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门老街，水墨红尘浣衣人

云深处

合川

老街

云门

背篓

云门山

西施

词牌名

衣物

镇乡

渡口

文/图 沈祖全

1

“相遇的渡口，一曲高山流水遇知音，从泛着墨香的古卷中逶迤而来，带着你用柔情写下的一往情深，演绎了多少初遇的惊艳，又诉说了多少红尘情未了？”

（同行群友：宁蒙 摄）

　　合川北部门户，云门老街云门渡。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清流濯衣、码头作础。你看那质朴的劳动之美，一记一记敲打的棒槌，令人想起母亲之手，洗净过你我的童年。哗啦啦的洗衣音，哧溜溜的撩水声，嘣嘣哒的棒槌声，闲聊悦耳的欢笑声，有节奏的揉搓声，伴随着潺潺的流水声，宛如一首首动听的交响曲，响彻在无边无际的天空、云深处。衣服兜起水泡，随着手臂外推内扯，搓揉滑动，先是荡起浪浪涟漪，而后一圈圈扩散，衍生出重重叠叠的波纹，相互干涉、交叉错落，碾转出一道道均匀的同心圆。

我凝眸注视着云门码头渡口边上这一道道水波同心圆，神志渐散到60分钟前。阳历三月初的重庆之春，山川笼罩着朦胧雾霭，田野长满青葱翠绿，百花争艳、鸟雀虫鸣，到处充满着快乐的气息。向往着老街的队伍，久抑寒冬，蠢蠢欲动。从主城各个集结点出发，一个个隧道与天空明暗交错，一排排行道树闪避后退。“4号已过三溪口，6号车已过欢乐谷，3号车正经过照母山，1号车过扬眉湾隧道，你们是2号车哦！我们才是3号车……” 微信里语音此起彼伏，浩浩荡荡响成一团，就差一声“藕味儿（OVER）”，不然像极了《碟中谍》似秒速转场、眼花缭乱的电影大片。我握着方向盘，车行合川，心里默念着：二月节，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蜇虫惊而出走矣。

2

“为你，我在佛前，求了千年，求佛许我一段尘缘，轮回路上，持一颗不变的初心，只为等你遇见我时，轻轻地道一句：原来你也在这里！”

　　巍巍云门山，刀影钓鱼城。云门山属华蓥山余脉向西的延伸段，延绵约5千米，是一座周边陡峭、山顶平坦的桌状山脉。嘉陵江和渠江绕山而过，并在山底的渠河嘴汇流南下。有资料说山上有庙宇，始建于明代成化年间(公元1465-1487年)，前山为大庙，后山有小庙，隔江远望，寨墙环绕，古刹掩映，翠林密布。合川云门，由此佛教圣地云门山而得名，始于北宋乾德三年建镇，距今已有千年建置史。清代曾为云渠镇，民国初恢复云门镇，因水陆交通方便，历来是周边农村物资的中转集散地，又是合川城区东面附近的中心镇。尽管镇乡区划多次调整，但云门古镇名始终未改，是少年英雄、双百人物刘文学的故乡，也是著名的“龙舟之乡”、“笔刷之乡”、“麸醋之乡”，这里因乾嘉年间缠门祖师黄益川在此隐居创拳，还被武术界视为“缠门祖庭”，是“百折连腰尽无骨，一撒通身皆是手”的巴渝武术文化品牌“缠丝拳”的摇篮。

　　水天一色，壮美的云门大桥与江面倒影紧密连接，好似两队西洋竖琴首尾相接——倒卧“渡”情，相依相恋，相映成趣。此桥乃合川北部17个镇乡50万人民集资修建的，1996年底开工，1998年9月28日合川云门大桥建成，对振兴合川经济，沟通合川与武胜、广安等地的经济、技术和文化交流，以及改善合川交通紧张状况都具有极其重要的现实意义和历史意义。

3

“我踏着唐诗宋词的婉约，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在纯白的年华，等一人倾心相遇，将那抹柔情和牵念，写意成灵动的诗句，点点滴滴都是你。”

　　本次行游路线策划兼导游、自由撰稿人苏雨潇在《探寻云门那一段江城记忆》里说：在过去水运特别发达时，云门有航站大楼，云门造船厂，还有当时最高建筑五层楼的云宾楼——在过去交通不发达的时代，不少赶路的商人，在此歇脚，留宿。而曾在四川省合川县云门公社当过知青的潘晓阳美篇文章《珍贵青春，惆怅岁月》也印证：我们当知青的时候，从合川到云门必得通过车渡或木船才能过河，1998年8月，云门大桥建成通车，以前的云门码头废弃，但当年从云门到河边的石阶和售票房仍在。她还在这篇回“乡”偶记里俏皮地点出：几个人在一块"不得在河里漂洗衣物"的标牌处漂洗着大堆的衣物。

　　风吹着杨柳嘛唰啦啦啦啦啦，小河里水流得儿哗啦啦啦啦，谁家的媳妇她走得忙又忙呀，原来她要回娘家，哦不，浣好的衣服她为何还不晾啊，原来她要背回家。“浣”，第一层意思就是“洗”。浣熊，原产北美洲，据说战斗值百倍于二哈，一种能把家拆成毛坯房，会溜门撬锁偷鸡摸狗的类似小熊猫的高智商物种。之所以被叫做“浣熊”是由于它的一个特殊习惯：喜欢把食物放在水里洗一洗。 “浣”的第二层意思借表“十天”。唐代官吏定制为十天一次休息、沐浴，每月分为上浣、中浣、下浣，后来借做上旬、中旬、下旬的别称。“浣”的第三层意思，自然不得不提到大名鼎鼎的词牌名《浣溪沙》，唐代李商隐的外甥韩偓（wo），是将之开启为词牌名的第一人。此前作为教坊曲名，典故据说源于春秋时的美人西施浣纱于溪：南朝宋孔灵符《会稽记》说，“勾践索美女以献吴王，得诸暨罗山卖薪女西施、郑旦，先教习于土城山。山边有石，云是西施浣纱石”。

4

“我如一株莲，着一身素妆，眺望有你的方向，纤尘不染，只为等你，在前世的路口，今世邂逅的陌上。”

　　离岸上梯，梯坎陡峭，有记录这里还曾发生过一次“惨烈”“车”祸。合川籍作家任正铭写道：“有一次，我们用公路养护工人用的手推车给姐姐送煤炭，在云门渡口的长下坡上，小哥书航让我坐在铁皮手推车上，好让车体擦着地面缓行。没想他年纪太小，扛不住。车翻了，我甩出来后，爬起来看见躺在地上的小哥左腿血流如注。我一面大哭着，一面拦车想搭车去县城医院，可招呼了很多货车都没有一辆停下。情急中，我不顾危险，跳到有汽车疾行的公路中间，叉开双腿，伸直双手，大声地吼叫：今天不救我哥哥，哪个也别想从这里过去！被我拦下了十多辆车后，终于有一货车司机愿意送我们回合川县城。”

行走老街，体验到的是内心的宁静。苍虬的黄葛树、青绿的老石梯、素雅的烧青砖，还有百年龙门酒厂、洪水线刻等历史遗存，都在悠悠地诉说着老街的往昔岁月。老街承载历史，也记载着生活：你看云门老街上这位红领巾少年，正在一笔一划抄写着“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他认真读书的样子，就像坐上这生活的渡船，在田字格里遥望着时光的岸。我们一群人左拍右拍，他丝毫没有被外界干扰，专心致志地投入着，非常淡定。陪伴他的婆婆看着孙儿认真的样子，包不住笑意，沉浸于这幸福时刻。而外来扫街的我们，也跟着在享受着这醉人的合川风情啊！

5

“是谁，在相思的素笺上，写下青梅两行，镌刻成无语的诗行，让懂得随日月深远，岁月绵长，你来，我在，便是最好的时光。”

　　别离云门老街，回味间，一对背着背篓的中年男女，说说笑笑地从眼角插肩而过。背篓，一个半身约高、上口下底的筐篼，加上两根肩带，本为环保耐用的竹编制品，其功用为把负重平摊至肩膀和腰背，既能框住物什避免跳出掌控，又能解放双手行走自若，实人间神器也。现代生活负重机会不多，箱包提袋、买菜推车，易于折叠便携，足可应付，而背篓实因其铁骨铮铮不善方圆，自不被人待见，多年前已自毙于车马闹市，没想到这儿能遇见，我急忙镜头一甩跟了上去。

　　你看那镜框中：女左男右，嘻笑而行，年纪相仿，约莫四旬。女人步态轻盈，脚穿蓝色防水筒子鞋，身着白衫黑裤，右手还提着两个水桶，竹黄背篓里的花色衣物，俏皮地衬托着一把挑染了几缕黄丝的黑马尾，发髻之下只见得向着男人颔首而笑的侧脸庞。男人步伐稳重，脚上也穿一双黑色的筒子鞋，身着褐衣黑裤，圆圆的头型上豁达地顶着锅盖寸头，向着女人一脸春风比着手势，他们正相伴着向江边走去。劳动使人乐，见惯了城里的婆媳矛盾、冷暖男女，我竟被他们这和谐天然的形影相伴感动了，追上去怯怯地问了一声“你们莫不是夫妻吧？”，女人倏地耳根红了，我立刻按下快门，定格住了这美好瞬间。

　　老街上有醇香扑鼻的酒厂，白墙伟阔的古老粮仓，蜘蛛网一般交织的电线，断桥意境般的架空渡槽，留存着人间的烟火，承载着永不褪色的乡愁。历史与未来，在老街牵手，也让老街焕发着新的活力。脚步走远，耳边似隐隐传来那首脍炙人口的《天仙配》：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寒窑虽破能抵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

注：标绿诗歌引自：《等你,在莲开的季节》 作者：春暖花开

THE END

作者为“山城文物古迹爱好者群”群员，此文系2022年3月5日群活动作业。

鸣谢：吉兆（群主）；风雪夜归人（活动带头大哥）；苏雨潇（策划讲解）。

跟着“山城文物古迹群”的朋友们周六行游，走马观花，一天或赶两三地，停留不过一时半会，很难去深入了解到一个老街的人文历史自有特点。误漏难免，欢迎指正；如有冒犯，敬请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