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燃烧北大荒(第十四章)

滨海84963810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作者:李学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转载:铁力人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编辑:滨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图片:铁力独立二团十一连知青照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音乐:知青</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作者 李学荣(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独立二团十一连天津知青)</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第十四章 关于“死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从小就害怕死人,怕看人家办丧事,白天见到几个花圈,夜里也要做噩梦。母亲曾多次告诉我:“人死如灯灭,一具僵尸有什么可怕。”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我就是害怕死人。长大了后来又经历了几次死人的事,胆子就慢慢地变大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七零年夏天,房建排全体战士奉命去北河脱土坯。有水、有土就地取材。脱土坯这活儿挺新鲜的,从来没见过,干起来还挺过瘾,所以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上午的工作很快就结束了。中午食堂送饭来了,干了半天和大泥脱大坯的活儿,大家早已饿得狼扒心了,顾不得把手上的泥洗干净,抓起菜包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饭吃了一半才发现北京知青小盛到河边洗手还没回来,有人去找,喊破了嗓子也没见着人影。方圆几里地没有一户人家,再说一般小树林里也不会有野兽,人到哪儿去了呢?一种不祥的预兆在每个人心里油然而生。大家赶紧放下手中的包子,兵分几路,分别去找,同时派一名知青跑回连里告信儿。焦急中有人发现河里有漂浮物,是几张饭票,还有小盛的钱包,不好,小盛落水了,事不宜迟,会游泳的男知青全都跳下了水。可能耽误的时间太长了,人被沉到水底,没有目标,打捞难度很大。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排长刘建丛才把小盛抱出了水面,可惜的是她已经停止了呼吸,永远地离开了大家,离开了仅仅生活了不到一年的黑土地。事后把尸体停放在了场院的大工具库里,等候她的家长从北京赶来商量处理事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武装排的女战士担负守护小盛尸体的任务,白天两人四个小时一班岗,晚上两人两个小时一班岗,白天怎么都好说,大仓库门前一边一个人,手里还握着冲锋枪,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可到了夜里连队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场院仓库里挂在房梁上那盏小油灯发出的一点点光亮,象鬼火一样忽明忽暗,想起它心里就痒得慌,胆子大的心里都嘀嘀咕咕,胆子小的则偷偷地哭鼻子,紧张地连晚饭也没能吃下。平时里叽叽喳喳的,想叫她们安静一下都困难,可执行任务的那天晚上几个人连一句话也没有,坐在炕边发呆。连长来到宿舍亲切地问道:“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连长做事一向是很周到的。连长的话音刚落,武装排的一个战士一个个咬着后牙床斩钉截铁地说:“彻底的唯物主义是无所畏惧的,没有什么可怕的,保证圆满完成任务。”她们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尽管心里承受着很大的精神压力,但两天下来竟没有一个人脱岗,这就是武装排的战士:无私无畏,坚定勇敢,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被选进武装排的是值得骄傲的,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那时我正在牧羊班放羊,光荣和骄傲不属于我,但我很幸运,我庆幸自己不是武装排的战士,不然我也会为死人站岗,我会被吓死的。</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骇人听闻的恶性事件通常是在报纸上、广播里听到看到,可类似的案件在我们这个只有几百人的连队里也曾发生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个“黑五类”的女儿二十四、五岁了还没谈恋爱,它不善于与人交往,看上去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大家都习惯地叫她“董大姑娘”。别看董大姑娘平日里不言不语,可她戏弄其人来可有一招。我们从城市初来乍到,对当地农村的很多事情都不明白。有一次田间休息时,我和宋桂英在地头草地摘野花,大大小小各种型色的花都有,漂亮极了。当我们连根拔起一枝红颜色大花瓣的野花时,发现它的根部长了许多白色的“小蒜瓣”,正在心存好奇,董大姑娘过来告诉我们“小蒜瓣”可以吃,而且很有营养,我们就真的吃起来了,放到嘴里并没有什么异味,可咽下去却有些恶心,这时发现“董大姑娘”躲在一棵树后偷偷地笑。问过老职工才知道那是一种叫“散兰花”的有毒植物,吃多了会中毒,甚至有生命危险。通过那件事我们对“董大姑娘”有了新的认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老曲,一个有妻室儿女的三十多岁的男职工,个子不高,黑黑的脸,嘴里镶着两颗金牙,见人点头哈腰,看上去有些奸诈。老曲的老婆矮矮的个子,眼睛有点斜视,一天到晚拖拖塌塌。她们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夫妻合力持家,遇上点磕碰也会吵上几句,和一般家庭没有什么两样。不知怎么的老曲和董大姑娘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勾搭上了,私下里来往非常密切,无奈一个出身不好,另一个又是为人夫,为人父,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可日久天长两人的感情就发展到了难舍难分的地步。他们想名正言顺地达到长期厮守在一起的目的。一天晚上他们合谋把老曲的女人用绳子勒死,为掩人耳目,又用绳子把女人掉在房梁上,伪造其自杀的假象。第二天一大早,老曲痛哭流涕地去连部报了信儿,他撕心裂肺地哭诉,换来了很多人的同情。对这事连里没作太多的调查,而轻易听信了老曲所讲前一天晚上夫妻俩吵架,妻子因想不开自杀的谎言,稀里糊涂地把人埋掉了。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一样的,开始感到惊讶、震惊,但很快就会忘记,几天后就不把它当作议论中心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不久便有人反映董大姑娘和老曲有不正常的男女关系,董大姑娘频频出入老曲家中,还有人在县医院看到他们在妇产科门前候诊,见到熟人便慌了神,编个瞎话还编出了漏洞。种种迹象证明他俩之间肯定有问题,而且特别严重。事不宜迟,连里立即组成了调查组,分头走访调查,掌握了一些证据,并在县医院拿到了一张化验单,这是最有力的证据,老曲的女人刚刚死了一个月,董大姑娘已有两个月的身孕,这说明老曲女人的死肯定与她有直接关系。党支部即刻召集有关人员开了紧急会议,进行了周密的部署,指导员亲自担任调查组组长。当天就把老曲和董大姑娘隔离起来审查。我和另外两个女同志负责董大姑娘一方,我们和她吃住在一起,寸步不离,即便是上厕所,也有两个人跟着她,她总是皮笑肉不笑地说:“跟着我干啥,我又不会自杀。”调查组不分昼夜地问话,进行政策攻心,每天还要核对双方的口供。一个星期以后,老曲终于坐不住了,把事情发生的经过从头到尾全盘托出。董大姑娘很顽固,死不开口,并说老曲的供词失真,是被逼的,有时干脆闭上眼睛一句话也不说,给案子的进展带来很大麻烦,死不认账,无法定案。无奈之下,经过团党委同意,果断决定:开棺验尸,并请来了铁力县最好的法医,这一决定曾轰动了全团。我是调查组成员,参与了办案工作的始终,但在开棺验尸的那一刻,我却躲得远远的。那几天,老曲女人的身影经常出现在我的眼前。事后听说尸体完整无损,只是头发轻轻一碰就会脱落,脖子上的伤痕隐隐可见,勒死与自杀上吊而死的伤痕位置深度都不一样,况且尸体上也布满了累累伤痕,因此,法医最后结论是“他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真相大白,在铁的事实面前,董大姑娘不得不低下了头,但她很镇静,没有任何懊悔情绪,这么大的事情被揭露,她竟一滴眼泪没掉。我们首先带她去县医院做了人工流产。术后她还不知羞耻地请求看看她的孩子,被我们拒绝了。董大姑娘是我所见到的最阴险毒辣的女人。几天后,把他们双双送到了县司法机关,经过法院调查审讯,最后判决,董大姑娘被判无期徒刑,而老曲最终被判了死刑。</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后来,畜牧排王排长的老伴去蜂场时不慎趟上了打黑瞎子的地枪,大腿根部静脉血管被打断,伤势很重,连里以最快的速度找来车把她拉到县医院,还是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结果抢救无效,终因流血过多而死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养鹿员老薛头喂鹿时不小心被鹿顶破了苦胆,顶伤了五脏,在实施手术抢救时,连里派了二十几名知青下山为他输血,终究还是没能挽回他的生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贫农老曾头是个五保户,上了年纪,身边又无人照顾,半夜起炕时摔到了烧火墙的铁皮上被烫伤,后因伤口感染恶化而死亡。还有病死的,老死的,见得多了,对死人的事就不屑一顾了。连里死了人我总是跑前跑后地忙乎,连长忙生产,指导员抓大事,他们最多挂个治丧委员会主席的头衔,具体的工作都要由我去做,最后不是主持追悼会就是念悼词,悼词中总要加上那段毛主席语录“村上的人死了,开个追悼会,用这样的方法寄托我们的哀思,使整个人民团结起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2022年4月15日制作</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