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声中唱深情，真好！

李云翔

大海声中唱深情，真好！ ——我的同学之茅建英 一 广东，改革高地，开放前沿，经济大省，且历史悠久、文化灿烂、风光秀美、美食遍地，令人无限向往、趋之若鹜。 提及广东，很多人都知道它位于南海之滨，毗邻港澳，近接东南亚诸国，跨越北回归线。若说广东地处于西北边陲，还在新疆某处，定会招来无数批评、指正，甚至于嘲笑、抨击。 可是，世上之事真无绝对，你以为是错的，说不定它确是真的。就像当年，都说天是圆的地是方的，可兜兜转转一大圈，又回到原地，才知道地球真是圆的。 “三人行，必有我师”，教我知道广东地处于新疆的，是茅建英。 茅建英并非我真正意义上的课堂老师，而是我读大专时的一位美女同学。 美女多才思。众人皆误唯她知，美女之谓，名至实归。 茅建英，是她的学名，其同舍闺蜜都唤其“mao mao”。写到纸上，到底是茅茅、毛毛，还是茅毛、毛茅，至今我都不能确定。 不能确定的原因，或是资质愚钝、才疏学浅，或是不够虚心、未能求问，亦或是关系寻常，知与不知无甚区别，也就不去深究了。 不知是恰巧的偶然，还是冥冥中的注定，建英是我进校之后第一位近其人、闻其言、知其名的同班女生。 记得那是开学不久的一天下午，闲来无事的我和小峰正躺在宿舍里东拉西扯、谈天论地时，班主任推门而进，神情焦急地安排我们帮一位新来报到的女生搬扛行李。 我和小峰本就心地善良，一向以助人为乐，何况这次老师都已求助上门，哪好拒绝！加之所帮之人又是位女生，更是精神振奋、善心爆棚。 记不清小峰当时的反应如何，我好像是翻身下床、夺门而出，旋风般冲到楼下。领取物品、核对品类数量、登记在册、肩扛手提送至宿舍……从楼里到楼外、从东拐到西拐，忘记了累，不顾及热，整个过程可谓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概括起来，就是两个字——漂亮！ 漂亮的，既是我和小峰的古道热肠和朴实真诚，还有建英的模样长相和灿烂笑容。 彼时的建英，“日不敷脂粉，且与众人殊”。就像曹植突然间看到的洛神——“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延颈秀顶，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亦如八戒眼中的女儿国王——“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秋波湛湛妖娆态，春笋纤纤娇媚姿。……说甚么昭君美貌，果然是赛过西施。……月里嫦娥难到此，九天仙子怎如斯。” 初遇建英，实属意外，虽心生惊喜，奈何当时只顾一心助人，未动它念。再加上我和小峰都有些修养，正派识礼、秉节持重，尊敬女性又敬而远之，不屑使用撩妹套路，同女生套近乎、乱纠缠，故与建英没做太多交流。只听她自我介绍姓“mao”，至于是哪个“mao”，也没有细问。忙完之后我们便打道回府、江山依旧了，未深入分析、思考这件事情的重大意义。 再后来不久，学校要登记个人信息，在图书馆照相时与建英再次相遇。因已相识，不再局促，那次就多聊了几句，方才知道她姓的是“茅”。 后来，我还专门查过这个“茅”姓。不学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乖乖，竟然是名门望族啊（据记载，此姓源于周朝时一个叫“茅”的诸侯国。该国位于今天山东省境内，始封之君茅叔身份、地位非同一般——他是周文王的亲孙子、周公姬旦的三儿子、周武王的亲侄子，邻近响当当的鲁国国君是他大哥。茅国约存在四百五十年，灭亡之后，茅国公族子孙以国名为姓，传于后世至今。）！查找的原因，既是想学习并增加些相关知识，也是想多一些与建英的共同话题——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只可惜“算盘”打得好，但阴差阳错算错了账，此番准备也就备而无用落了空。 多年以后，建英本人关于此事的记述是——“当年迈入大学校门第一个认识你和小峰，谢谢你们帮我搬行李！当年青涩的黑小伙，如今成为祖国的栋梁之才，感谢时间，感恩生活……” 看，原来我们也是她的“第一”。 怪不得能被她记住，看来是沾了“第一”的光。 都说做第一更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让人记住，并得到更多关注。此言不虚，诚可信矣！ 这一点要像梅花学习——“预报春消息，花中第一枝”、“雪后燕瑶池，人间第一枝”、“春在梅花第一枝”……“一境寒深极，他花不敢开”，世间花有万种，各具风姿，要论花魁第一，确非梅花莫属。所以，它也深受世人钟爱，获得美誉无数。 不过，梅花的“第一”不是途凭空而来，可是用迎风雪、傲冰霜、斗凌寒换来的，不屈不挠，顽强拼搏，精神可嘉。我和小峰的“第一”，也是顶烈日、冒酷暑、流汗浃背所得之。来之不易，值得铭记。 但毕竟时间久远，时过境迁，记忆都会模糊，有些事情建英说得也不完全准确。比如那个“祖国的栋梁之才”，就是子虚乌有，压根就不存在！ 人生总会有不期而遇的温暖和生生不息的希望，酝酿、演绎成美丽的风景和动人的故事。 时值九月，阳光灿烂，花儿还好，正是相逢好时节。 有人说：“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也有人说：“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贾宝玉初次见到林黛玉，先说：“这个妹妹我可曾见过的！”又说：“虽然未曾见过她，然我看着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今日只作远别重逢，未为不可。” 我和建英以前是否遇见过？是否相识相知可称“故人”？又何时何地因何分别？我都不得而知，也是看她面善，笑容里尽是温暖与坦荡，也就有了似曾相识、故人重逢之感。 相遇或可频繁，相识亦能久远，缘分却有深浅。我们和建英，就是普通的同学甲、同学乙，或者说只是“第一”，而非“唯一”。我们不是祝英台的梁山伯，她也不是梁山伯的祝英台。两年同窗，到期毕业，各奔东西，仅此而已。 流年似水，人生路长，总有一处风景让人留恋，总有一段故事唯美了经历。如果同学一场也算作故事，那么，我们的故事很简单——遇见建英，我很喜欢。 喜欢有很多种，想起建英时情不自禁嘴角上扬，便是第一种。到底有多喜欢？时间是最好的证明。 当年，她是近处的灯火；如今，已是遥远的星河。曾经握过的手，已难再触及；曾经说过的话，已烟消云散；曾经笑过的脸，已有些模糊，一切都成为了过去。 故事都有始终。第一次的相遇，其实就预言了最后的结局——你好，是故事的开始；你要好好的，是故事的结局。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花知道，风来过…… 　　二 建英是学校邻近的玛纳斯县人。 “富庶甲边城，风沙四望平。”金版玉底的玛纳斯，处于天山北坡经济带核心区域，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顺畅，资源品多量足。那里山青水秀、人文荟萃，且民风纯朴、环境清朗。天时地利加人和，使得农工商并进、医学养发达，不仅盛产五谷六畜，更盛产上好碧玉，有“天山金凤凰，碧玉玛纳斯”之美称。 玉，石之美者，荟天地之精华，聚自然之灵气，怀君子之美德，温润、细腻、纯洁、清雅…… 它超然物外，养玉在身，让人镇定身心；养玉在心，让人宁神静志、淡定从容。 生长在玉石之乡的建英，受良风善习之日夕熏陶，玉翼婵娟，知性优雅，秀外慧中，对人热情善良、温和亲切，“一笑向人如玉温”。 玉之美，美在德行与灵性。建英之美，不仅在其颜值，还在其玉一般的心灵与性情。 玉为君子，君子如玉，说得大概就是她这样的人！ 与玉为友、有玉相伴，好比“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染其香，亦是人生之大幸。 玛纳斯，除了N多次来回路过之外，我曾专程去过三次。 第一次去是“自驾游”——那是上学时的某个夏日周末，在学校租了辆自行车，一个人直奔玛纳斯县城，既没有报随旅行团，也没有设计旅游线路、预定景点景区，更没有让建英当导游。孤身独游任我行，随心所欲到处转。 好在当时的玛纳斯县城不是很大，东西南北，大街小巷，虽无导航，也不曾迷失走丢。半天工夫转遍全城，中午吃了顿饺子，整个下午就呆在一个市场里听歌。 市场好像位于乌伊公路（312国道）南侧。由于时逢周末，里面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很是热闹。其中有个音像制品专区，卖的大多是歌曲磁带，摊位不少，试听、选购的人也多——当然，也有我这样蹭吃蹭喝、只听不买的。 当年的流行乐坛势头正猛，歌星、歌曲如同雨后春笋，层出不穷，亦如烟花绽放，炫烂了天空，挡都挡不住。好听的歌曲很多，传播速度也快，朝夕之间就能唱遍大江南北、全国各地，偏远的新疆也不例外。 文明之地音乐兴。玛纳斯音乐氛围之浓厚，从这个市场可见一斑。此起彼伏、连绵不断的歌声、音乐声，既是招揽顾客，也彰显了该县经济繁荣、社会进步、文明昌盛。于我而言，则是免费享受了。 之后再去，就是20多年以后了。 一次是听说利文在石河子培训学习，自驾前去看望。一同先到玛纳斯相聚，午饭后在县城游览了半日。一次是因公出差去玛纳斯，并在那儿待了多日，欣赏、感受了更多。 名山定多美景，宝地必有俊杰。此时的玛纳斯，在建英、老聂等众多精英才俊的不懈努力下，早已今非昔比——绿树成荫、花香扑鼻的西海公园，湖泊粼粼、激光水舞的葡萄酒公园，端庄典雅、古色古香的“中华碧玉园”，意气风发、生机盎然的街头巷尾……不但城区面积扩大很多，而且规划科学、整齐洁净、处处景观、多姿多彩。整个县城既有豪迈壮观的非凡气度，又有绿风翠雨的细致精美，人在其中，心旷神怡。中国碧玉之都、中国葡萄酒之都、国家湿地公园、国家森林公园，“四张名片”蜚声远近、名播各地，富裕祥和美丽的玛纳斯如同宝玉明珠镶嵌于“丝绸之路”经济带，熠熠生辉，璀璨耀眼。 关键的关键是，后面去的两次，既有建英管饭，更有建英陪同，待遇均大为提升（她还送过我饮料等礼物）！现在想起，还甚是激动。 建英曾经给我们讲，她家在玛纳斯县的广东地乡。 上中学时，班里的同学假期给她写信，很长时间之后才收到。究其原因，原来是邮局把信封上的“广东地”当作了“广东”，把这封信从祖国西北边陲送到南海之滨转了一圈。当时一封普通信件的邮资好像只有2毛钱，这封信相当于来了次“零团费”高端、豪华旅游，实在划算。 可爱的中国邮政，不但雁寄鸿书、鱼传尺素，送佳音、报喜讯，还注重普及知识、教化民众。他们用事实证明，广东地处于新疆。若再具体一些，就是广东地处于新疆的玛纳斯县。 如果还有人不信服如此判断和中国邮政的神操作，可去建英的家乡实地考证！热情好客的广东地人一定会盛情款待，即便是广东人，也会不辞长住广东地、愿将塞外作家乡。 “重来经此地，偏惹故乡情。”玛纳斯，建英的美丽家乡。因为有建英在此，也寄托了外乡人的朴素情感。 　　三 广东有大海，广东地也有。 广东地的《大海》是一首歌，唱歌的人叫张雨生——台湾的一位实力派歌手。 被称为“亚洲第一男高音”的张雨生，声音高亢、嘹亮，能穿透层层情感防护，直达人心最深处。他不但唱得好，音乐创作、制作也好，是华语流行乐坛大师级音乐人、金牌制作人，享有“音乐魔术师”之盛名。 只可惜他英年早逝，享年仅有31岁，留下好听的歌与悲伤给无数歌迷、粉丝。 当年，我们都喜欢听张雨生的歌。听最多的，一是《我的未来不是梦》，另一则是《大海》。斯人虽去，歌声依旧。时至今日，还常听不断。 泰戈尔说：“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出世间绝唱。”张雨生用自己的生命为这句话做了最好验证。 张雨生我们不曾见过，建英却近在身旁。她也曾唱起过《大海》这首歌，而且唱得也很好。 记得那是第二个学期开学后不久，她和同舍的诸位美女到我们宿舍“联谊”。一个假期不见，彼此有些想念。当时的她，一袭红衣，超凡脱俗，妥妥的一枚小仙女。一曲《大海》，优美动听。比之张雨生，少了一些激昂，多了几分柔和；少了一些悲凄，多了几分温暖；少了一些无奈，多了几分平静。细品之下，别是一种味道。 譬如不同的人做菜，同样食材，由于口味、做法不同，滋味就会千变万化。有的煎炸烧烤、猛火快炒，浓油赤酱、味重料足；有的则偏于清淡，讲究刀工精细、慢火煨炖、营养均衡。虽然也放调料，但没有太多花椒大料、豆蔻桂皮，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厨房百味，不过蒸炒卤煮炖；人生百态，只是酸甜苦辣咸。能将浓烈纷繁或细碎杂乱的日子过成一碗清粥的平淡、简单，也是一种浪漫情怀和淡雅诗意。 聆听建英的《大海》，让我们领教了她的才艺，也感受到这种情怀和诗意。 烟火人间很美，离不开诗和远方。 广东地的大海，也是诗人海子房前的那片海。 海子经常面朝着大海，等待或享受春暖花开。 在那片海边，他是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关心粮食和蔬菜；他也是一个重情有意、温和高雅之人——与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自己的幸福，给每一条河流、每一座山都取上温暖的名字；他还是一个善良的人——衷心祝福陌生人有灿烂的前程、有情人终成眷属，并在尘世间获得幸福。 幸福，是绝大多数人的人生目标，终其一生都在为其拼搏奋斗。有时，它看上去很遥远，远得遥不可及；有时，它又近在身边，近得垂手可得。 有些人的幸福，是有人信任，有人懂得，有人陪同，有人等待。 有些人的幸福，是灶台有汤、窗前有灯、阳台有花。 有些人的幸福，是做人做事不辜负、不将就、不后悔、不抱怨、不沮丧。 还有些人的幸福，是得失随缘，自在随心，平和地活在当下。 …… 以上这些，建英大概都有。所以，她是一个幸福的人。 她的幸福还来自于，能够坚定自己心中的信念，并不息追寻。 毕业后，建英回到家乡，在一家知名国企从事财务工作二十余年。有一次，她带着我们去其公司参观，得其名片一张，当时的她已是公司的财务部经理，业峻鸿绩，颇有建树。不久之后，被上调至自治区公司总部，负责更高层级和更大范围、更广领域的“月计岁会”等经济核算、监督与管理。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这一点，很让我佩服。 不像我们，虽与建英同班学习财会，但有的一开始就背离初衷、投奔到别家，有的中途另觅新欢，改换了门庭。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当我们都忙于奔波不同领域、不知所在，建英如同那枝美丽的桃花，专心致志地绽放，笑意盈盈，与时光共从容。 时光总是不经意间从指缝中溜走，奈何指缝太宽，时光太瘦，转眼间，从入学到毕业，至今将近三十年。当年上学时的教材、笔记，均已不知去向；学习到的那一点点知识，也都全部还给了老师。剩下的，只有一本毕业证和一本毕业实习账簿，还有时间刻在心头上的皱纹。 那本薄薄的毕业证书，如同一枚电脑硬盘，几乎载存着上学时的所有记忆，提醒我当年所学的专业和学习的地点、时间。如果没有它，那段美好时光，那些有趣或伤感的往事，可能均已湮没于一去不复返之光阴长河当中。 每次打开那本毕业实习账簿，看到上面已经泛黄的字迹、愈发陈旧的折痕和老师的红笔评判，心中都五味杂陈，莫可名状。其中的名目、数字都渐渐变得陌生，直到某天与我互不相识。 就像这篇文字，几年前就将写成，不料节外生枝，U盘横遭病毒侵袭，其中的文件全部“遇难”。当时着实懊恼，没有心情回忆重写。待想再写时，疫情突来且赖着不走，加之人生变故等等，便一搁再搁，当年文中内容早已忘却大半。如今再写，建英依然风采如故，文字却和我一样，变得面目全非了。 岁月以相同的方式经过每个人，每个人却以不同的方式经过了岁月。毕业20多年当中，心怀美好的建英用自己的执着和努力，活出了与众不同的精彩。 聪慧贤淑的她，工作中出类拔萃、上下公认，在家里也是持家有道、治家有方。她坚定支持爱人为各族人民的身体健康倾情奉献，并将智慧悉数传于女儿，培养其就读于985名校。不但工作、生活蒸蒸日上、井井有条，更让女同胞们羡慕嫉妒恨的，是她苗条的身材和花样颜值，丝毫未受岁月流逝和时光雕琢之影响，青春模样，芳华如故。可谓“历经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完美得连我们这些男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人眼中的惊喜和好运，都是其积累的人品和善良。 心中盛满温暖的阳光，自有春暖花开一般的幸福。 相信并祝福建英一定会好好的，永远幸福下去！ 写到这里，耳畔仿佛传来《大海》的歌声——“从那遥远海边，慢慢消失的你，本来模糊的脸，竟然渐渐清晰，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有把它放在心底……” 既然不知从何说起，那就就此打住吧，不说了！（2022.03.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