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少时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和难熬,大雪整天飞飞扬扬,天寒地冻,很久难见一次晴天。记得家里的水缸都搬到里屋炕前的桌子底下,还要打开冰冰舀水喝,即便是最暖和的堂屋也在零下吧!</h3> <h3> 盼着开春,盼望春暖花开的时节,是那时候人民普遍的心态。古往今来的文人墨客,歌颂春天的美好自然是无论汉唐宋明,比如: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h3> <h3> 春天到了,春.雨.惊.春.清.谷天。春风吹拂着大地,春光梳理着河流,到处是春花飞舞,遍地是柳绿树青。大人孩子跑出去拥抱春天,文人墨客在河川间流连忘返。而我每当此时,可怎么也激动不起来,少时(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春天时光的难熬(春荒),依然是心里隐隐作痛,大人小孩饿的发慌。</h3> <h3> 年,过完了,也就是出了正月十五,吃完正月十六早上最后一顿“好”饭。基本上就没啥吃的了,一捏小米倒了盛满一锅水的大锅里,剁上地瓜,就是一个七口之家一天的饭了。上世纪七十年代,一年一个人的口粮是四十斤小麦,五斤黄豆,一百斤带“骨头”的玉米,其它就是地瓜了,放到井里的地瓜只吃到春节(即使还有也烂了,放不了太久),家里劳力多的还能多分点,像我们家劳力少,只分到这些口粮的70%。可见,我们家春里的生活是多么难熬啊!少年的肚子成天饿的咕咕叫,记得有一次,饿极了,偷偷跑到生产队的场院的豆秸垛里,扣个洞进去找几个残瘪的豆粒垫垫饥。条件好的人家,煮一锅地瓜干用泥盆盛着放在磨顶上,谁饿了就自己抓着吃,至少不会饿的发晕。</h3> <h3> 只有经历过“春荒”的人才知道挨饿的滋味,才知道什么叫“度日如年”,那年代的农村人家,基本都一样,吃了上顿没下顿。成天饿的心里发慌,全是白菜叶子地瓜脸,脸上没有点血色。没听说过什么高血压.糖尿病,什么脂肪肝.血脂高这吃出来的富贵病。</h3> <h3> 1969年我上学了,我自己养着一只鹅,开春之后,每天早上出去放鹅,随着天气渐渐变暖,鹅开始下蛋了,每天早上放鹅回来,瞪着大眼直瞅着鹅把蛋拉出来,我就是靠着这只鹅下的蛋卖了买学习用品。直至初中毕业!</h3> <h3>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春天,家家都差不多,从正月十六开始一直到六月份新麦子下来,就是一天天一顿顿的靠,记得每到农历的三.四月份我们这经常遇到从惠民,广饶,垦利那边来我们这要饭的,他们能在一家讨到一把玉米碜子,就是烧着高香了。另,我所在的仅有四十几户的伏留第四生产队,仅七十年代初全家春天闯关东的就有十户。山东安丘这边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因饿逃难而闯关东的人家,大多数都去了吉林的浑江市(白山市)的抚松县(这个县大多都是安丘人),当时,这儿人烟稀少,土地肥沃,撒下点种子就长出一地好庄稼,到了东北,解决了春荒这个大问题。这些人家大多在前些年又陆陆续续的回来了。</h3> <h3> 大凡六十岁以上的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每年的春荒是那些年每个农村人绕不过去的坎。现在国家富裕了,人们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只要你想吃,可以顿顿有肉吃有酒喝,可我再也吃不下喝不了了。而且每到这个春光明媚的时节,心里就涌现出上世纪七十年代那年年闹“春荒”的光景,那很久吃不上一顿饱饭的胃的酸疼,让我久久不能释怀~~</h3> <h3>戴树青写于2022年4月12日山东潍坊万达华府。</h3> <h3> 2024年4月10号于潍坊市宝通六号 <br> 再次修改</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