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天斗地五十年，荒原变成米粮川，（十三）公捕大会

牛板筋之歌

　　水管所所长张贵都六十多了，他主动提出辞去水管所的职务，回家养老，得到了公社党委会的批准。但是新的水管所所长还没有人选，大家都在积极物色。因为旱平川的改造，水是第一位的，如果这个关把不好，那将严重影响到旱平川的发展。

在公社常委会上，大家根据推荐的三位人选，最后一致同意由水泉大队主任朱万全担任新一届水管所所长。

朱万全二十六、七岁，个子不高，身体很结实，皮肤有点黑，所以小时候人们就叫他“何黑娃”。那时候我在水泉读五年级时，他比我低一级，每天放学后他和几个爱唱戏的小伙伴在大街上一起学唱戏，戴着用铁丝拧的帽子，还有帽翅，上面糊上纸，还像模像样的。有时还吸引了一群小孩围观，甚至还有大人。

后来我去外地上学了，听别人说，他十五、六岁就被县秦腔剧团招去，唱黑脸。但是没有几年就因为调戏剧团女演员被开除了，还落了个“黑骚胡（公山羊）”的绰号。回来后，为人比较低调，在大队煤矿干了几年，影响比较好，被推举为大队主任。因为年轻，有沛力，所以被推举为水管所所长。

但是环境变了，接触的人多了，水管所泵房有女职工，还有女话务员，女电焊工……他原来的旧毛病又犯了。上任不到一年的功夫，听说就骚扰、猥亵、性侵了多位女性，被检举、揭发。公社党委研究决定免去水管所所长职务，并将材料上报公安机关。

　　七五年三月的一天，公捕大会在水泉中学的操场上召开，除了四百多名初三和高中学生外，还有周边的群众近两、三百名。英姿勃发的武警战士荷枪实弹站在会场的四周，给人一种威严、肃穆的感觉。

　　主席台上除了公检法的领导外，还有公社和学校的领导。当公社杜书记宣布公捕公判大会开始时，学生和周边的群众都安静了下来。由公安局的领导宣布将罪犯押上来时，人群中又一阵喧闹，有的人站起来伸长脖子向罪犯望去。只见每两名警察押着一名罪犯走上会场的正前方，共有四名罪犯，一字排开，站在群众的正前方，有流氓犯、盗窃犯，还有打架斗殴致人伤残的罪犯。

然后公诉人历数了每个罪犯的罪行，并宣布根据《刑法》的具体条款应判多少年徒刑。这时会场非常安静，大家都在认真地听取公诉人的讲话。

最后朱万全以流氓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而我们队的“钱断气”也以流氓罪被判刑五年。几名罪犯被宣判完后，被警察押上一辆解放牌汽车，向县城开去。

但围观的群众还迟迟不愿离去，互相谈论着各自的感受。大家怎么也想不到朱万全看着人模人样的，竟然是这样龌龊的一个人！旁边一位说“你们不知道，其实在当大队长时就把几个姑娘肚子搞大了，只是人们不敢说罢了，今天算是碰到枣刺上了，该着他倒霉了”，“多行不义必自毙，正义的剑就悬在我们每个人的头顶上，谁作恶都躲不掉。”

说起“钱断气”，真让人想不到一个平时紧走几步路都气喘吁吁旳病秧子，兽性大发，竟然十多次性侵自己的亲生女儿。简直是人伦颠倒，猪狗不如，判他五年徒刑都有点轻。

“钱断气”叫钱秉正，四十多岁了。听说以前在钻井队上班，三十岁左右妻子病故，留下了一个女儿，爸爸妈妈给帮着照看。后来因为自己得了肺气肿，走路都气喘吁吁，所以就没有再上班。六十年代末城镇居民下乡被分配到贺家崖湾生产队，和我们都是一个大队。也是七二年和父母迁移到旱平川的。后来父母先后去世，就留下他和女儿两个人。女儿当时十三、四岁，由于小时候缺奶营养不良，发育不好，个子不高，还面黄肌瘦。家境不好，没有上几天学，也没有参加过生产队的劳动，就在家里干干家务。

谁承想，就是这样一个不完整残缺不全的家庭，竟然发生了这样骇人听闻的丑事，成为街谈巷议的热门话题。

钱断气被判刑后，公社妇联联系到他的哥哥，征得他哥哥的同意，由他暂时代为抚养侄女。不管好坏，这一家人总算是有了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