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永安寺塔和妙应寺塔

武小川

北京城内有两座地标性大型藏式喇嘛塔，一座是北海公园琼华岛上的永安寺塔，一座是阜成门内大街的妙应寺塔。 永安寺白塔 上图就是永安寺白塔，它建于清初顺治八年（1651年），人们习惯上称“北海白塔”。那一年，刚刚问鼎中原的清朝顺治帝勅书：为“寿国佑民”在北海修建永安寺，宣介文治武功理国戍防，修寺建塔安澜天下百姓。 北海白塔（一） 这座白塔座落在北海琼华岛上皇家园子里的山顶上，属于当朝皇城圈儿內的物件，其血统、身份和等级既尊且贵，与周边的故宫角楼、景山万春亭和天坛祈年殿等建筑齐肩等高，地位显赫。 北海白塔（二） 别看这白塔建在山上，皇朝时期生活在皇城圈儿外的百姓，站在自家门口，抬起脚后跟，再高高踮起脚尖，也还是看不到北海的白塔。什么“寿国佑民”？花百姓银子建的塔，是当朝统治者用来粉饰功德的，跟百姓的期许压根儿没有半毛关系。辛亥革命后，为便利交通，打通了皇城红墙，百姓才有走近目睹的可能。所以在老北京人眼里,北海白塔神秘孤傲，不如白塔寺的那个塔随近亲和。 北海白塔（三） 1955年，乔羽和刘炽的一曲《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绿树红墙…”童歌唱响，让北海白塔走进孩子们心里。七十年了，只要是这首歌的旋律响起，仿佛瞬间打开新中国几代人童年美好记忆的时光，将幸福童年的记忆定格在此。一首童曲居然能感动许多人的一生，所以，不要小觑了文化引领的作用。 北海白塔（四） 下图的塔是座落在阜成门内大街的妙应寺白塔。该塔建于元代至元八年（1271年），由元朝世祖忽必烈敕令勘址建造，是元大都至今唯一保存完整的历史遗存，也是中国现存年代最早、体量最大的藏式白塔。老百姓习惯称它：白塔寺。 妙应寺白塔 要说白塔寺论年头、论体量、论血统，论资排辈哪都不输北海白塔，都是当朝皇帝勅建，不缺皇朝血气，比较北海白塔它怎么就会落魄很多？这只能怪后来的元大都城头更换了大王旗，皇旗易帜、皇朝更迭、皇脉断流，白塔寺的贵族身份向平民身份转变的悲催命运，从明朝朱棣定都北京就笃定了。 白塔寺（一） 白塔寺从元朝初年建塔至今750年，历经数个朝代，有多次因天灾或人祸重修重建的跌宕命运。但是，这高高的白塔，始终默默陪伴在这一方百姓家的胡同口大院旁，不曾挪开一步。白塔迎送过无数人众的过往，现如今不论老少爷们，还是姑娘媳妇心里有了疙瘩，依旧习惯来这里，驻脚塔下：抬眼瞥望，互会神领，抒心畅肺。 白塔寺（二） 白塔寺（三） 老百姓喜爱白塔寺是因为，以他们的社会地位够不着高高的北海白塔，就认定此塔比彼塔更具亲和力。这个感觉还是准确的。因为，他们的人生锚点，离不开这座白塔和这面寺墙的落日和月光的反射。尽管这条长长的胡同有点儿窄，不是那么敞亮；逼仄的大杂院有些乱，甚至有些脏，但他们认可和习惯这里的一切…每天走在这里，抬眼望着红墙里带哨音的鸽群围着白塔飞来绕去，听着禅房檐子下风铃发出的清脆响音…腻了，顶不济再支上个马扎坐在阜成门大街边，像父辈们那样，点上烟吧嗒吧嗒，细眯起眼睛，力图透过缭绕的烟雾，目不转睛地写读这几近千年才逐渐形成的街衢巷陌：眼前是上自元代，八百年不曾断流的车来人往。风水轮流转，已经是几朝的轮回了，过往的依旧还是那个不会断流的接续远奔的红尘凡俗… 白塔寺（四） 从地处文津街的北海公园永安寺白塔到阜成门内大街的妙应寺白塔，不到三公里的物理距离，除了过往历史上的身份之差，妙应寺和永安寺还是师出同门的兄弟。让我再多想，除去时间，也再想不出其他方面能让它俩隔阂的缘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