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漳浦梁山根据地巾帼英雄</b></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记下楼村红色十姐妹</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林建东整理 2022.3.11.</div><br> 下楼村红色十姐妹:黄坎额(胡生理之岳母1915-1975)、胡芬(胡生理之妈、黄坎额的堂小姑1920-2009)、胡蒜(胡芬堂妹1921-1987)、黄端(1913-1989)、胡纺(1920-1980)、周追(1920-1989)、胡额(1920-1964)、胡瓶(1919-2001)、胡波(胡瓶的小姑1923-1993)、刘粉(1921-2009)。都住在下楼村下端。<br><br> 1932年5月红军进漳,柯志达在溪南村建立中国共产党党支部后,红三团战士开始在梁山一带展开革命活动。<br>1934年元月间,红三团团长张长水和卢胜率领两个连和教导队进驻梁山,在离漳浦县城不远的龙潭、后井、陂内、长埔、吴陂、剌塘后、大南坂、瓷窑、下楼、溪南、后港等十来个村庄也成为革命地区,其中下楼、长埔等村还成为梁山下的后方基地,并在清泉岩后面几个大石洞里,设置医疗所、看守所等后方设施。<br> 1935年6月,中共闽南中心区委书记朱曼平同志夫妇来到下楼村,①朱曼平同志的爱人林素兰,平和五寨石门人,人们称她为“豆粒姑”,她是个做妇女工作能手,每到一个地方,会很快和女人们熟悉起来。这次来到下楼,她的住屋与黄端隔壁相邻,靠近祖厝。红军到来都住祖厝、在黄端家煮饭。“豆粒姑”很快和黄端亲热起来了,不久,就认黄端的婆婆胡春为干妈,并公开举行仪式。黄坎额、胡芬、胡蒜、胡瓶、胡波等,她们的家住在近邻,马上靠拢过来了。“豆粒姑”开导她们要解除裹脚、和男人分担农活,教她们唱歌、带领她们相互串门,启发她们敢于走出家门听村里村外的事。这些新鲜事,吸引了胡纺、刘粉。刘粉原名刘秧(出狱重返杜浔改名刘粉),杜浔北坂人,父母早逝,随叔叔、堂哥刘黑面流浪到下楼村。黄坎额县城准提室巷人,从小给胡生理的爷爷胡秀当童养媳(后成为儿媳妇,没有后代)。这些关系,是她们贴心相处的初始情感基础。<br> 在“豆粒姑”的引导下,这些农妇成为红三团的支持者,乃至于成为革命者。她们为红三团站岗放哨、传递消息,补充给养。在日常生活中,她们比其他女人多了一层色彩:考虑红军来了怎样安排?若住村里,住谁家?怎样保密防患?女红军来了,就让丈夫住外室,若男红军来了,自己就找女邻居挤一宿。红军若住村外,是住清泉岩还是住山洞?怎么联系?饭让谁送?要怎么送法?比如红军住村外时,她们把饭、米放在粪桶里、菜篮里送出来。有的化装成放牛的、或给家里人送点心的,按照约好的地点、记号送达,远的、险的,或夜里雨里,就安排男人送;清泉岩,女人拜神是个好借口,她们就结伴轮流出发,互为保护。如果敌人驻在这一村,她们就想办法通知另一村的人给山上送。敌人查得紧,为安全,她们在粪桶底设置夹层,把文件、药品、弹药放到夹层里。“山上红军生疥疮,硫磺、水银、大枫子合猪油调好,用布包起来,放在火上烤一烤,洗完澡放身上檫,好用又舒服。”②硫磺、水银、大枫子是最常送的药品。<br> 刘粉(原名秧仔丶又名红毛丶黑仔),刘粉为人乖巧、相貌端庄,是个机灵的情报员,负责下楼到县城的来往情报传递,都没有闪失。她多次更名是为了送情报时受盘查的需要。她是一个黄花闺女,但是,她每次到县城送、取情报,总把头发旋结在脑后,穿“弯驼”上衣,一派村妇打扮,并把脸抹黑,手里拿着一支竹竿,有时挑着“胶志”(咸草袋),有时当拐棍,大大咧咧出门,或手提鸡、鸭,或肩挑农产品,或把传单、钱银扎在头发里,或把传单塞进竹筒里、用田泥封口,说去走亲戚或“赶县”。有几次传送洪椰子的情报,都是把文件缝在衣服的“内里”上;其中一件情报送泉州,刘粉只身一人,手里拿着竹竿步行,出漳浦后,刘粉一路要饭,夜宿屋檐下、野庙里,经过四个白天三个夜晚,终于把情报送达目的地。又有一次送情报进城,走过溪南,远看渡口站着很多白鬼子,搜查非常严,摆渡的溪南船工也被叫下船。这时,正好一个溪南的老妇人挑着青菜要进城,她灵机一动,把藏有传单的竹竿交给老妇人,接过担子一边说:“大婶,我帮你挑上船。”船工看到同村的老妇人拿着拐杖走来,打了招呼、扶着她上船,刘粉紧跟老妇人也顺利上船,一个紧张的场面就这样化解了。<br> 黄坎额、胡瓶送丈夫当红军,1937年白鬼子追捕柯志达、林素兰等,在溪南、下布制造白色恐怖,杀害大批革命者,黄坎额丈夫(胡福茂)、胡瓶丈夫(胡金招)同时牺牲了。悲痛不会减少革命的热情!十姊妹干革命一如既往,黄坎额慢慢成长为领头人。<br> 1937年7月16日,漳浦事件发生。当晚,卢胜、王胜带十几个排长、班长骨干,从孔子庙翻墙突围出来,从县城东门外泅渡过鹿溪跑到溪南,得到溪南地下党同志们的接应,并随即从溪南摸黑登上清泉岩。第二天柯志达拄着拐杖和朱曼平从下布一起上清泉岩。这天上午,吴庭坚在龙潭、后井接应突围的三连班长张志荣、副班长蔡和(龙潭村人)和战士陈亮傍、陈金安(杜浔人)等人上了清泉岩。之后,三三两两、前前后后,按照特委指示,分批突围出来的红军战士,依照秘密联络的办法,陆陆续续上山来了。收到卢胜急信的何浚也飞快地赶上山了。加上原来抗日义勇军红三大队留在下布的同志,共近百名战士,又重聚在一起。何俊、朱曼平等特委领导召开紧急会议,将这近百名指战员重新整编,仍叫红三团,卢胜为团长兼政委,王胜为参谋长,下編第一连,连长兼政委陈容,指导员欧育超,并建立了党支部。”③“红三团重建之后,队伍的供给十分困难,几十个人住在清泉岩,生活极端困难,漳浦地方党组织力量帮助队伍解决生活和装备问题。柯志达交代柯雅恩、蔡国等人发动群众,利用下田种农活、挑土肥、或是到清泉岩拜佛等形式,偷偷地向山上送米送菜。何浚、朱曼平等特委领导几次开会研究,吴庭坚、彭德清、柯志达参加会议,决定部队分头行动,吴庭坚还把自己的短枪给了卢胜。七月下旬,卢胜带20几个战士到龙岭尪(wāng)石山,挖出部队原来埋藏在山洞里的七八支老式五排枪和短枪。之后,红三团分兵五路,分赴乌山、大芹山、狮头山、梁山和漳州南乡等地区,解决给养和装备。③<br> 几天里,清泉岩成了闽南特委乃至中央苏区严重关注的地区。清泉岩人员陡然增加,忙坏了漳浦地下党和下楼村的革命者,十姐妹等地下党的活动不得不公开。<br><br> 1940年,蔡国叛变,很多基点村被破坏了。很多群众受摧残。②暴露了的十姊妹,她们一起被捕。敌人采取单人过堂的方法,想知道谁是指使者。惨无人道的酷刑,甚至裸体鞭打,都不能让她们开口。一个监狱警察同情她们的惨状,对黄坎额说“他们抓你们进来,找不到你们的头,是不会放过你们的。”黄坎额听了,沉思一会儿,觉得姐妹们都有家,自己孓身一个好办。对警察说“请你偷偷告诉我的姐妹,再过堂,她们就说我是头,只有这样,她们才能回去。”又过几天,监狱里只留黄坎额一人。<br> 因为刘粉被捕,其叔刘明春(刘黑面之父)也连座被捕,酷刑、电刑摧残了身体,出狱不久逝世,十岁的刘黑面成为孤儿,四处流浪。三年过去了,县城准提室黄家胞兄花钱取保,黄坎额才放出来,改嫁石榴山尾村,胡瓶也因没后代改嫁盘陀马洞村,……<br> 刘粉由杜浔卢万佃保释回杜浔,举目无亲,四处流浪,坚强的个性、强烈的求生欲望,在乡下乞讨为生,碰到农忙季节,即求食宿为主不计工价打工,张家做完到李家、陈家做完转林家…从路边到水港、到林前下呂、到路打沙任、到霞美山岭、枯林、到杜浔范阳、又县城辕门村,刘粉勤巧的身影、吃苦守信的形象,获得大婶大娘的怜悯和信任,或留宿、或认干女儿,最后才在文卿村找到丧偶的男人共同生活,生儿育女,…,到三十八岁,刘粉守寡了,六个孩子嗷嗷待哺,刘粉又得蹽天爬壁了…<br><br> 下楼十姐妹的惨景、惨状,难于用文字描写。<br><br> 解放后,十姊妹默默无闻地过日子。十年动乱,刘粉、胡芬、黄坎额等姐妹们又经受莫须有的指控与折磨,更让她们痛不欲生,…<br> 分散,又会聚,每当她们回首黑暗的过去,无不心内滴血、泪流满面,以至于认为世道炎凉、不堪回首,有意避言往事。<br> 胡生理看着妈妈胡芬、岳母黄坎额的心理状态,明在心里,找机会想办法,宽慰长辈说“<font color="#ed2308">因为有老革命的抗争,中国才能解放,我们老百姓才有今天的好日子。”告诉妈妈,柯志达记得过去的事,他在回忆录这样写“1937年秋,敌人到溪南一带搜捕我们,我和林素兰几人正在那里工作,得知这一消息后即隐蔽到长满荆棘的水沟里,敌人没有抓到我们,而抓了柯宗保、柯伯劳等,在离我们躲藏的地点不远的小坪子上拷打审讯。几个老乡被打死或被打得遍体鳞伤而痛苦呻吟,我们都听得见,但他们始终没有暴露我们。”③</font>告诉岳母,洪椰子没忘记我们,他在书里回忆说<font color="#ed2308">“1940年,漳浦县委组织部长蔡国频变,很多基点村被破坏了。敌人到处打埋伏,我们只好到一些比较没暴露的地方走,敌人搞移民并村,很多群众受摧残。群众困难,我们更困难。敌人移民,但移不了群众的心。群众被移到哪,我们就跟到哪。等群众出来劳动,我们就悄悄地到山上去见群众,约好暗号,群众把粮食放在山洞里,我们就去取。”②</font><br> 是的,在黑暗的岁月里,“<font color="#ed2308">敌人移民,但移不了群众的心。群众被移到哪,我们就跟到哪。”②</font><br> 新中国,就是诞生在血肉相融的军民关系里!<br> 既往矣!<br> 逝者犹生!<br> 下楼村红色十姊妹,她们迎着风雨、踩着血迹,艰辛走完人生路,她们没有豪言壮语,只是单纯的相信:彩虹就在风雨后!<br><br><b>后语</b><br> “下楼村红色十姐妹”是漳浦红色革命时期活跃女性群体的一个缩影,在革命的困难时刻,她们是红军战士的停靠港湾、坚强后盾。她们不止十个人!我之所以称之“十姐妹”,是我们中文众数的一种表达形式。今天我介绍的十个人,是这个群体的突出形象。有些曾经参与活动的人,限于篇幅这里没有提及,只能道歉,例如:“豆粒姑”曾在下楼生下一个男孩,名叫“小平”,是张招帮忙抚养的。<br>本文的宗旨:饮水思源,缅怀历史。谨以此文纪念红三团组建九十周年。<br>在漳浦老促会的帮助下,在李两姓副会长的指导下,我完成了一次有重大意义的采访,得以完成这篇报道的编撰。谨此鸣谢!<br><br><b>本文调查对象:</b><br>刘黑面(刘粉堂兄)、胡生理(胡芬之子、黄坎额之婿)、胡大川(胡波之婿)、胡锦祥(黄端之子)、邱达芳(刘粉长子)、邱传芳(刘粉次子)、邱玉香(刘粉之女)。<br><br><b>参考资料:</b><br>①《野火烧不尽●朱曼平》<br>②《洪椰子纪念集》<br>③《青山不老●柯志达》<br><br><br><br><br><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