礼仪乐器、社会风貌究竟是真是假。

敦煌是具有东方意蕴的神秘之境，见之，便被留住心绪履痕。

文中照片一部分书本翻拍，一部分网络下载。

感谢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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