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一)

风铃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0px;"> 我自小就是个留守儿童,因此,毫不讳言,相依为命的姥爷,成为我生命中第一个最重要的人, 超越父母。</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0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0px;"> 在姥爷家长到5岁那年,照顾我从出生至长大的太奶因中风瘫痪了。这让我们这个本就是老小构成的家庭,受到了极大冲击。56岁的姥爷不仅要下地干活,还要学做饭,照顾我和小舅两个孩子(我小舅那时12岁),再加上半瘫痪的太奶,显而易见,他应接不暇,负累可想而知。而他两个女儿都远在外边,大的在外省的部队,小的近些,在市里的矿区。得到电报,我的姨姨带着孩子急急忙忙赶回来了。</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0px;"> 几经医治,终无效果。看着躺在炕上,不停流泪的太奶,我也哭了。我不得不接受了太奶以后躺在炕上,再不能为我做饭,为我缝补弹球磨破的衣服,在我与小伙伴打架时护我周全的现实。姨姨整日忙忙碌碌,她做饭洗衣照顾瘫痪太奶,殷勤备至。我带着姨家弟弟玩,小舅上学,姥爷腾出手可以下地干活,混乱的家里渐渐有了一种新的平静。</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0px;"> 好景不长,矿上工作的姨夫在催姨姨回去了,那里还有他们的孩子需要照顾。在昏黄的灯光下,姨姨沉默地拍着弟弟入睡,太奶又流泪了,诅咒自己成了拖累,姥爷坐在凳子上一袋接着一袋抽着旱烟,我在困倦中盯着墙上他晃动的影子出神,渐渐眼神迷离。第二天,姨姨动身走了。也就是这一天,姥爷交给我一个新任务:他不在家时,负责照看太奶。</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0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0px;"> 我抵抗孤独的能力大约就是那时候培养起来的。白天,姥爷下地干活,小舅上学时,我学着姥爷的样子,给太奶翻身,擦洗,倒尿盆。因为个子小,力气小,我是抱不起太奶的,尽管她娇小的身子瘦的也就只剩一层皮。多年后,我常常会在想起姥爷的恍惚中,回想起那一幕,我趴在炕上,用我的背一点点拱起太奶无知觉的半边身子,使她保持侧身。每次忙完,我就会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晒着太阳,看蚂蚁打架,看流云在天上飘过,看日影在窗棂上一点点跳动,等待姥爷回来的解放。那时候姥爷教我看日影判断时间,精确到让我惊讶。我不能出去和小伙伴儿玩,那样,太奶需要我时的呼唤我就听不到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0px;"> 这大量独处的发呆的时间里,渐渐磨去了我的顽皮,我的懂事就这么提前来了......</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