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的母亲(一)</p><p class="ql-block"> ---痛悼我的妈妈</p><p class="ql-block"> 今晨,2点40分,我的母亲在香港与世长辞,享年85岁。在疫情肆虐全球的时候,我们兄弟四个都未能在她老人家身边守候,见她最后一面,为她送终,也不能为她守孝。哀哉!痛哉!</p><p class="ql-block"> 我的母亲生于抗战期间的1937年,自小就跟随外公外婆颠沛流离,为了躲避战乱,随着难民一直朝大后方的西部行进,所吃的苦不可能用文字形容。母亲自小学习用功,那个时候还是使用煤油灯的年代,母亲就表现出聪慧的天分,勤奋学习,一直在深夜还在做功课,所以,各门功课一直排列班级前茅。新中国成立后,我的母亲考入了长沙二中(现长沙长郡中学)。</p><p class="ql-block"> 长沙二中是一所历史悠久的学校,在这所学校中培养出来许多著名人物,比如:罗章龙、李立三、任弼时、李富春、肖劲光等。母亲经常讲的一句话就是,自己是生在旧社会,长在红旗下,所以倍加珍惜党和国家给了这么好的学习环境和学习条件,她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刻苦的学习之中,无论是文科还是理科,我的母亲学习成绩都很优秀。母亲在高考的时候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考医学院,一个是考师范类的学校。最后,我的母亲为了减轻家庭的压力,报考的广州的华南师范学院(现华南师范大学),并顺利录取。</p><p class="ql-block"> 我的母亲不仅在学习上很优秀,而且是一个性格开朗,乐于助人的人。在学校期间又是一位各项活动积极的参与者。在一次八一建军节的与部队官兵联欢的时候结识了我的父亲。当时我的父亲是一所部队军事院校的教员,从那次邂逅,他们双双对入爱河,正应了当时的时髦,革命军人才是最可爱的人。我的母亲和我的父亲的结合才有了我们兄弟四个。</p><p class="ql-block"> 我的父亲所在的军事院校坐落在湘江之畔,那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大院,院内生长了各种果树,一年四季到处鸟语花香,部队操练的口号声和读书声催生了我们的成长,也给年轻的母亲带来了许多欢乐。我的母亲“随军”后就开始在家相夫教子,并在院校的家属委员会做一些工作。总之,母亲的青年时期生活是充实和快乐的。</p><p class="ql-block"> 六十年代末,我的父亲因那场政治运动的冲击,被驻校“工作组”关押在长沙郊外一个叫黑石铺的地方“学习”了13个月,我的母亲带着我们兄弟四人,天天想,月月盼,每天都在等父亲的早日归来。当时我们所住的18栋楼的很多叔叔阿姨也和我的父亲一样,年幼的我们根本不知道那场运动什么时候结束。我的母亲尽管内心很迷惘,可还是坚持每天带领我们这些小孩子和楼里的保姆娭毑们背“老三篇”、跳“忠字舞”。我的母亲就是在这种“自娱自乐”中艰难地等着父亲的回来。</p><p class="ql-block"> 我的父亲回来了,两鬓已是银丝增添了许多。“学习”的结果就是看到父亲时领章帽徽都被摘下了,一纸“复员”和“留党察看”让我们准备回到父亲的出生地,辽宁凤城的那个叫东汤闭塞的小山沟。我的母亲没有犹豫,义无反顾地带着我们四兄弟跟着父亲走。</p><p class="ql-block"> 我们一家最终没有回到那个小山沟,这些都要感谢我的母亲,是她为父亲的处理决定操劳费尽了心血。她锲而不舍地给军区“安置办”写信,依据军委对军队转退军人的安置政策,据理力争,最终,我们一家在沈阳这个重工业城市落脚。母亲,这个时候方显出她性格和学识方面的优势。</p><p class="ql-block"> 我们兄弟四个在沈阳慢慢长大,父亲一个人的收入已经远远不能满足我们“如狼似虎”的食量和物质需求。我的父亲当时还“戴帽”,母亲因是“随军家属”,地方上一时不能安排工作,我的母亲放下大学生的架子,她做过建筑工地的小工,做过食品厂的临时工,做过沈阳军区后勤部电线厂的绞线工,做过沈阳味精厂最脏最累的工作(泪奔)。我的母亲,您最伟大!</p><p class="ql-block"> 1978年,广州军区政治部决定为我的父亲平反,当时的工作单位把我的父亲从房产科一个钳工岗位调到厂办做“清查”工作。当年6月18日在公出哈尔滨的途中因脑溢血去世。随后广州军区很快为我的父亲平反昭雪,恢复军籍,父亲火化的时候终于如愿以偿地穿上戴领章帽徽的军装,妥善安排了我的母亲工作。</p><p class="ql-block"> 在我的父亲过世后,中年丧夫的母亲,窄窄的肩头挑起了抚育我们兄弟的担子,为了让我们的生活更好些,她以“照顾老人”(当时我的姑婆在香港生活)的名义去了香港。几年来,她做过超市的售货员,做过公司的销售员,做过医院的护工,一个大学生身份的女人,为了儿子们的生活过得好一些,为了孙辈们都能受到良好的教育,她默默地付出她全身心 的精力。每当我去香港探望她的时候,看到红磡地铁站过街桥那陡陡的阶梯,不竟总是有泪流出来,那段路是我的母亲拖着两个沉重的拖箱,在没有电梯的情况下,像往返粤港两地的水客一样,给我们和亲友捎来紧缺货,她的收入大多都花费在这上面,每天一个咸鸭蛋可以吃两餐,想到这些,我又一次禁不住泪奔起来。妈妈,我愧做您的儿子!老了,老了,还不能为您养老送终。</p><p class="ql-block"> 今天上午看到三弟发来的母亲离世的消息,虽然早有预感,但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音。作为儿子们,在疫情肆虐全球的时候,不能为母亲送终,哀哉!痛哉!老天为啥对我们如此不公,要用这样的手段惩戒我们这些不孝子孙?</p><p class="ql-block"> 我的母亲。天性善良,乐善好施,我希望我的母亲在天堂能够得到神和主的庇佑,虽然我们都是无神论者</p><p class="ql-block"> 我的母亲,天生喜欢花,爱花,喜欢绿色植物。我希望我的母亲在天堂也有绿色和鲜花作伴。</p><p class="ql-block"> 妈妈,一路走好!</p><p class="ql-block"> 不孝儿子叩首</p><p class="ql-block"> 2022.4.12</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的母亲(二)</p><p class="ql-block"> ——痛悼我的妈妈</p><p class="ql-block">今天是妈妈离开我们的第七天,也就是俗称的“头七”。 妈妈过世后这几天,南昌的天气骤然湿冷下来。外面,风刮得樟树叶和柚树叶不时地叩打着玻璃窗作响,沥沥的细雨在替我叙述着对母亲的思念之情。妈妈走的那个夜晚,我几乎整夜未眠,凝视着蝴蝶兰花簇拥的母亲遗像,我浮想联翩,和母亲在一起的日日夜夜,像过电影似的,每一时每一刻从我的脑海里,清晰地掠过... ... </p><p class="ql-block"> 妈妈生前喜欢花,喜欢绿色,在她的香港“公屋”里,小小的房间里处处能看见鲜花和绿色植被,连厨房小小的窗台上都是绿萝和富贵竹影子。因为疫情原因,我无法赴香港去送别妈妈,在南昌也无法找来传统的祭祀物品来悼念妈妈,只好用盛开的各种兰花包裹着母亲的遗像,天天听妈妈“唠叨”。说来也怪,七天已过,这些花儿随母亲而去,花瓣儿纷纷飘落,带走了我对母亲的思念,我默默地祈祷着... .. </p><p class="ql-block"> 我记得,我从小就体弱多病,兄弟四个当中,属我的体质特敏感。当时生活在南方,我经常因为天气反复无常的变化而复发支气管哮喘病。妈妈不知道从哪里淘弄来的偏方,把中药和一些动物的肉熬成汤给我吃,印象中有猫头鹰(那个时候猫头鹰还没有受保护)、野猫、蚯蚓、蛇... ..。记得当时我并不喜欢吃这类的东西,碗刚刚端过来,我就作呕,有的时候嚼着嚼着还没有咽下去就吐得妈妈满身,不过我还是在妈妈的“强迫”之下,把这些肉和汤送进了肚子里。</p><p class="ql-block"> 说道这里,不得不说说我母亲的厨艺。</p><p class="ql-block"> 我记得,我的母亲祖籍是广东三水,可能是从小随着外公颠沛流离,抗战期间又是各种物质匮乏的时候,所以很多北方人不吃的动物,广东人都来者不拒。听妈妈讲过,六十年代自然灾害的三年,妈妈经常把老鼠肉当成鸡肉红烧着做给全家吃,还哄骗着父亲吃下去,直到看见父亲一大碗吃得津津有味见底的时候,才告诉真相。我们一家在部队大院生活的那些年,虽然经常在教员食堂吃饭,但是母亲还是经常下厨房烧几道拿手菜来满足我们一家人的胃口。</p><p class="ql-block">六十年代末,我们一家人来到了东北沈阳生活。 </p><p class="ql-block">我记得,当时的沈阳虽然是国家的重工业城市,可当时的物质供应还是匮乏的,每月每人的豆油供应只有三两,全家六口人也就是一斤八两油,吃肉也是凭票供应,所以母亲和父亲买肉的时候就是要买最肥的。粮食供应也是按人口供应,每月每人的大米和白面这样的“细粮”加在一起不足十斤。母亲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学会了粗粮细作,把难以下咽的高粱米和棒子面做得香喷喷的。我现在想起来,一个南方生长的人,能够在那样的岁月中挺过来是多么的不容易。 </p><p class="ql-block"> 我记得,我的母亲曾经给我们做过一顿红烧狗肉。忘记了是哪一年,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好多狗肉,那天足足烧了一大锅,在烧制的过程中,满楼都飘着肉香。其实,妈妈用的辅助食材很简单,就是大葱、生姜、八角、干辣椒、白糖、酱油和酒。很少吃荤的我们,着实是解了馋,父亲那天下班回家,也比平时多喝了几两老白干。 </p><p class="ql-block">我记得,有一年母亲在沈阳军区后勤部电线厂做临时工的时候,正逢八一建军节厂子食堂搞“会餐”,母亲把食堂弃用的鱼头拿回了家,一下子拿回来了好几个。那时候,北方人凡是鸡头、鸭头、鱼头一类的都不吃,母亲拿回来做给我们吃。夏天的八月,那个年代家家都没有冰箱,妈妈把鱼头用盐腌制好,几天下来,用蒸、炖豆腐、炖酸菜等方法给我们改善生活。起初,我们看到漂着厚厚浮油的鱼头炖出来的菜,吃得是那样的得意,直到有一天看见鱼头做出来的菜就腻得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p><p class="ql-block">我记得,我的母亲做鱼最拿手,尤其是清蒸。1999年,我和女儿去香港探亲,妈妈每天都让我去北角的鱼市买条活蹦乱跳的鳜鱼回来,母亲下班后亲自下厨,做给我们吃。至今,我们也经常做清蒸鳜鱼和清蒸鲈鱼吃,总感觉做不出母亲做出来的味道,到现在也不知道是火候的问题,还是那个淋洒在鱼身上豉汁酱油的问题。 </p><p class="ql-block">我记得,我的母亲炒青菜也特别好吃。什么青菜该用植物油,什么青菜该用猪油;什么青菜该放干辣椒,什么青菜不放干辣椒;什么青菜该用水焯一下,什么青菜直接下锅吵;什么青菜白灼好吃,什么青菜凉拌好吃。总之,母亲为了我们的味觉感受,着实用了心思... ... </p><p class="ql-block">我们兄弟四个从出生到现在,尤其是当我们的父亲离世以后,母亲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奉献给了我们。我们读书、工作和创业的时候,母亲尽可能地满足我们;我们在九十年代企业“转制”下岗时候,母亲帮助我们渡过难关;我们在生病求医的时候,母亲资助我们。母亲她无私地奉献却不求我们的回报。 </p><p class="ql-block">今天,我的母亲的“头七”,我用我的文字祭奠妈妈。愿妈妈安息,在天堂一切安好,开心快乐! </p><p class="ql-block">我的母亲永远活在我们兄弟和孙子孙女心中! </p><p class="ql-block"> 不孝儿子叩首 </p><p class="ql-block"> 2022.4.18 </p> <p class="ql-block">今天是妈妈离开我们兄弟和孙辈、重孙辈一周年纪念日,重新阅读一年前自己写的文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