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鱼

伊K树

　　暑假天气热起来，忙活了农活后，最惬意的就是下塘摸鱼了。

为了灌溉良田，大人们会把大小池塘的水抽干，偌大个池塘只剩下塘底不齐膝盖的水。随着一声“抓鱼咯”，守在池塘周围的人们便一窝蜂地涌入水中。我生长在一个捉鱼世家，爸妈年轻时都是捕鱼高手，姐姐们也是捕鱼能手，所以带着我也特别喜欢这有趣活儿。

　　下到池塘里，我本就不高的个头，大半截在水下，其中一小半淹没在烂泥中。刚下塘时，感觉人比鱼多，大人小孩齐上阵。有拿早就准备好的捕鱼网的，有拿收稻子的簸箕的，实在什么也没有就赤手空掌上阵的。鱼儿见无数双脚和手在水里摸索，吓得魂都没了，四处逃窜。大的鱼会露出脊背，在水里乱冲，你用网子一挡，它便乖乖地收入捕鱼人网中了。不大不小的刁子鱼最灵活，它们一般三五成群，由领头的带着左右躲避人们的抓捕。但再灵活的鱼，也抵挡不住大人们的合力围捕，一番折腾后还是成为了掌中之物。

大人们见稍大的鱼捕得差不多，也都一一上岸继续农作或回家准备做饭了。于是，剩下我们一帮小娃娃们，在水里肆意倒腾起来。我人小就专抓小鱼。小鱼们成群结队的，露出一张小嘴巴，看起来黑压压的一片小点在水中游动。我蹑手蹑脚地靠拢他们，用手一合，总会收获几只。有一种肚子又圆又扁的鱼，叫鳑鲏鱼，经常一捧就是好几只。看着它们在掌心乱跳，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就传遍全身。

最令人惊喜不已的是抓鲫鱼了。鲫鱼肥，一般藏在水底。得采用双手摸，用工具是捕不到的。两手浸在水底，顺着泥面往前探去，一不留神就会有一个光滑的身子从你手上窜过。好家伙，露马脚了！这时候的鲫鱼吓得在水里乱钻，有时还会钻到我的脚底，自投罗网的鱼儿被我死死地踩在脚下。用手一掏，偌大的一条鲫鱼就随着一声“哐啷”丢入桶中。但也有运气好的鱼，怎么也不会钻到脚底，我就得顺着它们逃窜的踪迹，在水底迅速地摸去。一番忙活下来，泥水在身上乱溅，脸上，头发上，身上，到处都是胜利的泥迹。

　　最让我心有余悸的还是那一次。在水里摸鱼时，我隐约看到前方有一个长长的身躯在左右扭动。我琢磨着今天运气还不错，竟然能抓到一条大鳝鱼。于是小心翼翼地移动脚步向它靠近，生怕泛起的涟漪会惊动它。说时迟那时快，我双手轻轻往前一合——我的妈呀！一条大水蛇被我高高捧起。在众人的哈哈大笑声中，我也不知将那蛇抛向何处。只知道自己身子往后一仰，人重重地摔在泥水中······于是捕鱼变成了捕蛇，这也成为了同伴笑话我的一段佳话。

太阳西下，渐渐收下最后一抹余晖。我们才一步一步地从池水中抽离出来，光着小脚丫，一手拎着鞋，一手提着胜利的果实——小半桶鱼虾，有说有笑地走回家去，等着与家人分享自己劳动所得的美食。

　　那时的鱼吃起来真是甜，现在怎么吃都没有那种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