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杀猪菜

漠北闲人

　　今天无聊，想起了春节回老家过年的事，我的老家在林西县官地公社二段大队一队（现在是林西县官地镇二段村营部），农村过年都杀年猪，我就说说我老家的杀猪菜吧。

　　我的老家在赤峰市林西县官地镇二段村，老家年俗和东北差不多，年关前一定要杀猪的。立冬刚过，小雪大雪就接踵而来，正是杀猪好档口。杀猪是老家农村喜庆文化的代表，直至现在，还永不褪色。忙碌了一年的庄稼人，或为犒赏一年的辛苦，或为隆迎家人的团聚，总是要开始一场舌尖上的“革命”。这场凝聚着传承和发扬的消费，其实完全就是一种无法逾越的情感，说得文绉点，那就是一种舌尖上的乡愁。

很多年没吃到家乡原汁原味的杀猪菜了。临近年关回乡望亲，正好遇上了这场饕餮盛宴。

　　按照老家惯例，该杀的肥猪头一天就不喂食了。不是无情，也绝非小气，纯粹是为了第二天收拾猪下货时好倒肠肚。这种经验总结，完全是长期以来劳动人民与天斗、与地斗的智慧结晶。

　　翌日，同村发小早晨六点就把我喊起来，让我到他家帮忙杀猪。说实在的，那仅是个由头。离开家乡四十多年，帮忙杀猪，我能干了什么？只不过凑凑人气、凑凑热闹而已，更多的是掺杂着家乡人的浓烈情谊。

　　早晨的老家农村，院落里的清雪还留有残迹。同时来帮忙的乡亲们早就在屋里等候多时。农家饲养的家禽也来一起凑热闹，拴在后院里的大黑狗狂吠不止，院前屋外，到处一片沸腾。朋友一边招呼着左亲右邻，一边在自家的院子里架起一口号外大锅，点燃了锅底下堆放的木材。

　　杀猪的师傅是我朋友的一个本家大爷，眼疾手快。他准确地把倒搭釣牢牢地钩在猪的槽头下面，使其动弹不得。趁此机会，众人蜂拥而上，按胯的，压身的，拖腿的，将猪放倒。尺把长的屠刀早己捅入猪的咽喉要道，刀峰一转，猪血就流入了刀口下的盆中。紧接着，杀猪师父领着几个壮年男子把断了气的肥猪抬到院子里的大锅边“退猪毛”。妇女们端走猪血加工后准备“做灌肠”。

　　现在的农村，常住户不多。朋友家准备杀猪前，村里任何一家都接到了他的电话。中午十二点，杀猪菜的香味早己飘满老村内外，村子的乡亲们也陆续的来到了朋友家作客。屋内炕上一桌，地上一桌，外间的门堂内也置办了一桌。屋里屋外，在锅碗瓢盆的伴奏下，演艺着一曲农家乐的盛会。男人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猜拳行令，妇女们照顾老人孩子，盛菜端饭，招呼来客。人人喜笑颜开，彼此互不隔心地讲述着一年来的乡间珍闻，间或打诨逗趣，歌声和笑声驱散了严冬的寒气，让父老乡亲忘掉了一年起早贪黑的忙碌和辛苦。

　　老家杀年猪，过去有个不成文风俗习惯，就是杀完年猪后，全村里都要议论谁家的猪肉膘厚，谁家的猪瘦。杀的猪肉膘厚，说明这户人家猪喂的好，明年一年不会断油水。所以，杀猪师傅给猪开膛的时候，大家都围着看，有的人还用巴掌量量厚度。看到膘的厚度是两指还是一巴掌，猪的膘越厚，主人越高兴。不过，现在时代发展，物质丰盈，人们吃肉吃菜已经出现疲劳状态，再加上随着农村的日子越来越好，这个风俗习惯已经荡然无存。但是，年关杀猪、土法烹制杀猪菜、用杀猪菜去招待全村乡邻却永远颠覆不破。

　　老家农村种地和养畜能自给自足，自家圈养的猪都是粮食喂养，肉质鲜嫩，肥瘦合适，吃起来味道纯正，猪骨头、猪槽头肉、五花肉、猪下货、猪血肠，都是原汁原味。在老家，不管是大饭店、还是小餐馆，都能点到大铁锅炖出的杀猪菜，足见家乡人对杀猪菜的热爱。杀猪菜是家乡的饮食“名片”赤峰杀猪菜。

朋友相聚就是缘，有聚有散，吃完杀猪菜我也该回家过年了。同村的亲戚朋友给带的过年的年糕、粘豆包，猪肉、猪血肠、粉条都是自产的。过年的商品都带全了。乡亲们再见！提前祝你春节快乐！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舌尖上的杀猪菜丝丝缕缕裹挟着乡间的快乐，浸入记忆的杀猪菜分分秒秒回荡着永不散落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