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茶馆拾贝 玖 鸟毛失火

东方畲

玖 鸟毛失火

一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今天我就给大家讲一件奇怪的事——鸟毛失火。听起来好像有点不庄多趣的话，但是，它是一件真实的事，被当地的人们当着故事传播。

事情发生在离我们家东边二十里路的庄墓集上。庄墓集因在庄墓桥的旁边发现了庄王的墓葬而得名，可见庄墓历史之悠久。中国历史上庄王有两个：一个是周庄王，他是东周迁都之后的第三位周王，于公元前698年至公元前682年在位，此地离洛阳太远，受当时交通工具的限制，周庄王不可能从洛阳到这里埋葬。一个就是楚庄王，比周庄王大约迟百把年的时间，但是，楚庄王的墓在湖北省武汉市江夏区流芳街道龙泉山风景区，如果庄墓桥旁边的古墓是楚庄王墓穴的话，那里面的陪葬品、出土文物会有很多的，因为楚庄王必定是春秋五霸之一，当时的楚国国力强盛，有芍陂（寿县的安丰塘）和期思雩娄灌区（在固始县境内）等水利灌溉工程，经济发达，物产丰富，他的墓穴里一定会陪葬很多当时先进的器皿和代表当时先进文化艺术的文物，但是这个古墓穴里并没有发现有多少文物。庄墓历史上隶属寿州，清朝以后为寿县辖地，曾设庄墓区，庄墓乡，庄墓镇。庄墓是东淝河通向瓦埠湖的进水口，在入口处架起一座桥梁，因此，当地人习惯称谓庄墓桥。一九六五年设立长丰县时，庄墓桥是从寿县划拨归长丰县管辖的一个乡镇。

庄墓只不过是一个农村集镇。在淮河没有被治理以前，瓦埠湖水被堵塞，湖面水位比现在起码要高出海拔二三米，在瓦埠湖水位没有下降之前，庄墓桥应该有舟船通行和停靠码头。庄墓集市的兴起与瓦埠湖河床的抬高有一定的关系。现在的庄墓集比较繁华，与G206纵贯集市和S17高速经过庄墓，对庄墓经济的带动起着决定性作用。

庄墓街上以谢姓居多。解放前谢氏在庄墓桥占据很多生意行市，现在的谢氏在庄墓集上还有很多商铺店面。那时，有一户姓谢的人家——谢朝奉，承袭其祖上在庄墓集上开有油坊、酒坊等作坊，并且生意兴隆，据说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成了爆发户。究其原因，得益于狐狸的神威助力！但是，后来因得罪了狐狸，又被狐狸害的家破人亡，一贫如洗。一场大火把一个曾经繁荣一时的家庭焚烧的干干净净，比《红楼梦》里的结局“落了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还悲惨，就连伙计的裤裆里的鸟毛也被狐狸施展法术用火给烧了！

这得从头说起，需要追溯到谢朝奉的高祖父辈分，据说谢朝奉的高祖时家庭很贫困，高祖幼年怙恃俱失，高祖成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但高祖不气馁，发奋图强，刻苦攻读四书五经，中了州考秀才。贫穷人家的书生，平时注意行善积德，在谢朝奉的高祖父读书的时候，因家庭穷困潦倒到房无一间，地无一垅，连个读书的地方都没有，他的高祖就住在庄墓集附近的一个小破庙里，每天是三更灯火五更鸡的苦读，感动了当地绅士，给他凑了点路费盘川，让他到寿州去投考。黄天不负有心人，谢朝奉的高祖——一个穷书生终于考中秀才。

当谢朝奉的高祖父考中秀才的时候，因没有家，只好回到破庙里继续借住，这对于一个秀才来说显得太寒酸和不公平了。于是，地方绅士们决定出面为谢秀才筹集一点钱，给谢秀才盖两间茅庵，让他有个可以避雨御寒的家，以后就看他的造化了。

庄墓集上的集主和附近的乡村绅士，加之谢秀才的本家族长，大家或多或少地捐资给谢秀才筹集了一点钱，交给谢秀才，让谢秀才盖两间土坯茅草房，先住下来，再慢慢解决生活中所遇到的困难。

谢秀才在众乡邻的帮助下，在庄墓桥的街后菜园子上盖了两间土坯茅草房，总算有了自己的房屋，结束了寄居小破庙的生活。以后又娶妻生子，过着耕读持家的清贫日子。经过谢秀才的儿孙们几代人的辛勤付出，努力奋斗，以后又盖起了大房子，到谢秀才曾孙——谢朝奉的父亲时又在庄墓街上盖了三间门面房，开始做起了油坊、酒房生意，日子一辈辈，一年年，一天天的逐渐好起来了。

一直到了谢秀才的玄孙——谢朝奉时，家里的生意才开始兴隆起来，街面上的店面和后路厅堂都初具规模。油坊和酒坊生意做的非常红火，家里每日进项也超乎寻常。就连街坊邻里对谢朝奉都刮目相看，大家对谢朝奉家的生意做得那么红火，钱赚得那么快都感到稀罕，在羡慕的同时，不免也生嫉妒。大家没事的时候都在琢磨谢朝奉家的生意学问。有的街坊邻居为了探讨究竟，还以参观学习为名到谢朝奉家里，与谢朝奉攀谈，言谈举止中，想从中试探出一点端倪。但是，谢朝奉却始终守口如瓶，没让街坊邻里得到丝毫生意上的赚钱窍门。

其实中国传统的手工作坊生意利润都很微薄，少许点薄利在正常情况下都是靠从事作坊生产者的辛苦劳作挣的，像谢朝奉家的爆发，肯定有他的特殊情况。人们虽然也能揣测到里面必然有学问，但是就是不知道具体机关。这里只有谢朝奉自己心里明白，而要想从谢朝奉嘴里掏出一点点东西，比登天还难。

先从谢朝奉盖后路房子说起。谢朝奉家经过三四代人的辛勤劳作，精心打理，集腋成裘，聚沙成塔，手里总算积攒了一部分钱财。谢朝奉就想把自己家里的房子扩建一下，他先扩建并装修了门面房，然后把后面的两路房子扒了再向后面拓展，把房屋加宽加高。为了一家人不因扩建房子影响居住，他计划先扩建第二进客厅，再扩建第三进的房屋。当谢朝奉准备撤除最后一路房子，再向后面拓展一点院子的空间时，晚上做了个梦，狐仙告诉他，他们家后路房子外面的围墙根下，狐狸在那里筑的有窝巢，请他们家在拓展后路房子时，稍微再往后面挪动两米，这样就不会在挖房地基时把它们的窝巢挖了，狐狸还告诉谢朝奉，只要谢朝奉保证它们一家老小能平安无事的永远住在这里，它们保证让谢朝奉家的生意兴旺起来，让他家能赚到更多的钱财。

谢朝奉得到狐仙的托梦后，第二天，开挖房地基时，他没有让泥瓦工按照头一天放的线挖，他要求泥瓦工重新放线，把后院向后再拓展两米，把院子扩展大些，方便以后院内能多搁些酒缸、油桶等东西，其目的是为了保护一窝狐狸。就这样，谢朝奉按照狐狸托梦时的指点，把房子建起来了，不仅没有破坏狐狸的窝巢，还给狐狸一个安生处所，狐狸的窝巢由原来的在谢朝奉家的屋子外面，现在被扩建到院子里面了，狐狸得到了有效保护。自此以后，狐狸为了感谢谢朝奉对它们一家的帮助和照顾，开始报答谢朝奉家，谢朝奉家在狐仙的帮助下，很快发展起来，成为庄墓集上首屈一指的爆发户。

每天早起，谢朝奉打开家门都能看到门槛上由狐狸放的一块银元。谢朝奉看到后不声不响的便拾起这块大洋，把银元放进自己家里的盛钱木盒里。有时候早晨起来开门时，偶然还能拾到狐狸放在门槛上的元宝或金砖等贵重物品。谢朝奉来者不拒，如数笑纳，并且能做到守口如瓶，连谢朝奉家里人都不知道此事。

谢朝奉家的油坊生意不仅出油率比以前多了，而且油的质量比庄墓集上其他油坊榨出的油都好，人们老远就能闻到谢朝奉家的油坊打出来的油香味。附近的人们上集打油自然而然的都到谢朝奉家的油坊里来买，一时间油坊榨出的油供不应求，把集市上其他油坊的生意都吃掉了。其他油坊的人家带着疑问过到谢朝奉家探访，油坊并没有更换设备，都是老木榨，老的压油方法，但是谢朝奉家一百斤黄豆就能够榨出十五斤香喷喷的黄豆油来，菜籽榨一百斤要出四十斤油，其他人家，再怎么努力一百斤黄豆也榨不出十斤黄豆油，一百斤菜籽也榨不出三十斤菜籽油，正常情况下都是一百斤黄豆能榨八九斤豆油，一百斤菜籽能榨二十七八斤菜籽油。没人知道谢朝奉家油坊的出油率之高是怎么回事！

以前的人们都相信迷信，他们回家后，怎么琢磨也琢磨不透，那就用一种办法，敬香叩头祭祀油榨，希望油榨能多出油，可是祭祀过油榨后不管用，还是如以前一样的出油率低。有的人家认为可能是自己家的油榨时间用长了，老化了，干脆花钱换一套新油榨看看可好些。结果新油榨还没有旧油榨出油，因为旧油榨的木头榨杠都已经吃透了油，新油榨开始使用一段时间，木榨要渗油进去；再则，新油榨利用杠杆原理也很难撬到高压力位置，对出油率肯定有影响。搞得其他几家油坊逐渐停业。

谢朝奉家里的油坊出油率高，其实并不是狐狸偷的油，而是狐狸告诉谢朝奉一个榨油的秘密，才使油榨活了起来，把黄豆、菜籽和花生等油料作物的出油率提了很高。有一年淮河流域起大水，瓦埠湖水猛涨，庄墓桥是从东边流进瓦埠湖的一个主要入水口，水势很猛。狐狸晚上托梦给谢朝奉，让他明天到大桥头等候一个怪物，听它嗡嗡响的从西向东迎着上水过来，当在那个怪物走到大桥拐弯处、必然要停顿一下调个方向转向南方窜去时，你就趁这个怪物停顿的瞬间，把妇女的马布（月经布）盖到怪物的身上，这时候的怪物就会老老实实停在你的身边，任你摆布。你就告诉它，我已经等你多时了，还不快点跟我回家。说完这些话后，你转身朝家里走，记住千万不能回头！你回到家里首先走进油坊，然后再转身告诉这个怪物，以后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如果不听话，我定斩不饶。从此以后，你们家里的油坊就会榨出又多又好的香油。

谢朝奉次日果真依照狐狸的托梦，一个人手拿妇女用的马布，来到了大桥头河道转弯处站在那里等候怪物的到来。不一会儿，看到西边瓦埠湖的水面上掀起一股巨浪，像一条大鱼逆水而上带起的浪花波涛，发出巨大的嗡嗡的响声朝谢朝奉驶来，当这家伙行驶到入水口处，被大桥拐弯处给拦住了，这时的怪物不得不停顿一下，说时迟那时快，谢朝奉把手里拿的妇女马布往怪物身上一披，怪物立刻停止前进，就被谢朝奉带回家来，当谢朝奉走进油坊转身看到这个怪物原来是一个粗大的油榨！油榨成精被谢朝奉降服后，为谢朝奉家榨油，才提高了出油率。其他人家的油坊怎么能与谢朝奉家的油坊相比呢！

再说谢朝奉家的酒坊生意，更是火爆，来打酒的排成长长的队伍，酒坊酿造的酒每天都求过于供。酒坊烧出的酒不仅出酒率高，而且酒香可口，甘醇飘香，喝后回味甘美。以前一百斤高粱只能烧出三四十斤酒，现在一百斤高粱最高能烧出一百斤酒，差不多是一对一的比例出酒，让人们简直不敢相信。一般情况下谢朝奉家的出酒率，一百斤高粱都能烧制七八十斤的高粱酒，大麦，小麦、水稻和玉米等同样能酿造好酒且出酒率很高。其他人家的酿酒师，急得过来向谢朝奉家的酿酒师学习取经，谢朝奉家的酿酒师傅说，他还是像往常一样烧制的，没有什么花招。别人都不相信，认为谢朝奉家的酿酒方法肯定有改进创新，否则的话，怎么会酿出超乎寻常的好酒，并且出酒率又如此的高！有的酿酒师急得开始使用绝招，在酒酿出后，把酒缸里尿上尿，但是酒水里掺和尿水也只能让酒起沫花，并不能把酒的口感提高到甘醇幽香的程度，更不能提高出酒率。谢朝奉家酿出的酒，香醇可口，人家都愿意购买谢朝奉家的酒。

原来这里面有个奥妙，是世人所不能知晓的，但凡酿酒都需要酵母（酒曲），酒的质量和出酒率的高低与酒曲有很大关系。国酒茅台和六百年的五粮液酒都离不开好的酒曲。最好的酒曲就是狐狸屎掺和在酒曲里发酵后，酿造出来的酒，不仅出酒率高，而且酒质量好，酒入口甘醇，柔绵可口，喝酒后打嗝回味飘香，醉酒后不头疼，不口干。大家都知道就连国酒茅台酒都掺和了少许的一种毒药，才使得茅台酒具有独特的浓厚窖香味，是其它酒所无法比拟的。六百年五粮液酒厂酿造的酒曲，全国各大小酒厂都去买他们的酒曲，传说他们掺和了狐狸屎在里面起的作用，才使五粮液酒厂的酵母成为全国最受青睐的酒曲，只不过五粮液酒厂制作酵母的酿酒师不愿意透露出里面的秘密而已。因此，谢朝奉家的酒用狐狸屎作酒曲，才酿出了人们喜爱喝的独特好酒，其他酿酒人家怎么可能知道这个秘密呢！

谢朝奉家如此的挣钱手段，家里的钱堆积如山。这时的谢朝奉并没有感恩狐狸的意思，反而认为在他家院子里面的成群结队的狐狸，像小猫小狗那样乱跑乱蹿，让他感到讨厌了。心里逐渐滋生出处决这些狐狸的想法——只是谢朝奉这个人城府深，能把自己的想法埋藏在心底不说出来。谢朝奉的不义想法，必然会给他的家庭带来灭顶之灾。

　　二

事赶凑巧，谢朝奉的儿子结婚，谢朝奉家里有的是钱，谢朝奉决定为儿子的终身大事，大操大办一场喜宴，好让周围的人们看看他谢朝奉家的阔绰气派。

到了秋高气爽的晴朗天气，谢朝奉家的上上下下都在为谢朝奉娶儿媳的事而忙着做一切准备工作。看看喜期就要逼近了，一天夜里，狐狸托梦给谢朝奉说，你们家娶儿媳妇，听说请了喇叭响声，要过来家里吹上几天，我们一家老小是受不了喇叭吵闹的，你干脆把喇叭响声退掉，我们都怕吹喇叭的声音。谢朝奉告诉狐狸，这个不行，按照当地风俗习惯，办娶媳妇这样的大事必须要请喇叭响声热闹一番，才能显出喜气，如果不请唢呐班子吹上几天，就失去了办喜事的意义了；再说来喝喜酒的亲戚朋友和街坊邻居们也不知道我们家娶媳妇办喜事不请喇叭响声吹是怎么回事呢？所以，还得请狐仙原谅，就算是吵闹你们一家老小，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过了一天，狐狸晚上又托梦给谢朝奉说，你们家娶媳妇办喜事，既然请了喇叭那就不要退了，不过喇叭班子过来那天，请你们把我们一家藏在你家装酒的大瓮子里面，把瓮盖盖好，尽量不让我们听到喇叭的响声，等吹喇叭的人走后再把我们放出来就行了。谢朝奉说这个办法好，我会做到的，不过那几天的生活怎么安排？因为狐狸平时住在谢朝奉家的院子里，虽然给他们家里送来不少钱，为他们家的生意发了大财，但是狐狸的吃食需要他们家提供，谢朝奉家就像喂养猫狗一样喂养这些狐狸。当谢朝奉问到吃饭问题怎么解决时，狐狸告诉谢朝奉，在喇叭没来之前，我们进到瓮中，你们家可为我们提供一下饭菜；喇叭来了不可能不停歇的吹，吹喇叭的人也要吃饭休息的，在喇叭停下来时，你们家再为我们把饭菜送到瓮子里。这样坚持两天等喜事办好了，喇叭回去了，你再揭开瓮盖把我们放出来不就可以了吗。谢朝奉觉得狐狸讲的有道理，就依照狐狸说的办。

谢朝奉家娶媳妇的日子终于到了，上午喇叭就要过来了，谢朝奉起早告诉厨房说，今天杀猪需要烧开水烫猪，他安排厨房烧了一大锅的开水，准备好烫猪用，就到后院里来请狐狸入瓮。待一会儿，谢朝奉问狐狸是否都进去了？如果到齐，就可以把饭送过去让他们吃。狐狸回答还差瘸舅妈没有来。这时候的谢朝奉把心里蓄谋已久的想法开始实施了，心想差一个瘸子狐狸有什么大不了的，它总不能把天翻了吧！于是就安排厨房烧开水的人，提溜一大桶开水过到后院子里，谢朝奉把瓮盖揭开，把一大桶开水全部倒到大瓮里面，只听瓮子里“叽啦”的惊叫一声，所有钻进瓮子里的狐狸被全部烫死了。可怜这一窝狐狸，出了那么大的力气，帮助谢朝奉发家致富，没想到会落得全家被害的悲惨结局！

单说这个瘸舅妈狐狸，因腿瘸走的慢，来迟一步，没能钻入瓮中，避免了灭顶之灾。当瘸狐狸看到谢朝奉用开水往瓮里倒时，为时已晚，一桶开水忽喇倒进瓮中，只听瓮里惊叫一声，再也没有听到第二声的叫唤，不用说也知道瓮子里的所有狐狸都一命呜呼哀哉了。此时的瘸狐狸已经被吓坏了，赶紧逃之夭夭，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了。瘸狐狸一定要报仇，但是这两天不行，得等吹喇叭的走了以后才能下手。就是这个瘸了腿的狐狸，因当时漏了网，让谢朝奉一家遭遇了弥天大祸。

两天后，瘸狐狸等听不到喇叭声响，估计吹喇叭的人走了，谢朝奉家的喜事办完了。它便悄悄地溜进谢朝奉家里，正赶上新媳妇今天回门从娘家回来，新媳妇从外面笑嘻嘻的往家里进。瘸狐狸不看则已，一见到新媳妇喜笑颜开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仇恨的怒火中烧，发指眦裂。这个瘸狐狸随即施展其法术，本来好好的新媳妇还面带笑容的走进家里，可是刚进家门，怎么突然嗷唠一声，忍俊哈哈，大笑不止！随即把自己穿的新衣服全部脱尽，光着身子转身就往大街上跑，家里人还没有回过神来是怎么回事，她已经跑到了大街上了。这时的新媳妇边跑边大声笑呀喊呀的，新郎官跟在新媳妇的后面就追，新媳妇跑的比兔子还快，就是追不上，不知道新媳妇哪里来的那股劲。整个街上的人们都看到新媳妇光着身子在大街上跑，新郎跟在她后面追，不知道谢朝奉家发生了什么事？谢朝奉看到这种情况后，心里有数，知道这下坏事了！他悔恨自己铲草没有除根，酿成了天大的祸害！

此后，谢朝奉家的新媳妇被瘸狐狸缠疯了；新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受打击太大，已经一病不起；谢朝奉的老婆被瘸狐狸缠的时间不长就死了……一家大人小孩除了谢朝奉，没有一个好好的。不是成了疯子就是得病睡床不起。连家里的用人和雇工也被瘸狐狸作弄的心惊胆跳的。谢朝奉一家从此可遭遇大难了。

油坊里被瘸狐狸糟蹋的一塌糊涂。油桶里面被瘸狐狸泼上了屎，豆饼上也被洒上了粪便……原来榨的香油从油坊里飘到外面的香味，才招来了很多买油的客户，现在却被瘸狐狸把油坊里面洒满了肮脏的大粪，搞得臭气冲天。人们上集走到谢朝奉家时，老远就把鼻子捂住，都不敢近前，远远的就绕道离开了。油坊里原来瓦埠湖起大水时，谢朝奉领回来的一个神油榨，不知道这个瘸狐狸施展什么法术，让这个油榨在油坊里嗡嗡乱叫，闹的打油师傅也不敢进油坊了，吓得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是好。看来谢朝奉家的油坊是必须关门了。

酒坊也是混乱不堪。过去烧制的酒香醇可口，人们都喜欢喝谢朝奉家里师傅酿造出来的酒。可是现在不仅酿不出来好酒，就连以前库存藏在酒窖子里的酒和酒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变了味，过去用狐狸屎做酒酵母，酿出来的酒，现在已经变成了粪水了，变得臭不可闻。酒坊的生意也是不谈做下去了。

原来家里在近几年里每天由狐狸送来的银元、元宝、金条、金砖和油坊、酒坊生意上赚来的钱，收藏在家里的金库里，现在这些串连在一起的铜钱却变成了两头蛇；银元变成了蛤蟆，这些小动物因为太多，都顺着家里的阴沟往外爬；金砖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狐狸屎。可以说，谢朝奉家的荣华富贵，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谢朝奉因一念之差，给家里带来了如此的深重灾难，这让他心里多么的难受啊，他甚至想到了死，一死了之。可是眼前的一家人被狐狸害的病的病，死的死，疯的疯，傻的傻；油坊和酒坊的生意已经不可能再继续做下去了；这几年积攒的钱财，放到仓库里，又被狐狸施展法术，都给变成了废物。现在的谢朝奉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完了。可是还不能死，如果他死了，摆在面前的一大摊子事由谁来处理？一家老小都躺在床上，不死不活的样子，他们还需要吃饭，需要请来郎中为他们医治，尽管请来的医生明知道不能够把家里的人医治好，但是，请医生是为了对病人的一种心里安慰，能起到稳定病人的心怵作用。

生意虽然不做了，但是家里这么多雇工和佣人，他（她）们跟随自己已经多年，在这个家一天不散的情况下，就要供他们的生活，一日三餐，冬暖夏凉，四季穿戴，必须有保障。可是，以现在的状况来看，家里已经没有能力养活这么多人了，另外还需要支付给雇工的工资钱，这些钱从哪里来？目前家里也仅仅只存留有几路房子了，得等缓过手来，变卖几间房子，把雇工的工钱支付清，没死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下去，他们的生活来源从哪里着手？这诸多问题让谢朝奉感到压力山大。他想来想去还是不能一死了之，要对自己的亲人负责。必须振作起来，与活着的人一起奋斗，克服困难，重作冯妇，东山再起。

但是，事情的糟糕还不止像现在这样。一个干燥而又寒冷的冬天，西北风刮的正紧，刮到人们的身上是刺骨的冷。谢朝奉正在屋里没精打采的思想着往后去的日子怎么过法，他回忆起以前他们家的生意有多么的红火，可以说是日进斗金，一家人生活的热热闹闹，不愁吃，不愁穿，不愁用的，家里雇佣了很多人手，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而又舒心的日子。就在前两个月，因为自己做错了一个决定，考虑的不够周全，引火烧身，把好端端的一个家给葬送了……当他还在没完没了的思念以往千头万绪事情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叫喊“不好啦，起火了——”他知道坏了，肯定是那个瘸狐狸精又来祸害他们家了。当谢朝奉颤颤巍巍地从屋里跑出来时，一眼望见自己家里的房子已经是烈火熊熊。他立刻跑到前面院子里，看到了前后几路房子同时起火了，附近的人们有提溜着水桶来救火的，有从街外面的沟塘里挑水往这里跑来救火的。街面上的人家，房屋都是砖瓦结构的，一般不会着火的，即使偶然有失火人家，因人口住的比较集中，大家都会奋力救火，因为大家的房子都是接屋连山的，一旦让火势燃烧兴旺起来，能牵连许多户人家。但是街心里失火离水源比较远，如果不能及时发现或扑灭火势的话，熊熊烈火燃烧起来会因为缺水而任其蔓延。

当谢朝奉看到自己的家里前后三路房子同时着火时，并且火是从里向外面燃烧的，加之有的屋里放的是油桶，有的屋里放的酒坛酒缸里的酒等易燃物品，大火已经是无法救了。邻居虽然都过来了，有的桶里装的有水，无奈不管用。众人在大火面前，束手无措，眼睁睁地看着火把谢朝奉家的房子全部烧光。

这时，谢朝奉家里有个伙计，看到火燃烧的厉害，没办法施救了，就气愤地说：“操你妈的，看你可能把老子的鸟毛烧了！”也就奇怪了，话音刚落，这个长工的裤裆里突然就着起火来，只听他大喊大叫的，慌慌忙忙的脱他身上穿着的棉裤，连脱撕脱，不仅鸟毛被全部烧完，就连一条棉裤也被烧的差不多了。他光着腚，两手捂住腿裆，疼得乱蹦乱跳的嗷嗷叫——火不仅烧了他的鸟毛，把他的鸟也烧坏了。大家都怪这个伙计多嘴，才被狐狸给捉弄了。

火势虽然很旺，但只烧了谢朝奉家的房子，连他的左邻右舍的房子都安然无恙。至此，谢朝奉家算是彻底完了。留给人们最有趣且最难忘的话题就是——鸟毛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