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文/远离护城河的鱼</p> <p class="ql-block"> 仲春时节，经常能听到从山林中传来的阵阵杜鹃啼叫。杜鹃又叫子规、杜宇、布谷。</p> <p class="ql-block"> 宋人翁卷《乡村四月》诗中“乡村四月闲人少”“子规声里雨如烟”、杜甫《子规》诗中“两边山木合，终日子规啼”，都印证了这一现象。</p> <p class="ql-block"> 关于杜鹃有一个凄苦的传说。传说杜宇是蜀国的一个国王，他自立为帝，号“望帝”，他教百姓种地养蚕，发展生产，百姓生活和乐，可到了他晚年的时候，蜀国经历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洪水，房屋田地都被洪水淹没，百姓苦不堪言。他使尽洪荒之力，劳民伤财也没能把洪水治理好。后来他的宰相鳖灵带领百姓把玉垒山凿开，让洪水流进岷江东下，水患消除，百姓重又安居乐业。杜宇觉得自己功德不及鳖灵，就把帝位禅让给他，自己隐居山中，死后魂魄化为杜鹃，日夜悲啼，竟至于口中流出血来，但他仍不忘提醒百姓按时耕种，仲春之初就不停地叫着“布谷布谷……”</p> <p class="ql-block"> 基于这个传说，杜鹃鸟的形象就带有了一种凄凉色彩</p> <p class="ql-block"> 李白飘泊在扬州，听闻好友王昌龄从江宁丞被贬为龙标尉，龙标地处偏僻，十分荒凉，此时正当暮春时节，柳絮飘飞，杜鹃悲啼，这让诗人李白的心绪更加烦乱，他于是写下了“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的名句，表达自己对好友的担忧和思念。</p> <p class="ql-block"> 白居易44岁时被贬为江州司马，他在《琵琶行》中用“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来表达内心的凄苦。</p> <p class="ql-block"> 北宋时，那个写下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秦观，因亲附苏轼被视为“旧党”。“新党”得势后，秦观被一贬再贬，最惨时“削秩徙彬州”，所谓“削秩”是北宋皇帝对士大夫最无情的惩罚，即削去官职、品级、俸禄，秦观此时啥也不是，多年努力付诸东流，他的心情低落到极点。住在彬州客栈里，料峭春寒中，夕阳西下，声声杜鹃在耳边回响，秦观的心都碎了，他提笔写下了《踏莎行·郴州旅舍》，其中“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两句，表达了他此时无比消沉的心情。</p> <p class="ql-block"> 晚唐诗人李商隐在《无题》诗中用“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来表达一种失落、悔恨的心情。</p> <p class="ql-block"> 北宋婉约派词的代表人物柳永，才华横溢，在当时有“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柳永）词”的说法，可见柳永词的受欢迎程度。他入仕后很长一段时间，官职低微，郁郁不得志，辗转于江浙，关中等地。一次，暮春时节，他乘船从一地转任别处，因下雨，船泊在河面上。急雨渐歇，他站在船舷向远方凝望，</p> <p class="ql-block"> 山水迷茫，暮霭沉沉，乡关何处？此时杜鹃啼鸣不时回响耳畔，他愁肠寸断，遂提笔写下了“听杜宇声声，劝人不如归去”的名句。</p> <p class="ql-block"> 同是婉约派词人比柳永稍晚些的晏几道也写过“百花深处杜鹃啼”“声声只道不如归”的佳句。</p> <p class="ql-block"> 农人们将杜鹃的叫声模拟为“布谷”，而失意文人士大夫则将它的叫声模拟为“不如归去”，意思和陶渊明《归去来兮辞》主题差不多，即想辞官归隐之意。</p> <p class="ql-block"> 其实，生活中我们听到杜鹃、黄鹂（两个黄鹂鸣翠柳）、黄莺（自在娇莺恰恰啼）的叫声感觉不会有太大不同，只不过是大自然的几种鸟鸣罢了，但我们在诗文中听到它们的叫声感觉就不一样了，他们自身往往带有了或悲或喜的色彩，这也许就是生活和文学的区别吧。</p> <p class="ql-block"> 声声杜宇，是否啼叫在你的心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