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病毒肆虐已经三年了。</p> <p class="ql-block">记得2020年春节，随着武汉封城，全国防疫工作一下子紧张起来。那年，我们还可以回老家和父母团聚。初一晚上接到通知，初二早晨马上返程。从此，回家和亲人相聚已经成为一种奢侈。</p> <p class="ql-block">我们都困守在两地。春天，父亲在群里发了几张图片，家乡的杏树花开了。</p> <p class="ql-block">其实，在我的儿时记忆中，家乡有一个果树园，园里不仅有桃树杏树梨树，还有品种众多果树。那是文革后期，每年春季花开花谢之后，青涩的果子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枝头。那个饥饿的年代，我们这些小孩子吊在树叉间，摘取这些还没有长大的青果充饥。我第一次遭受到了排斥，小孩子都说这个果园是大队部的果园，我是四类分子的狗崽子，我没有资格摘取果实。这些小孩子们毫不怜惜这些果树，肆意地把枝条折断，整个果园被破坏的一片狼藉。回到家里边儿偷偷地问大人，才知道事情的原委。这个果园是祖父的园子，祖父经营了好多年。每年丰收的时候，家人把吃不了的果子总会送给乡里乡邻。这个果园曾经是我们大家族的骄傲，也是村子里别人家羡慕嫉妒恨的对象。文革以后，祖父被专政，房子被扒掉，果园也顺其自然地被没收了。那个年代大家好似对这个果园特别的仇恨，肆意地破坏就不再话下，连那些无知的小孩子也受到了感染。</p> <p class="ql-block">拨乱反正后，果园被退了回来，果树被破坏得支离破碎，只好被挖掉，果园变成了农田。</p><p class="ql-block">那时候已经改革开放，农村实行土地承包制，父亲在新农村的院落里移植了几棵果树，我们天天盼着果树能够长大、结果。可是，直到我离开家乡求学，也没有见到果树挂果。</p> <p class="ql-block">那一年，父亲又和弟弟在院落的东面空地上移植了几十棵树苗，隔三差五地浇水施肥，希望能够长大挂果。弟弟还是没有等到亲眼看见自己亲手种下的果树苗长大成材，就一个人远离故土，出走他乡。后来这个果园终于成型了，桃树，梨树，杏树一到春天，花团锦簇，姹紫嫣红。这个时候，村子里边人家家家都有了果园，秋天的果实丰收后，吃不完卖不掉，只能看着一筐一筐的烂掉，小孩子们也不稀罕这些果子了。</p> <p class="ql-block">我们家的院落里有两棵果树，由于积水比较多，长得枝繁叶茂。每年的果实储藏在地窖里，能吃上大半年。祖父就是躺在病床上，眼看着这些果树开花结果，绝望地离开了人世间。</p> <p class="ql-block">再后来祖母也离开了我们，我们大家一个个离开了这个村子。我到了外地工作，父母到外地打工，院里院外的果树就这样，孤独地坚守在我们祖辈生活过的这片热土上。</p> <p class="ql-block">这几年，父母又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土地上。院子里的两棵果树已经铲出，庭院外的果园里面的果树只剩下了稀疏的几棵，陪伴着我的父母和这片土地。每年照例春天花开夏天结果。</p> <p class="ql-block">三年的疫情，形势越来越不乐观。武汉，广东，上海，吉林，深圳，北京，西安，苏州……疫情此消彼长。国家实行的动态清零，地方政府严厉的防御措施，一遍遍地核酸检测。即使有家也不能回，我们每个人都被牢牢地封控在各自生活工作的圈子里。</p> <p class="ql-block">前几天，沙尘暴过后，气温骤升。父亲又在朋友圈发了几张照片，说家乡的杏树花桃树花梨树花开了。这几年气候反常，乍暖还寒。杏树、桃树、梨树花开以后，一场降温，纷纷凋落。这不，今天又是一场沙尘暴，气温骤降。我真担心今年的桃杏梨树花又会遭到致命地打击。不管怎样，满树的鲜花，一扫我们心中的雾霾和绝望，春天已经来到人间。</p> <p class="ql-block">有诗为证：暖气潜催次第春，梅花已谢杏花新。 半开半落闲园里，何异荣枯世上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