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六）

茶园

破茧（六）文/浮生若茶杜云兮听了爸爸的话，愣了半天都没吭声。杜云兮心里有些责怪爸妈太厚道，也恼火冯子健的妈妈太工于心计，竟然对她说谎。她心想，如果爸妈早些把这个情况给她说了，那她还会和冯子健领结婚证吗？“乖，既然你俩都领结婚证了，咱啥事都不说了。以后，过日子时自己防范些吧。”杜云兮的妈妈见杜云兮的爸爸阴沉着脸，就赶紧劝说着杜云兮。“嗯。”杜云兮答应着，心里对冯子健的妈妈已经有了看法。对于彩礼和过礼钱，她并不在意。可是，既然彩礼省了，最起码过礼钱得给吧？结婚是大事，婆家给钱的多少可以量力而行，但不能睁着眼睛说谎啊。“我早就说过，在子健家，他爸和他的为人，都还可以。别的，我不再说了。”杜云兮的爸爸气哼哼地说了一句，出门了。“乖，你才刚踏入社会，不知道人心险恶。你这婚事，本来我和你爸就不同意，原因你也知道。但是，既然你和子健愿意，我们就尊重你的意愿。不过，结婚后，我和你爸可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你孤身一人在云河市，遇到事情就只有靠自己了。”杜云兮的妈妈说着，眼圈红了。“妈，您放心，我不会受委屈的。”杜云兮知道妈妈性格懦弱，受了她奶奶半辈子气，她成家后一定要刚强起来，再也不会再像妈妈那样忍气吞声。“乖，她要对你好，咱也和她好好的。毕竟，她是长辈。”杜云兮的妈妈怕闺女吃亏，由反过来劝说着。“妈，我知道的。”杜云兮笑着对妈妈说。“这就对了。乖，说实话，你一个人在外边，我和你爸都不放心。”“妈，我没事的，会照顾好自己，您和我爸放心吧。” 婚期快到了。元旦前几天，冯子健坐着火车到杜云兮家去拉沙发，偏偏遇到了大雪天。豫西的冬天，大雪普降都是在元旦前后。所以，一般情况下，年轻人结婚都不会选择这个日子。可是，对于工薪族来说，每年的节假日就那么几天，根本没有多少挑选余地。况且，冯子健家催婚很紧，所以婚期就选在了元旦。本来，冯子健去杜云兮家时，天气还是很晴朗，可是，到了夜里，鹅毛大雪就铺天盖地的降了下来。冯子健被大雪隔在了杜云兮家，干着急就是回不来。“这么大的雪，车也不敢开啊。刚才，子健他爸托人打听那边的情况。那边给回话，说路上的雪有些融化了，可是山口那段路结冰，车过不来。”傍晚，冯子健的妈妈从外边进来，对着一屋子里前来帮忙的人说。“真急人。妈，俺哥不会被俺云兮姐家那边的人为难吧？”冯子烟有些担忧。“子烟，俺爸不是那样的人。”杜云兮温和地说。“云兮姐，我是担心那边村子里的风气不好。”冯子烟解释。“不会的。子烟，有俺爸在，谁也不会难为你哥。”“呵呵，那可说不定。你以为，你爸的为人有多好？”杜云兮刚给冯子烟解释了，冷不防，背后传出一个刺耳的声音。杜云兮回头一看，原来是冯子健的姐姐冯子蓉，不知啥时进来了。杜云兮听见她当着一屋子的人这样说她爸，一下子就恼火了。“俺爸的为人咋不好？轮得上你来说吗？”杜云兮说完，使劲摔了屋门出去了。 杜云兮性格温和，但她有自己的底线。那就是，无论何人，决不能无端地指责她的父母。冯子蓉已经成家，孩子都五、六岁了，啥道理不懂？却当着众亲友说出这样没脑子的话，她怎么能不生气？“咋回事？”冯子健的妈妈正在里屋整理儿子结婚的用品，听见门“咣当”一声响了，声音很大，就急忙到客厅询问。满屋子的人都不说话，只有冯子蓉很尴尬地站在屋子里。“子蓉，咋回事？”“没事。”冯子蓉知道自己说话失了口，见妈妈问她，死活也不肯说出来。“是不是你说云兮她爸了？你这闺女，咋能这样说话呢？”冯子健的妈妈心里对杜云兮的爸爸也有些不满，但是，当着众人面，自己闺女说出这样的话，那简直是在打脸。所以，她以退为进，先主动责骂了冯子蓉。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也不想让冯子蓉太丢面子，又在亲友面前装得半是溺爱半是数落地说了杜云兮的不是。“云兮，听说你前几天在家里摔门了？”过了两天，雪停了，冯子健从杜云兮家回来。俩人上街买化妆品时，冯子健看着杜云兮问。“是。”杜云兮点了点头，就把那晚冯子蓉当着众亲友的面无端指责她爸爸的话给冯子健说了。“这事，是咱姐不对。不过，云兮，你也不要放在心里，她这人不会说话。还有，那晚，你也不该当着众人面摔门而去。”冯子健觉得，杜云兮让他姐失了面子。“那我还咋办？就在屋子里听着她无中生有地数落我爸的不是而不吭声？”杜云兮有些生气。“好了，咱不说这个。”冯子健看着杜云兮涨得通红的脸庞，有些心疼。“嗯。”杜云兮的手被冯子健拉着，俩人进了百货楼。 “其实，咱家还有一套化妆盒。也是新的，还没用过。”冯子健给杜云兮买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很大气的化妆盒，走出百货楼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我知道，子烟给我说过。那个化妆盒，是别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来历不明。”杜云兮看着冯子健说，“子健，咱们结婚是大喜事，我不想用来历不明的东西。”“没事的，不用多想。”冯子健安慰杜云兮。冯子健和杜云兮结婚是在元旦，因为单位放假，他俩都没请假。冯子健的爸爸在一个普通饭店摆了几桌酒席，宴请了众宾客。杜云兮的娘家人和她单位的同事一共来了两桌人。冯子健的同事，以及他爸爸单位同事和他家的左邻右舍，来了有四桌人。冯子健和杜云兮举行完婚礼后，就到饭店门口迎接宾客了。杜云兮盘了新娘头，很是漂亮。冯子健一直在旁边护着穿着高跟鞋的杜云兮，怕她摔倒。“子健，咋不见你妈呢？”忽然，冯子健听见邻居有人问。“不知道啊。”冯子健环顾四周，“姐，咱妈呢？”冯子蓉一家三口坐在靠门口的桌子旁，正在吃酒菜，听见冯子健问，就把冯子健拉到没人的地方悄悄说：“咱妈在家呢，你和云兮赶快回去把咱妈给喊来吃饭。”“咋回事？”冯子健不明白。“我也不知道。刚才出来时，听丫丫说，看见咱妈和子烟在屋子里哭呢。”冯子蓉脸上全是对冯子健的不满。“姐，你看看，今天这么忙，我俩能走开吗？俺们结婚，是咱自己家的事。她俩，不来帮忙，咋还让我们回去请？也太不懂事了吧？”冯子健很气恼。 “那，你俩留一个人在这里，另一个人回去请吧。今天这样的大喜日子，咱妈不来不好看。”冯子蓉坚持让冯子健去请。“好吧。”冯子健答应着，看着宾客陆陆续续都来得差不多了，抽空赶紧飞快地跑到家里去喊了他妈和冯子烟来饭店吃饭。冯子健的妈妈来了，可是，他大妹妹冯子烟一直在家怄气，不肯出来。“不出来就不管她。”冯子健有些不高兴。杜云兮笑了笑，没吭声。今天，是她和冯子健的大喜日子，啥事也影响不了她的喜悦心情。晚上，冯子健的同学和同事来闹新房，冯子健的妈妈拉着杜云兮的手不让她去。杜云兮觉得不好，就找了个借口，自己去了新房。闹房的人很多，都是冯子健的同事和发小。大家一直闹腾到半夜，才离去。冯子健看着杜云兮，笑着说：“累了吧？咱们睡吧。”“嗯。”杜云兮答应着，把床上的新被子铺开，俩人相拥而眠。“子健，屋子里的炉火快灭了。”半夜，杜云兮觉得屋子里有些冷。她半探起身看了看墙角那个四处跑风的废炉子，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炉子，还是亲友们来看新房时，发现屋子里太冷，让冯子健的妈妈想办法给弄进来的。这个房子，是冯子健家利用院子里下水道上的空地搭建的临时房，屋子里不很严实，房山墙上有好几处都漏着风。冬天，屋子里聚不住温，冷得像冰窟一样。“我起来添加两块蜂窝煤吧。”冯子健让杜云兮躺在被窝里取暖，自己披了棉袄去拾掇炉火了。“子健，这炉子封不住，明早火就灭了。”杜云兮知道这样的炉子取不了常暖。“灭了就去咱妈的屋子里夹燃着的煤球。反正，他们屋子里的炉子是好的，能封住。”冯子健不假思索地说。“好吧。” 杜云兮和冯子健都没有休婚假。过后元旦，他俩都回到单位上班了。冯子健的单位是供电系统，他经常在单位值班。杜云兮刚结婚，就住在婆婆家。杜云兮知道婆婆家里人口多，公公一个人的工资支撑不下来，就和冯子健商量着，每月给婆婆交五十元的生活费。“子健，五十元够不？”杜云兮没自己单独买菜做饭过，不知道行情。“够了，我问过了，咱家周围的年轻人都是这样给家里交的。”冯子健说。“这就好。”杜云兮不想让婆家人说她吃白饭。是啊，每斤面一毛八分钱，每天都是稀汤面条，冯子健又不经常在家吃饭，五十元钱买菜做饭是绰绰有余的。为人妻，为人媳，一定要贤淑。这是杜云兮还没出嫁前，母亲给她的教诲。她牢记着母亲的话，恪守着老辈子传下来的妇道。“妈，我来擀面吧？您去歇一会儿。”杜云兮下班比较早，一回到家里，她就赶紧到厨房帮婆婆做饭。“云兮啊，你比我那几个闺女都上强，她们都不爱做饭。”冯子健的妈妈看着杜云兮在厨房里忙，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