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庆荣的美篇

黄庆荣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回 乡 的 日 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二)</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艾青《我爱这土地》</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镜头里的枷档弯地面 此时乡村公路还未硬化2016/4/21第二次回乡摄</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1969年2月11日,到达万县市后的第四天清晨,天刚放亮,70余名同学在万县地区专署招待所高高兴兴的吃完早饭后,带上行李,分别登上两辆带拖斗的解放牌大卡车,朝着一心向往的地方出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汽车驶岀万县市区不久,眼见一座巍峨的青山在薄雾中时隐时现(后来得知此山名叫尖山,也有叫磏山的,海拔在千米以上。自古以来,这大山横亘在万县市和开县之间,似一道屏障。此地到彼地,不过百余里,汽车却要走上近4小时,多数时间便花在了这盘山公路上。(谁能想到,四十多年后,长长的隧道穿山而过,车程缩短至50分钟左右)。随着大规模的三峡水利工程建设以及万开高速公路建成通车,开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这是后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汽车穿过薄雾,行驶过几座山丘间的公路后,便开始爬行眼前的尖山了。这时,雾渐渐淡去,沿途见山里一些三线建设的内迁工厂的工地,穿着工装的工人穿梭往来于工地上,“抓革命、促进生产、促工作、促战备!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大幅标牌,伫立山间。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一眼望不到尽头,汽车马达轰鸣,在石子泥土铺的公路上蹒跚爬行。我问身边大不了我们多少岁的工宣队罗代表:“罗代表!还有好远?”罗代表回答:“县和县一百八(里),翻上这座山的山顶,才出万县市地界,早得很,黄瓜才起蒂蒂哟!”--“少年不知愁滋味!”不知哪位同学顶着寒风,带头唱起了学校合唱团在沙区比赛中获奖的《再过十年》的歌曲:</span><b style="font-size: 22px;">“亲爱的朋友/请你对我讲/再过十年/你在什么地方/你在什么地方?”</b><span style="font-size: 22px;">同学们齐声附和:</span><b style="font-size: 22px;">“我嘛/我走岀学校/奔向那遥远的地方/那时候请到工厂里来找我/请你到农村里来找我/……/哪里最需要/哪里就是我的岗位/那里最艰苦/哪里就是我的第二故乡!……”</b><span style="font-size: 22px;">欢歌笑语伴着马达轰鸣声,回荡在山涧谷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弯弯拐拐之字形的公路朝前延伸,带状般缠绕着大山的腰际,汽车喘着粗气贴着公路向上盘旋……。</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镜头里的山野地貌 2016/4/21第二次回乡</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冬日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云雾缭绕遮掩着的山顶依稀可见,阳光路上,两旁涂有白石灰的行道树一一向后退去,喇叭呜鸣、马达轰鸣声惊起了路旁灌木篷间不知名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向远处。一路上,扑面而来的还有那迎着寒风竞相开放在山野里的一簇簇白色的报春花,预示着寒冬即将过去,春天将要来临! 在这个春天即将来临的日子里,我们这群“时代娇子”将由此走向社会,走向生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同学们一阵阵的欢呼声中,汽车终于爬上山顶的大垭口,在驶过山顶一段平坦的道路后,便开始下山。眼前豁然开朗,只见阳光照耀下的山下是一片绿意盎然的平阳大坝,一条折射着阳光的小河,蜿蜒曲折,穿坝而过,流向远方……;那绿油油的田野,应是已然出土的麦苗;那一拢拢绿荫婆娑的树影,莫不是孕育香甜可口果实的柑橘树?那袅袅炊烟升腾起的地方,莫不是我们即将落户的陈家场?这太令人兴奋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就在大家高兴振奋之时,谁也没有注意这陈家场到底有多大多宽?下山后,汽车载着我们一直朝前急驶,翻过几座山丘,当看见路旁竖着的“和平”路标时,才回过神来(实际上我们已与陈家场擦肩而过),有同学拍打着汽车驾驶室车篷问:“师傅!陈家还没到唢?”司机师傅回答:“过哒!”问:“我们是到陈家场的,到陈家场的时候为啥不让我们下车?”答:“你们要到的地方还早着呢!”问:“前面那个坝子是啥子地方?”答:“赵家场!”有同学说:“我知道,赵家场是刘伯承元帅的家乡哦!”只听王家云说:“遭了!我们上当了!上边肯定认为咱们前两天闹事太驳他们的面子,表面上答应了我们的条件,实际上欺我们人生地不熟,想打发我们走岀万县,医我们的“闷鸡”,肯定还是要把我们往正坝赶,我们哪点都不去了,就在赵家下,大家要像昨前天一样齐心!”当远远的瞅见“红旗”(赵家)路标时,走在前面的第一辆车的几位同学便奋力拍打车篷叫喊:“师傅!停车!停车!我们要下车!”司机师傅一时受不了头顶上这雷翻阵仗的拍打声,也许他也听说过这群重庆崽儿在万县地区专署“闹事”之说,不得已,将车停靠在了赵家场口边。</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张炯玲摄于2013/5/14</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车刚停稳,前边车上的几位同学跳下了车,招呼后车的同学们纷纷跳下车来,凑巧的是,正在大家心神不定的当口,一群农民兄弟敲锣打鼓,擎着红旗,打着“热烈欢迎上山下乡的重庆知识青年!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横幅,走向前来,争相拿起我们的行李,浩浩荡荡的,走进了赵家场,走进了区政府大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人生有许多的难预料的事,事后得知,这些热情可嘉的乡亲们,当天当时并不是来接我们这群人的,而是来接重庆八中下乡的学生的,也许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件新鲜事,上下都没经历过,也许更多的是兴奋感,驱使着他们早早来到场口,结果阴差阳错等到了我们这群早到了的“不速之客”。由此我们也就阴差阳错地落脚在了刘帅故里,这个叫开县红旗区(赵家场)的地方,咱们重庆凤鸣山中学当年首批下乡的70余名同学,30多名分配在了红卫公社,40余名同学分配在红旗公社,一条流经赵家场的叫作浦里河的河流将两公社分隔。唉!这也许就是命运,冥冥之中的缘分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事隔多年,当年一起下乡的同学相聚一块,摆谈中,有些同学只说自己参加了万县地区专署“闹事”事件,但对其内情慨然不知。我却知道一些情况,比如我和耿昌全学长一起在街上蹓哒,碰巧遇到他哥时并去他哥住处耍,到开县的车我和王家云乘的是走在前面的第一辆车,当然,我们至今也不知晓当年当时的领导们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又是怎么样来处理这突如其来的事件的。但最终结果在几十年后的今天看来或许是也是不错的。我一直没有机会向当年带队的屈先培老师求证当年这一波又一波的突发之事,是如何处置的,如今屈老师已经作古,连带头“闹事”的王家云、耿昌全也先后谢世,咱们这些还活在世上的当事人,就把这些难忘的事权当笑谈罢了。因为当年发生的事情最终没有朝最坏处发展,毕竟这是当时的学校、家长、学生、当地政府都能接受的局面。</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2016/4/21第二次回乡 与在开县工作的葛進同学 在汉丰湖廊桥合影 左起依次为张炯玲 刘力 黄庆荣 葛进 李兵</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和同班同学刘凡荣以及初一年级的蒋安生小同学,被分配在了红旗公社黎明生产大队第二生产队,张炯玲、刘力、陈秀英、蒋珊枝(蒋安生姐姐)贾庆梅、刘敦行、葛进、杜武胜、姜天明则被分在黎明生产大队联队(几个生产队联合在一起的核算单位,这也是当年农业学大寨的一种形式 ,黎明大队当时是红旗区唯一的学大寨的标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挑着我们三人行李,走在前边的是队里两个一脸忠厚的社员,一个叫张刚祥,一个叫张刚云,两个体壮如牛的兄弟。和我们三人走在一起,边走边聊的是大队党支部副书记兼第二生产队队长的黄兆银,一个瘦瘦的中等个儿,40岁开外的汉子,岁月的沧桑镌刻在黝黑并略显黄的脸庞上,他一席善解人意的谈吐,给我们留下了深刻难忘的第一印象。他说:“今儿个都是腊月二十几头上咾,还有几天就过年哒!晓不得尔们城里人是咋个过年的,反正我们嘞儿不管家里再么子穷,日子再么子难过,路途再么子远,都要想方设法赶回家来,一家子人都要在一起吃几天年饭的,尔们响应毛主席老人家上山下乡的号召,离开大城市,离开父母,年前就到我们乡下来,与贫下中农一起过年,很让人感动!俗话说,火不烧山地不肥,人不出门身不贵,尔们个个都是有文化的有志青年,欢迎你们来到我们嘞儿!以后的日子里还要仰仗你们给我们传授文化科学知识哟!我已安排妥当,从明儿个起,队里二十多户人家,每家每户都要给尔们安排吃一顿年饭的,尔们可不要嫌弃乡下的饭菜哟!就把嘞儿当做尔们农村亲戚们的家了,今儿晚上就先请尔们到我家吃饭啰!”初初相识的黄副书记的一席贴心话,说得初来乍到的我们心里暖融融的,一下子便拉近了我们与乡下人的距离。黄副书记又问:“你们三人中哪个叫黄庆荣?”我说:“就是我!”他说:“巧得很嘞!队上有个社员与尔同名同姓呢!你们很快就会相识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黄副书记说的从赵家场到队里大约有8里路,可我们跟随着他却感觉脚下的步子轻松,说是8里路,其实出赵家场在蔡家大队的地面上就有约7里路是略3米宽的平路。黄副书记说:“看见前面山脚下那棵大黄葛树了吧!你们初初来不习惯走山路,反正时间个还早,到那儿,歇口气再走,那儿离队里不到两里山路了。”我对他说:“前两年红卫兵搞步行串联,我们才16岁多一点,几个同学一起一天要走八、九个多小时,100多里路呢!这点路实在不算个啥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几个人说说笑笑,一会功夫,便到了那黄葛树下。只见这棵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硕大无比、枝繁叶茂的黄葛树伫立在瑟瑟的寒风中,树冠遮住了一处院落,黄副书记说这个生产队有一多半的人住在这个院子里。院外有一家路边小店,卖点日杂用品,店前是铺着青石板宽宽的地坝,地坝边是用条石砌成的约半人高的石栏,可供行人坐在石条上歇脚,一座数米宽的石质拱桥,横跨在从山涧溪谷中汇流出的溪水沟上(如今,几十年过去了这历经风雨沧桑的小桥还横跨在这溪沟上),莫说这儿还真有一点“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呢!我问黄副书记:“这溪沟里的水流向哪儿?黄副书记说:“这水是从我们这儿的几座大山深处好几条溪谷流出来的,是好多处地下水浸出来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充足的水源,流经这儿浇灌着蔡家大队这一塝塝的良田,流进赵家场外的浦里河后,与开县的另外两条河,一为江里、一为东里,在渠口公社汇聚成小江,流向对面那座大山后的云阳县,汇入了长江,黄副书记还真有一番见识,此时我好像有了那么一点涓涓细流汇成大海的体会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时已是午后约申时时分,院落里不时有人进进出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欣喜地打量着我们几个学生模样的陌生人,黄副书记带着点喜滋滋的口气对他们说:“这些个广(洋)学生都是安排去我们那干哈的重庆知识青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此惬意歇息了二十分钟后,便动身沿着一段长长的石板铺就的坡道拾级而上,向一里多外的生产队行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半个多小时后,挑担走在前面的两位社员,一声长吼:“唉呀嘞!”声音音在山坳里回荡。黄副书记说:“到家哒!”只见队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几十号人,都集中在生产队会计程兴华家的院坝里,笑逐颜开地迎接我们的到来,山里人嘘寒问暖,直抒胸臆之扑挚热情的真情流露,让平生第一次在这么多陌生人面前的我们感觉不到一点儿生疏,就像回到阔别已久的乡下亲戚家,对这儿的一切,第一印象非常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生产队在这座山的半山腰,一个被称为枷档弯的地方。顾名思义,这个地方的地理形态 ,就像套在耕牛脖颈上的木制枷档,所谓枷档,就是耕牛牵引犁耙耕地时,牛绳牵引的一个重要着力点上的弓式木制工具,没它就形成不了牵引力。我们刚才走的那条石板路,在没有公路时,是通向县城古已有之的官道,而枷档弯这个地方就是这条官道上唯一一处坡度较陡有近180度的弯道,是人们进入本大队,或者步行到开县县城去的必经之路,这条通县城的山路后来我们常走,约有30余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队里安排我们三人住进了生产队副队长黎祖元和他弟弟黎祖方家,一座土墙茅草房院落的堂屋,这堂屋挺大的,足有6、7米长的进深,宽约4米,新打的三架松木架子床顺墙摆放,对着大门的正墙上张贴着毛主席的画像,靠正墙摆放着一张老式方桌,三张木条凳,床对面墙角处新打的柴火灶,灶上安放着一尺6吋的铁锅,墙上的碗架上放着碗筷、土钢打的菜刀和木菜板,门后的墙壁上挂着三件新簔衣和斗笠,靠墙角倚放着三把新锄头。刚放下行李,黎队长那约莫十二三岁的女儿,便端来一木盆的洗脸水 ,红扑扑的脸庞嫣然一笑,口称我们为表叔,叫我们擦擦汗,我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互相推让后,相继擦了擦脸。收拾停当后,见天色还早,三人相约出门看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门槛外约1.5米外的梯步下,是这院子的一个用石板铺就的晒坝,约50平方米大小,院落前后左右都生产着一拢拢青竹,风吹过茂密的竹林,竹枝摇曳,枝叶婆娑沙沙作响,似在欢迎我们的到来。我们徜徉在田间地头,穿过一片树林,在离住处约50米开外的地方,一条5米左右宽的沟壑突现眼前,清澈见底的溪水,绕过山涧乱石,向山下淙淙流淌。没想到这溪流中还有横行无忌的螃蟹,便忘却了寒冷,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溪流边的石头里寻觅捉起螃蟹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晚饭是在黄副书记家里吃的,他家离我们的住处大约100米开外,隔着一道山梁,也是一座土墙茅屋院落,独门独户坐落在一个背湾处,为门庭朝东的三合院,堂屋很宽敞,左右两间是卧室,两厢房旁各为一牛圈屋(养着生产队里的耕牛),一厨房和柴房,厨房外是猪圈屋,屋后略高于院落的堡坎上有一人工挖掘的,约有30平方米面积,不大不小的水塘(当地人称拣水凼),一根长长的被剖开并剔除了中间竹节,作为水槽的竹子,伸进水塘边的小围堰凼里,水塘里的水,靠落差沿着这水槽流进厨房的大石质水缸里。黄副书记介绍说队里没有水井,每家每户都挖有这种水塘来存留雨水,沉淀后作为生活用水。水塘边的土里栽种着几拢芦苇、几棵小垂柳和不少美人蕉,水面上漂浮着数片残败的莲叶,屋前的晒坝边的栏杆上晾晒着一串串的青菜,风萝卜干和蕃薯藤(片),房前屋后栽种着几拢青竹和柚子、桃、李、杏树等,晒坝外是一层层的不规则的水田和坡地。</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10多年前曾在元阳梯田 蓦然间发现极似当年黄副书记屋前的那一塝塝田土 便用相机拍下这景象并收藏</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黄副书记的妻子,一看便知是一个典型的,善于操持家务的农村妇女,见她小儿子领着我们到来,忙热情招呼我们进屋坐,一会儿就端上来三碗热腾腾的开水蛋,对我们说:“你们一定饿哒!先垫垫肚子!”我说:“嫂子,你和书记太讲礼性了,我们都不懂礼,说来就来了,不好意思哟!”黄副书记说:“你们就不要讲么子礼了,你们能来我家,我们就感到很开心了,我年长你们几岁,叫我哥或叫我老黄都可以的。” “良言一句三冬暖”,黄副书记一席话直搅得我们心里暖暖的,趁热吃下了这情意浓浓的开水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时,听见屋外一阵羊儿咩咩叫的声音,看见狗摇头摆尾奔出屋去,原来是黄副书记的二儿子赶着自家的羊群回家来了,不一会儿,他那在赵家场中学念书的大儿子也回到了家里,小女儿只有4岁多,就懂得帮母亲往灶堂里添柴弄火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天完全黑了下来,黄副书记捻大了桌上煤油灯的灯芯,顿时红扑扑的灯光照亮了屋内一大片地方,灯光映照着初来乍到的三张年轻的脸庞,也映照着相识不久的主人这一家子,映照着满满一大桌知名和不知名的菜肴,菜品虽说赶不上现在这样多样化,但在当年来说已是很丰盛的了,当晚吃的什么菜品,多数已不记得,但唯独对其中两样菜至今难忘的是用刚宰杀取下的羊肉、羊板油和羊肝等精心做的“头碗”(类似现在我们吃的“三鲜”),满满一大土钵,鲜香嫩滑,酥软可口;二是用肥大块腊肉切成块,与美人蕉根茎(当地人称“蕉藕”)磨成的淀粉加上红苕粉烙成的粑块炒制而成,腊肉特有的肉香裹着“蕉藕”粑块的清香扑鼻而来,那年月,真令人垂涎,入口只觉满口油润,腊肉肥而不腻,粑粑糍糯绵软,很有嚼劲。我们大块朵颐,吃着放了当地山中生长的“山胡椒”的泡青菜头和山上生长期较长的晚稻米做成的籈子饭那才叫个香啊!回城后,同学们聚会提到知青生活时,都说离开农村多年后,这辈子山珍海味吃了不少,可再也沒有吃过当年那么鲜香可口的饭菜了!那种滋味真的是令人回味无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饭后,三人和黄副书记摆谈良久,然后他点燃用干向日葵杆做的火把,送我们三人回到住处,他嘱咐我们早点休息,次日早上等他,一道去大队部参加欢迎知青的会议,然后离去。回屋不久,顿感倦意来袭,草草洗漱后,倒床便睡……。</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8px;">(题头背景照 系在黎明山村山顶 周氏农家乐观景台所摄 山下是赵家场 翻过远处的山便是云阳县境2021年7月完稿/2022年4月整理)</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