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山中守望</p><p class="ql-block"> 撰文/人生如画</p><p class="ql-block"> 图片/网络截图</p><p class="ql-block"> "天鹅泊水",四个行书大字书在一座门楼当中,给荒凉的黄土地上增加了一丝文化气息。绯红的斗拱勾心斗角,弯曲的飞檐刺破蓝天,彰显出现代文明的气息。</p><p class="ql-block"> ”好一座牌楼,飞度不凡。“汽车从门楼下穿过,爬上了一段陡坡。</p><p class="ql-block"> “静乐古为鹅城,此为泊水。泊水是静乐文明的发祥地。“欧老师转头看了一眼牌楼。</p><p class="ql-block"> 泊水镶嵌于岚州大地,从地理和风俗上看,都该归籍于岚州,就因“天鹅泊水"这个地域文化,泊水成了静乐一个偏僻的山村。</p><p class="ql-block"> 十里不同俗,五里不同音。泊水居于岚州阳坡村和冯周村之间,相隔不足五里,语音居然不同。语音做为一个人的第二个身份特征,有深层的历史原因,岁月的痕迹永远保留。</p><p class="ql-block"> 一条水泥路像一条窄窄的灰色绑带穿行于黄土高坡之间。车一会儿沿着沟底缓行,一会儿顺着”之”字形护栏攀升。升起,降下,车在黄色的海洋中起伏,只是少了狂风与巨浪。</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块荒凉的土地,这是一块不宜人类生存的土地,这是一片远离繁华的世外桃源。而我们的人民却在这里生存,靠天吃饭,用汗水浇灌瘠土,用微薄的收入养育儿女,成就苦难的岁月,把希望寄托在明天的朝阳之上。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民,他们平凡而伟大。</p><p class="ql-block"> 公路两边,或南或北,有时伸出一支藤蔓,每条藤蔓尽头可能就是一个村庄,或踞于源峁,或窝于沟底,或悬于崖边。有人终身未去过县城,有人一年不出远门,昼劳夜憩,用勤劳持家,用憨厚育才。</p> <p class="ql-block"> 一辆摩托车从山角驶出,一位成年男子小心地驾车,欧老师将车靠边,让摩托车先行,车后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背着书包,转头望着我们。</p><p class="ql-block"> “这个孩子在一中上学。"欧老师感受颇深,"一中校服。“</p><p class="ql-block"> “老乡苦啊!他们把走出去的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吃多少苦也毫无怨言。"老李自言自语。</p><p class="ql-block"> 车里静悄悄的,只有突突的发动机声传来。</p><p class="ql-block"> 坡高谷深,红色的粘土林立两边,增加了肃静气氛。</p><p class="ql-block"> "这种红土很有特点。"李强道。</p><p class="ql-block"> "晴天一快铜,雨后一包脓。”老李想起书上的一句话。</p><p class="ql-block"> "烧砖瓦好。“欧老师说,"应该也是一种资源。"</p><p class="ql-block"> 前方有一个村庄,有一面平坦小院,公路穿院而过,北边崖畔有三眼青砖窑,布置十分整洁。老李说:“停车,咱们看看山景。"</p><p class="ql-block"> “好的。"车“吱一声停在路边。</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山村,座北朝南,房子从山脚依势修到山腰,体现出占天不占地的营造原则,贫穷可以限制人民的想象,贫穷也能开拓人的创造力。依崖开窑,沿谷搭木,竟然开创一片天地,我们的先民,其生命力可谓强矣。</p><p class="ql-block"> 最高处,一排七八孔窑洞,石砌窑面。当年应该是富贵者,高踞暖阳之下,享受山间风光,现在却败落无人居住。公路上方,有两处青砖修葺新窑洞,青色彰显其身份,应该是一个新贵的佳居。</p><p class="ql-block"> 两个老乡望见我们走过来,老李说:"大哥,这村出过有钱人,是吧?“</p><p class="ql-block"> "嘿嘿,出过两家大户,都走了。“老乡惊异地望着老李。</p><p class="ql-block"> 欧老师指着路边房子的墙面道:“这石头好,都是砂石,哪采的?"</p><p class="ql-block"> 又一个老乡靠了过来,身穿一件护林坎肩,颇有公家人味道:“就地取林,村边都是这种石头。"</p><p class="ql-block"> “砂岩。"老李看看山沟,“富水的标示,这里不缺水啊。“</p><p class="ql-block"> "就是,现在吃自来水。“老乡指点南边石崖道,"那个石崖就有泉眼,清水长流。"</p><p class="ql-block"> "怎么取水呢?"李强好奇道。</p><p class="ql-block"> “沟底泵到顶上,”老乡指指公路右边,"那有一个蓄水池。"</p><p class="ql-block"> 站在崖畔南望,杏花怒放,掩映于村里各个角落,似白绢粉染,或线铺于村畔,或团堆于屋头,或刷白了一节山腰。好一个杏花村,如果有一面酒旗招展,你确信唐人肯定到此一游。</p> <p class="ql-block"> 这是一个杏花开放的时节,可惜看不到蜂飞蝶舞,落英缤纷。故乡的春天,多少有点遗憾。</p><p class="ql-block"> "如此僻静的地方,当年老百姓不愁温饱?“老李提出疑问。</p><p class="ql-block"> "不怕你们笑话,可穷了!“老乡脸挂尴尬。</p><p class="ql-block"> “人少地多,怎么会穷呢?“老李的眉头拧成两个问号。</p><p class="ql-block"> ”我们村里的干部忠诚,严格执行上级精神,收成都交公粮了。”</p><p class="ql-block"> "哦!原来如此。“</p><p class="ql-block"> “周围村里瞒报收成,对我们村的干部很有意见了。“一个老乡表达了自己的不满。</p><p class="ql-block"> "杨树不少。“欧老师指点一下南山坡。</p><p class="ql-block"> 村子对面,稀稀落落地有几百棵杨树,本地青杨,长势不是十分喜人。枝干弯曲,树木也未修剪,棵棵尽显自然之野性,都是入画家法眼的佳品。</p><p class="ql-block"> “这应该是老乡的一项收入吧!"</p><p class="ql-block"> “道路难行,一株树价不值砍伐它的工钱,难产生利益。“老乡摇一摇头。</p><p class="ql-block"> “村子还有多少人长住?"</p><p class="ql-block"> “四五十个,都是走不动的。"老乡顿了顿,"年轻人都走了。"</p><p class="ql-block"> “村子不移民吗?"</p><p class="ql-block"> 老乡应道:”没有听说。"</p><p class="ql-block"> “你们坚守吧,这里是你们的根。“老李说。</p><p class="ql-block"> “都走了。“老乡有点伤心。</p><p class="ql-block"> "再见!“</p><p class="ql-block"> 车走了,李强说:"大山中的守望者,他们究竟在期待什么?"</p><p class="ql-block">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很多时候,守望是情感的一种表现,也许是一种等待、寄托或无奈。</p><p class="ql-block"> "下次来了,带一包烟。“老李叹息道。</p><p class="ql-block"> “李老师很有生活情怀。"李强说。</p><p class="ql-block"> 守望故土者,并非留恋热土,而是割不断一种情怀,他们是应该敬重的一代人。因为他们,走出去的人心中才有根,因为他们,日暮乡关使人愁。</p><p class="ql-block"> 大槐树,不就是山西人的守望之根吗?</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