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旧时曾居住过的两间老屋在一个雨夜“轰”然倒塌了!不再有人居住的老屋仅堆放了一些柴草,幸无大碍。好几十年过去了,这旧时小院的一切存放在脑海底层的细枝末节,随着这一声倒塌全都翻腾出来。我痴痴地环视小院一周,又伸出双手抚摩着那堵断垣残壁,就像抚摩自己的肌体,自己的灵魂。</p> <p class="ql-block"> 这两间老屋地基曾是集体的“合作社”(代销店),也是在他们搬走之后的不久房屋倒塌的。与之比邻而居的父母请示了村队干部,央求亲朋好友出手相助,在原址上搭建了这两间草屋。前墙是父母在农闲时扒的“红石”(一种质地相对青石较松的石头)砌垒,后墙依然是那堵没有倒塌的土墙。东家借来木棒,西家求来秫秸,舅家帮忙推土,姑家驮来麦草,这泥、石、木、草混合结构而成的“茅屋”,一时竟成了山村上的好居所。</p> <p class="ql-block"> 不久,解放军某部拉练到我们山乡,驻满了附近几个小山村。号房子时竟然把我们家这两间新屋作为“营部”,住进了这次拉练的最高指挥官,院门口白天黑夜有人站岗。拉练的解放军不仅把村北的小山包挖了一圈又一圈的“战壕”,而且天天把我们家的小院打扫得干干净净,水缸也总是满得不能再满,门口的老井也被他们用石块进行了砌垒。小院内外充满着特有的欢乐和祥和。</p> <p class="ql-block"> 小院驻军时门口向东,后来曾改门向南,现又改在东南。现在的马棚处仅留下水泥槽,静静的石磨磨眼里伸出草叶,这些农家必备的物件,在现代化的时光里,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在我的相册里曾有这样一副照片:草屋前,我家的老骡子被蒙上双眼正埋头走在磨道里,年迈的四奶奶正准备往磨眼里添粮。这盘老磨,还有那北山里常来锻磨的董石匠,老石匠祖传的手艺后人怎么继承、发扬、光大?这被骡马的铁蹄凹进去的磨道已无我过去幼小的脚印,五更的磨响再也唤不醒酣睡的幼童……</p> <p class="ql-block"> 儿时记忆,院子中央有三块巨大的“过门石”和“门枕石”,现在永久地沉默在已露出斑驳的水泥地下。由此可以想见,很久以前,这小院有过曾经的“辉煌”:高大的门楼下双扇大门红牙子,进进出出的是成群的骡马和车载斗量的稻谷,彰显着以往大户人家的殷实富足。这些人和事已成过眼烟云,定格在那个久远的时代。</p> <p class="ql-block"> 从小院远望,不远处即是连绵的群山,山脊的起伏是一条很随意的曲线。这对于我,也许注定是生命的第一条曲线,昭示着我人生步履的蹒跚。</p> <p class="ql-block"> 图片来源网络 20220412</p> 【作者简介】 <p class="ql-block"> 兰陵倦客,孙钟强,笔名孙舆行。峄阳牛山孙氏六支长房朱家村门族人,牛山孙氏文化研究会理事、峄城分会副会长。作者为“八修谱”《六支卷》编纂组成员、《文史稿》主要撰稿人之一,祖林修复工程有关碑文执笔人,宗祠文化提升工程创意策划参与者,有多篇牛山孙氏文化研究成果在各级融媒体发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