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妈妈六岁丧母,十一岁丧失父爱(父再婚)。从此与二姨相依为命,姥爷不再供给一分钱一粒粮食。所以母亲从小练就一副刚硬的脾气,一直到老。</p><p class="ql-block"> 所幸,嫁了一个善良温厚的丈夫,婚后共养育了我们姐妹三人。据说我是“立生”,令妈妈受到了莫大的危胁。</p><p class="ql-block"> 我一出生,就剥夺了体弱的二姐的“食粮”。我是二月出生的,吃母乳直到四岁整。 清晰的记得那是一个阳光煦暖的春日,我在外面疯跑了小半天儿,进屋后一头扎进妈妈的怀里,旁若无人的“吃饭”,那些婶子大娘们的欢声笑语一直萦绕在耳边……</p><p class="ql-block"> 灰暗与明亮两种色调一直交替出现在童年的记忆里。灰暗的是三间土坯房,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不为过;明亮的是四季的天空与广阔的田野,明亮的是幸福的心情。 小时候的我根本不体恤家里是否困窘,每天都会去妈妈身边撒泼打滚要几分钱,去供销社里买“零嘴儿”。记得那时最爱吃鱼皮花生,一抻老长的胶皮糖,五分一根的冰棍,还有冰糖葫芦,焦糖色的带几粒芝麻的甜香烧饼……我们姐仨儿,就我生了龋齿!</p><p class="ql-block"> 可能是老丫头的原因,酒不醉人自醉吧,很是顽劣,总喜欢和妈妈对着干,在那个年代,我的下场可想而知:姐三个,我挨的打最多。可我是执拗的,愈挫愈勇(唉,多气人呐!)。天道好轮回,做老师后狠狠地遭遇了好几个梗着脖子和我顶牛的学生。</p><p class="ql-block"> 到了结婚的年纪,我看上了个帅的,没谈几个月,裸婚去了。把老妈气坏了,老妈提醒我,我们不合适:瞧那桃花眼,瞧那工作……我不以为然。后来,由于种种,最终一切归零。</p><p class="ql-block"> 妈妈和我操了大半辈子的心!愧疚啊!</p><p class="ql-block"> 刚离婚那阵儿,妈和爸什么也没说,就接纳了我。我重新过回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宝贝疙瘩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三年前,身体一向硬朗的妈妈,左脚踝上长了一铜钱样的肿块,总是渗液,不封口。我开始领着妈妈四处寻医。 经历经历了一番磨难,手术成功。别看妈妈平日里那般坚强,面对病痛也是整日消沉,偷偷掉泪。那段日子,我们整个家庭都沉浸在悲痛中,爸爸对妈妈极尽体贴,每日都细心劝慰,感人至深的莫过于“如果我能活十年,我就分你五年;如果我能活一年,那就我分你半年;如果我能活一天,就分你 半天……”。 我包揽了一切家务,把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不让妈妈的伤口受到一丝侵害。</p><p class="ql-block"> 妈妈的左脚踝被挖了一个大而深的坑。 出院后,我须得每日清理,消毒,包扎。每次打开纱布,看着妈妈那深深的伤口,悲痛就会溢满胸口,边清洁边在心里祈祷:小肉芽们,快长大吧,快填满伤口吧,快让妈妈站起来自由行走吧!</p><p class="ql-block"> 漫长的三个月就在打扫卫生,洗衣做饭,增加营养,清洁消毒,换纱包扎中度过。2020年春节,妈妈恢复如初,开心!</p><p class="ql-block"> 生活重又布满灿烂的阳光。但到了七月,妈妈的病情又蔓延了。做派特CT,又做基因检测。但得等一个月才能出结果。我们重新陷入焦灼,我们都寄希望于基因检测,希望可以用靶向药物直击患处。六神无主之际,老爸每日都诵《金刚经》,我天天诵《地藏经》……</p><p class="ql-block"> 后来,终于等到一种进口药物,而幸运的是,妈妈用药之后效果极其明显。我妈妈用二姐的话叫“天选之子”。</p><p class="ql-block"> 但妈妈的肺部始终存在于隐患,必须戒烟。怎奈,妈妈始终无法割舍与自己相伴60年的“老友”。后来经过全家的软硬兼施,老妈终于让我监管:由一天五支到一天三支。但妈妈总要耍些小赖,拿那双无辜可怜又充满渴望的眼睛盯住我的眼,站在我门口,伸出一只手,向我祈求多给一支烟。我总是先色厉内荏,最终只能妥协,遂了妈妈的愿。我想,儿时的我,也是这般向妈妈讨要那珍贵的几分几角钱的吧……</p><p class="ql-block"> 妈妈,我真希望和你永远这样一起栽小葱,一起收土豆;一起包饺子,一起挂彩灯;一起吹家乡的风,一起看家乡的景……</p><p class="ql-block"> 您陪我长大,我为您养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