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清明节扫墓之时,由于疫情原因,没有去和父母说说心里话,严格遵守防疫规定,窝在沙发上,写了一篇怀思的文字——《无花无酒也清明》。写作之初,本想平静地回忆过往,寄一份相思而已。可是等到文章发表后,自己再静下心来读一读,竟读得泪流满面。姐姐在微信里鼓励我,更让我孩子似的哭得浑身战栗,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也许是独处的时间太久了,思念父母的情感更加浓烈。自己不流泪已经有好多年了,这个清明节所以流泪,是觉得又亏欠了父母一笔。</b></p><p class="ql-block"><b> 按照防疫期间的惯例,下午是我和同学出去放风的时节。同学执着于散步,就像我执着于拍鸟。即便是最寒冷的三九、四九天,也是凌晨三点半出去散步,每天都要走3万步的距离。这是一个让人望而怯步的榜样,不敢随其左右。昨天散步时,看到有人在挖大葱,我们以为是他们在挖野菜。回来的路上,在一片苗圃地里,看到成片的荠(</b>[jì]<b> )菜,当然荠菜还是褐红色,远没有长大,同学说再等等,过几天他带我去挖荠菜。</b></p><p class="ql-block"><b> 今天由于天气原因没有去拍鸟,也不知被鞭炮惊吓的反嘴鹬会不会再恢复前几天的常态,拍到自己更满意的作品。午饭前妻子发来微信,问我午饭吃什么,看了我的回答,妻子安心了。本来妻子在照看孙女,两周前就可以回来了,由于疫情原因,被隔离在儿子家。前天妻子所在的城市小区实行静态管控,她的回家又成遥远。下午同学打来电话,说是下楼出去放风,不走昨天的路线。下楼后,同学手里拿了一把刀,说是去挖荠菜。对于同学的说法我半信半疑,终归是要散步的,有没有野菜不是很重要,迟早它们会长大,会走上餐桌,不过是时间问题。</b></p><p class="ql-block"><b> 荠菜,几乎是没吃过。不过荠菜对于我并不陌生,最早知道荠菜是读了张洁的散文《挖荠菜》,那时只知其名,并不认识荠菜。认不认识有什么重要吗?总之它们就像婆婆丁、苣荬菜……能吃的一种野菜。那时我认为荠菜应该是南方的菜品,在北方是无缘见到的。也许正是荠菜,让我关注到了一位优秀的女作家,茅盾文学奖获得者——张洁。《沉重的翅膀》《世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无字》《灵魂是用来流浪的》……有一个时期,我几乎遍读张洁的作品。有一年,寒假补课,作为临时代课老师,虽然讲的是英语课,我却从张洁的《拾麦穗》说起,当时学生对于张洁很陌生,这让我很是奇怪。当代文学中,张洁是有一席之地的,况且她的长篇小说——《世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被拍成了电影,初三的学生对于那位优秀的女作家是应该有一点了解的。我所以跟同学说起《拾麦穗》,是想让同学明白,学习也像拾麦穗一样,善于捡拾,才会聚沙成塔。更主要的是在作品中有一种大爱——大雁和卖灶糖老汉之间的感情,初读感动了我,再读依然感动。那是两个卑微者的情感,大雁和卖灶糖老汉之间,由于年龄关系,不可能有爱情,但是他们相互惦念,那份有温度的情感是作者呼唤的,更是生活中人人都需要的。</b></p><p class="ql-block"><b> 我想那届学生,我教了他们多少语法,他们可能早就不记得了。但是《拾麦穗》他们应该不会忘记,大雁和卖灶糖老汉的“忘年恋”他们应该记得。当时他们听得很专注,远比听我的英语课更专注,显然他们被感动了。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们开始思考什么是生活中的“真爱”。</b></p> <p class="ql-block"><b> 真正认识荠菜,是在拍鸟的路上,确切地说是在丹东的白鹭村。2018年4月16日,我们从长春出发,急急赶到丹东白鹭村,拍白鹭繁殖期的繁殖羽。到了那里已是下午,匆匆吃过午饭,大家急急爬上一个小山坡,寻找最佳位置,拍心仪的白鹭。拍的过程并不如意,光线不好,背景也不是很理想,加上拍摄经验不足,没有留下自己满意的作品。</b></p><p class="ql-block"><b> 在拍摄回来的山坡下,一大片一大片肥肥壮壮的荠菜,让疲惫的我们都停下脚步观望。当时并不知道那就是荠菜,只是一个简单的猜测,那或许就是张洁笔下的荠菜,同行的影友证实那确实是荠菜。当时很想停下来,用不上多少时间,就可以挖到一塑料袋,回家细细品一品心仪已久的荠菜。可是领队不停地招呼大家赶路,要去丹东东港拍鸟浪,哪会给我们挖荠菜的时间。</b></p><p class="ql-block"><b> 在这之前,应该是2012年的5月份,我们一行10人去山东即墨28中考察高效课堂,随行人中小涛负责住宿,有时大家要吃点当地特色,小涛尽量满足大家的要求。谈到当地的特产,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荠菜。同行的几个女教师,她们教语文,应该细细研究过张洁的《挖荠菜》,那曾经是初中课本的一篇现代文。对于我的提法,她们一呼百应。可是苦了小涛,他跑了许多菜点,当地人都说吃荠菜的季节已经过去了,要想吃荠菜,4月初就得来。本以为那是最有机会吃到荠菜的时候,可是由于时间问题,我们和荠菜擦肩而过。</b></p><p class="ql-block"><b> 知道北方有荠菜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儿,在户外群认识了一位爱好摄影的老哥哥——隽长旺,我们一起去过扎兰屯拍杜鹃,老爷子儒雅幽默,很有人缘。他是一个懂生活,热爱生活的人,他把日子过得很精致。他的生活里少山珍海味,却多的是时令野菜。也就是在朋友圈,隽大哥时常发他挖的野菜:婆婆丁、苣荬菜、荠菜、小根蒜……其中荠菜出镜率最高,他不仅挖时令野菜,还把荠菜囤积起来,他说儿子最爱吃荠菜馅的饺子。在北京工作的儿子,每次回家之前,都要给他打电话,要吃荠菜馅的饺子。老爷子囤积的荠菜,怕是儿子几年也吃不完。看来老爷很会做父亲,他知道在儿子的味蕾中植下一种乡味,让儿子无论走多远,都会想起故乡,想起挥之不去的乡味。</b></p><p class="ql-block"><b> 隽大哥一家对荠菜情有独钟,我一直是遥想荠菜,对于它的味道有千百种设想。可是自己没有挖过荠菜,没有品尝过别人心中念念不忘的乡味。但是,隽大哥让我相信了一个事实,荠菜不仅仅属于南方,我们家门口就有荠菜,丝毫不比南方的荠菜逊色。</b></p><p class="ql-block"><b> 我和同学走在挖荠菜的路上,小城停工、停产、停学有二十多天了,路上都是出来透气的人们。和那些封控管理的城市比,我们算是幸运的。今天(2022年4月5日)上海的阳性患者达1.3万,这是自武汉疫情后,国内首次当日新增破万。几天前,在上海中石油工作的表弟,被通知居家隔离。电话沟通,他说很不适应,单位工作繁杂,许多工作在电话中安排,总是担心员工们落实不到位。还有表妹,她在一家养老机构工作,她说隔离已经30多天了,她不停地安抚隔离中的老人们……之所以给他们打电话或微信留言,是他们许多年前到上海打拼,有了突发的疫情,家人的牵念是给他们最好的抚慰。</b></p> <p class="ql-block"><b> 同学很吃力地挖着荠菜,刚长出来的荠菜不仅小,而且有许多干枯的叶子在根部,摘起开应该很费力气。能够挖到荠菜我们已经很满足了,不会在乎它的大小。在我们努力苦寻的时候,一位中年妹子走过来,看到我们挖的荠菜,她大笑起来:“能吃吗?怎么摘啊。你们喜欢荠菜,到我们的大棚去吧,那里的荠菜正是嫩时。”</b></p><p class="ql-block"><b> 问过同学,他说这一带的大棚户他都熟悉,是他们的农机大户。朋友在农机局上班,他们精准对接,所以那里的农民都认识同学。同学说那里的农民很朴实,每次路过,如果是蔬菜采摘的季节,他们都会追着送来蔬菜。其实不用同学多说,那位妹子的做法已经让我们感动。走进大棚,还没有播种,在那位妹子的指点下,我们见到了今年颜值最高的荠菜。它们不仅植株大,由于在大棚里,荠菜水分充足,看着让人兴奋。</b></p><p class="ql-block"><b> 事先同学并没有说挖荠菜,他只自己拿了一把刀。几次我要替他挖,他都拒绝了。他吭哧吭哧挖荠菜,显得很是吃力,他不停地解释,中午吃得太撑了,弯不下腰。正在这时,先前的那位妹子又来了,拿来个一把袖珍锄头。“闲也是闲着,不如一起动手,图个乐趣。”看来妹子也有野菜情结,更是善解人意,有了袖珍锄头的助力,我们挖野菜的速度大大加快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那时,我的心里便会不由地升起一个热切的愿望:巴不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像荠菜一样是属于我们每一个人的。”</b></p><p class="ql-block"><b> 这是张洁在《挖荠菜》里的感慨,也是美好的愿望。我们看着满地肥肥的荠菜,它们不就是属于每一个喜欢他们的人吗?</b></p><p class="ql-block"><b> 在挖荠菜期间,同学接到单位的电话,研究疫情下的春耕问题。在两年前疫情开始之时,人们一直担心吃的问题。每一年稻谷归仓的时候,家人都要叮嘱多储存一些粮食,以应对疫情。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人们渐渐明白,应对疫情不是囤积生活用品,而是听从国家的指挥、科研人员攻坚克难、全民齐心协力、自觉遵守防疫规定,这样才能最终战胜疫情。当然,要想疫情在全球消失,那就要世界共同努力!同学要回单位开春耕会,我们提着满满的一塑料袋荠菜,走在四月料峭的春风中。路上有几个行人打探我们在哪里挖的野菜?不用说,他们一定也是有野菜情结的人。在这疫情肆虐之时,挖荠菜对于居家的人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抚慰。</b></p><p class="ql-block"><b> 至于怎么吃荠菜,说法不一。同学说蘸鸡蛋酱生吃,最是脆爽。在百度查了一下,不提倡生吃,理由是荠菜含有亚硝酸盐,食多会使人中毒。我折中了一下,只吃一棵生的,主要是知道它的味道。其他的用水焯过,再蘸鸡蛋酱吃。平心而论,荠菜真的有它的魅力所在,生吃更脆,焯过水吃有点像焯过水的菠菜。和婆婆丁、苣荬菜不同,它们有同样的清香,但是,荠菜没有婆婆丁和苣荬菜的苦,它应该被更多人接受。难怪南方人念念不忘荠菜,认为它是春天里的第一口鲜。</b></p><p class="ql-block"><b> 就野菜而言,荠菜可能更大众化。正像张洁说的那样,它属于每一个人,这就是荠菜最好的品质。</b></p><p class="ql-block"><b> 在这个疫情下的春天,又一种乡味植进我的生命中……</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2022.04.05</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