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们蔬菜队里有两名知青专门负责玉米试验田,农场的玉米试验田就在蔬菜园里划出一块。这两名管理试验田的知青中,有一名是上海知青叫徐汉年,另一名是我的好朋友富玉茹。他们平时和我们一起种蔬菜,等种玉米的时候才单独出去播种、施肥、除草,等玉米窜了樱,他们就用纸袋子套上,进行授粉工作,这方面具体的我也不太明白。我们这边在菜园休息的时候,他们俩也过来凑热闹。</p><p class="ql-block"> 那上海男知青很健谈,什么天文地理的,政治历史的,社会经济生活,盘古开天地,上下五千年讲得有条有理,头头是道。他说话非常风趣儿,普通话说得很好,时不时带出一句上海俚语,逗得我们哈哈大笑。他给我们讲一些上海的风土人情,说上海人结婚,马桶是女方家的必须陪送的用品,当时上海人家的马桶都是能拎着走的,那马桶一般都是木制的,做的非常精致。作为嫁妆时,马桶里要放两个煮熟的鸡蛋。女方家陪送什么东西是有很多讲究的,我们感觉很好奇,像听天方夜谭一样,都很爱听。</p><p class="ql-block"> 他尤其是擅长讲故事,一到休息时间了,我们就围坐在他身边,听他给我们讲故事。记得讲的第一个故事讲的是《一只绣花鞋》,我是头一次听到这么新奇,这么生动,这么诱人的故事。我们都静静地竖着耳朵,瞪着眼睛,抻着脖子听得聚精会神,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干活。一看表,不好了,这休息时间也太长了,我督促着大家赶快干活吧!快干活去吧!虽然干活去了,但还是惦念着故事里的人物怎么样了,结局如何。在收工回来的路上,大家簇拥着他接着讲,讲着讲着就到家了,感觉到这时间过的真快!都要分开了,故事的情节还没有交待呢?大家越好奇,越想知道一下结果,他越吊着我们的胃口说,这个故事还挺长的呢,交代了结果就没有意思了,让我们心里那个急呀!</p><p class="ql-block"> 他这个人也挺自觉的,休息的时候讲故事,感觉到时间差不多到了就主动停了下来,说快到时间了吧?不讲了,一会儿再接着讲,往往这时都是讲到高潮。讲故事的人就是这样,你越想听,他越拿把。也就是你听专业演员说评书时,一到关键的节骨眼儿上,讲书人就就把震堂木一拍说,且听下回分解!</p> <p class="ql-block"> 我热情的邀请他到我们大宿舍去讲,他爽快的答应了。我到宿舍跟大家一说,大家高兴得不得了,马上鼓起掌来。晚饭过后,我就去把上海知青请过来给我们讲故事。他坐在炕沿上,前边放着两个箱子摞起来的讲台,讲台上放着一杯水,摆着一把尺子当震堂木,显得很正式的样子。女知青们手里拿着活计,有织毛衣的、绣花的、缝枕套的,边干活边听。他又给大宿舍的知青们讲了《一只绣花鞋》,这次他也挺配合,把震堂木一拍,显得非常正式,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他讲得也很卖力气,学着说书人的样子绘声绘色的,描绘的栩栩如生。大家不知不觉都放下了手里的活,真是聚精会神呐,宿舍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讲到关键处,他就停顿了下来喝口水,让人的心都悬起来……。连续几天,他先后给我们讲了《梅花党》,《绿色尸体》,《火葬场里的秘密》等等。后来农场知青的每个宿舍都争着都抢着请他去讲故事,听故事一度成了我们的精神食粮,他也成了个大忙人。</p><p class="ql-block"> 我想,他怎么能把那些故事讲得那么熟练呢?还讲得这么好!一定是讲过好多遍了,或者是事先背过台词了吧?要是随便让他讲一个电影故事会是怎么样呢?我就想为难为难他。一次在菜园休息,我就说你给我们讲一个电影故事怎么样?他说讲什么呢?我说你就讲电影《南海潮》吧。他张嘴就开始讲:“一个漆黑的夜晚,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里,飘着一只小船,大海翻滚着波涛,咆哮着在颠簸起伏,小船在海浪中时隐时现……”。电影也讲的这么好,真是活灵活现啊!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p><p class="ql-block"> 说起来我现在能讲点故事,也是受他的影响。从那开始,我也学着试着给大家讲听来或看来的故事了。我给大家讲《秋海棠》的故事,一个女学生的命运,大家也很爱听。后来我上了学,给宿舍的人也讲《一只绣花鞋》、《梅花党》等故事,受到同学们的欢迎。五十年后的今天,还有同学提起我在学校时给她们讲的故事,至今不忘。也是我给他们最深的印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