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拉尔基的河流一一我故乡的记忆

王者静

自古以来,人类就是逐水而居,城市也是依水而立的。一个城市理想的大环境,水是必须具备的要素,这是中国风水学中最关键的一个概念。我的故乡富拉尔基的地理位置从大局上看是处于大兴安岭的山脉的东坡属于东阳坡,在这片土地上流过两条河流,一条大河一一嫩江,一条小河一一库勒河,嫩江在其东,库勒河在其西,嫩江是从呼伦贝尔大兴安岭的伊勒呼里山流出,从北向南,沿着大兴安岭东侧一路南下,贯穿黑龙江省最终注入松花江。富拉尔基在其右岸,水在其东也为东阳。按照中国的风水说富拉尔基是双阳宜居城市。 东北大动脉原中东铁路的滨洲线上的富拉尔基嫩江铁路桥,桥头有部队战士站岗看守,青年时的我曾从这桥上步行踏着枕木过江走过一个来回 嫩江是松嫩平原这个被称为中国农业北大仓的母亲河,它托起了我的故乡富拉尔基,使她在新中国建立之初的国家工业大业奠基的建设洪流中顿变成为国家的重工业基地。除了泛洪和冰封的季节,在富拉尔基用眼看嫩江江水感觉是透彻的。据说嫩江是中国两大无污染的河流之一,另外一条是雅鲁藏布江。上小学高年级时,我曾在红岸公园用从竹扫帚中抽下来的一米多长小竹苗子做鱼杆,用从东重学生宿舍垫床的草垫子上拆下来的线绳作鱼线(好象还在上面挂点蜡),用打的半死苍蝇点一点油当诱饵,坐在公园嫩江边上的石坝上钓过白票子鱼。鱼上钩很快,钓完后把白票子的鱼头薅下去,回家拿盐一卤在干锅上一靠⋯,连小毛刺一起吃了。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这是个很好的美食! <br data-filtered="filtered">嫩江流经齐齐哈尔市时曾一度被齐齐哈尔造纸厂污染,齐齐哈尔下游的富拉尔基、泰来等深受其害。据说又一度被治理好,为此还拍了个电影,我记得是在1972年,国家文化部为了配合国家在联合国的宣传,长影厂派我舅舅做为该专题片的编剧、导演和摄影师来齐齐哈尔和吉林查干湖为联合国科教文组织拍摄我国因污水而治理嫩江的专题科教纪录片〈人欢水笑〉。 当时百忙中的舅舅从齐市湖滨饭店赶到富区东重的我家住了一宿,那天晚间给我们哥仨拍了很多照片⋯。 舅舅给我们哥仨拍的照片之一 西边的小河一一库勒河是从龙江县流出的,这条小河全称叫库尔奇勒河,人们习惯叫它库勒河。她流到富拉尔基前库勒村和腰库勒村之间开始分岔,分别向腰库勒村方向和前库勒村方向流去,向腰库勒村方向的小河继续前行过后库勒村行进到三里岗子的下面就走不动了。三里岗子是在富拉尔基的西边过了东重沿着去龙江县的公路再往西是一个很高的土岗,土岗上有一个村庄叫三里岗子,在这个村庄的附近是一重厂的农场(重机厂三里岗子农场),我下乡当知青时在这个土岗上面可以恍惚的看到富拉尔基的东重和重机厂。著名作家刘白羽在六十年前曾写过一篇散文〈从富拉尔基到齐齐哈尔〉,文中记录了1958年建设中的富拉尔基,刘白羽在这篇散文中深情的写道:“那是一个晴朗的春天的早晨。我们的车子驶过富拉尔基的大街,开到辽阔的原野上去。我们走上一个岗岭,回头向富拉尔基望去⋯,如果将我们眼前的景色画一幅写生画,我想这幅画的名子应当是‘社会主义的早晨’。” 以我对富拉尔基周边的了解,我猜想刘白羽他们走上的这个回望富拉尔基的岗岭应该是三里岗子。这条小河流到三里岗子流不动,只好从前库勒村方向前行直至到罕伯岱村汇入了嫩江,三里岗子也就成为库勒河的另一个发源地。 库勒河在流经富拉尔基郊区时,村庄都距河流的两岸较远,所以没有污染,河水清澈,上小学低年级时我曾被东重大院比我大一点的发小带着去前库勒村附近的库勒河去玩,他们钓鱼,我在边上用搂蜻蜓的网搂小鱼⋯。后来中学毕业后做为下乡知青我曾在离三里岗子和库勒河都不远的后库勒大队青年点生活了一年又两个月,我记得我所在的后库勒大队一小队的瓜地在库勒河的边上,我们在生产队打头的带领下在周边干活休息时就坐在河边吃着瓜把头送来的瓜,记得聊天时当地人说这河里有大鱼但弄不出来,因为河草太多⋯。他们还告诉我这段由北向南的库勒河是富拉尔基区与龙江县的界河,河的西岸就是龙江县的地界了。 后库勒大队青年点全体知青欢送带队干部撤离青年点回原工作单位留念 1976年秋天的某一天晚间,我做为后库勒学校(小学戴帽(+初一)的学校)的民办教师和另一位比我年长几岁的公办教师崔保成老师被学校派到后库勒学校的菜地去看秋菜。后库勒大队是富拉尔基的秋菜基地,种的粮食是为了自己吃,而种的秋菜供给富拉尔基区的蔬菜公司冬季向居民供应及富区各单位秋天分秋菜,以保证居民度过冬天。学校的菜地是怎么来的?我没搞清楚,因为后库勒附近有的很多没开垦的土地,后库勒的北面是一望无际的草甸子(黑土草原),长的洋草到了秋天都一人多高,各生产队届时都组织生产队员去“打洋草”,做为生产队里牛马过冬的饲料。记得76年的春天我们青年点食堂做贴大饼子用的烧草不多了,青年点的带队干部钟焕章叔叔(后曾任富拉尔基区土地局局长)从后库勒大队社员家借来很多搂草的大耙子,钟叔叔带领我们到了这个甸子的深处⋯,我们扛着大耙子在这铺满枯草的草原上搂草,脚下软软的⋯。休息时我们坐在草堆上,向这草原远方的天际线望去,我们看到了远方升腾起的地气幻化出的海市蜃楼⋯。 学校菜地出的菜买给富区的单位后获得的钱做为学校办学的补贴之用。在收菜的季节怕有人偷,所以学校每到这个时候都派年轻的教师晚间看菜。那天晚上小崔老师拿了个棍子,我从青年点拿了个七节鞭,我俩怕被冻死到处溜达⋯,一夜未敢打瞌睡。清晨天渐亮时,我俩溜达到了库勒河边,库勒河被白雾笼罩,看不到河的对岸,小小的河流此时变得高深莫测⋯。 四十三年后我在加拿大国立美术馆看到了一幅莫奈的画,画的是两个人在一条小河的河边,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库勒河畔的那个清晨,我把它拍了下来。 Jean-Pierre Hoschede and Michel Monet on the Banks of Epte(中文直译:让-皮埃尔·霍斯谢德和米歇尔·莫奈在埃普特河岸)画上的两人是印象画派创始人大师莫奈的两个儿子 <p class="ql-block">我思念故乡!思恋故乡的江河!这些残存在脑海中的我与故乡河流交集的记忆片段,经常会涌现出来⋯。我期待着疫情结束,自驾游回到我的故乡富拉尔基,到红岸公园嫩江岸边,到我成长居住过的东重大院,到我工作过的重机厂的厂前广场,到我做为下乡知识青年插队落户的库勒村走走⋯。我渴望着再次登上三里岗子象大作家刘白羽他们当年那样向富拉尔基回望,看一看六十多年前被他叹为“社会主义早晨”的富拉尔基的现在景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