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总有一些物件能拨动记忆里的琴弦,看着这从老堂屋上拆下的旧瓦片,就想起了记忆里的老堂屋,那是我生活牵扯最多的地方,也是留下祖辈几代人故事的地方。岁月如歌,昔日老堂屋拥有的生机和欢笑早已如轻烟般散去,但它旧时的模样却依然记忆犹新……</p> <p class="ql-block">那是一幢外型看似“7”字的老屋,四列三间房,两间正屋,一个堂屋,外加一个转角和厢房。上院坝的右边有棵桃树,是幺叔家的,童年馋嘴时的美味。屋后的菜地里有两棵丑柑树,结的果子外皮凹凸不平,皱巴巴的,因此被称作皱皮柑,就是这种奇葩的外型曾被外甥女误会成“佛手瓜”。其中一棵长在菜园内,一棵长在进菜园的门口,还有一棵林檎树。后来分家后就成了我家的菜园。两棵丑柑树也成了贴补家用的经济来源。</p> <p class="ql-block">在老堂屋左边的正屋旁还搭了个偏房,是幺叔家的灶屋,灶屋隔断后有个小房间,是奶奶的卧房,紧挨着的那间正屋是幺叔家的火坑,火坑隔断后有两间卧房,一间主卧,一间客房。</p> <p class="ql-block">接着就是老堂屋,起初是用木板夹了半间作为我家的灶屋,随着我们的长大,灶屋后又做了个隔断,像个巷道一般,建成房屋后也叫它巷道屋,后来夹着的木板也改装成了板壁,紧连着老堂屋右边的那间正屋是我家的火坑,火坑做了个隔断,隔断后有两间卧房,一大一小,大的是我父母的,小的是我们孩子的,卧室的顶部钉着木板,为增加楼上的光亮度,还在盖老瓦片时嵌了几匹亮瓦。</p> <p class="ql-block">火坑也是冬天取暖的地方,四周嵌着木板,在中间挖了一个正方形的土坑,四周镶嵌着用铁占子凿过的石条,火坑的顶部是用楠竹铺的楼巴册,可以过柴火烟子,年复一年的烟熏火燎让它失去翠绿的本色,火坑的板壁也变得黑黑的,在火坑屋南方的角落里,还做了一个简易三角形的三层壁式木碗柜,紧挨着是一条长木高板凳,上面放着竹圈,平时不做饭时上面放着铁鼎罐和铁锅。火坑的前方是面壁,为增加屋内的光亮,还特意做了一度木式开窗,图案是小圆圈内配五角星,另外两度窗子是木式井字格的,起初每到冬天就用刷把蘸上米汤糊上白皮纸来抵御冬天的严寒,后来改为用图钉钉塑料薄膜或者厚胶纸,最后换成了玻璃窗,让老屋原来的模样一点点消失……</p><p class="ql-block">冬天一家人围坐在火坑旁,在火坑中央支一个铁制的三脚,烧上木柴,既取暖又架上铁鼎罐煮饭,待饭沥汤后,烧火煨一会后,就把柴头退后一点之后,用小竹鞭和破布片做的抬锅片把铁鼎罐从三脚上抬下来,煨在掏有红指拇灰的火坑里,并不时转动铁鼎罐,以便米饭彻底熟透。随后架上铁锅炒菜,待饭菜全部弄熟后,就在火坑里架上一根高木板凳,舀上用铁鼎罐做的柴火饭,看着那白色的热气从碗里袅袅飘散,吃着从自家菜园现采现洗且少油的时令蔬菜,就觉得已经满足了,有时用散装酱油拌饭或者在火坑里的红指拇灰里烧上一点烟熏过的红辣椒,拌点豆豉就觉得美味无比……那时铁鼎罐底的米饭锅巴,成了兄弟姐妹间争抢的美食,至今那种香喷喷的味道和嗄嘣脆的咀嚼声仍让人留连忘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转角的两间房就住着三叔家,厢房的两间房就住着二叔家,厢房的坎下面是三叔和二叔家的猪圈,我家和幺叔家的猪圈在幺叔的偏房旁。四家的孩子许多都出生在老堂屋里,童年也一起在这里度过。</p> <p class="ql-block">人们常说:“树大要发Y,儿大要分家”,由于兄弟姐妹的长大,原来的老屋已经住不下了,三叔家于八一年在三尖角土处修建了一栋一层四列三间的木房,二叔家也于八二年在下坝倒角处修建了一栋一层四列三间的木屋。昔日称为老堂屋的地方就只剩下我家和幺叔家了。</p> <p class="ql-block">后来随着幺叔家的弟弟妹妹相继出生,他家也住不下了,于八四年在八二年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到户时,分给我家和三叔家的牛圈坪那里,修建了一栋四列三间的木房,但老屋的那间正屋没拆,仍留给奶奶住着,即使后来奶奶被我们四家轮流一月的赡养,也不管刮风下雨,吃完饭,奶奶总是回老屋睡觉休息,甚至天气晴和时,不忘备些柴禾,冬天就在火坑里把火烧得大大的,让天寒受凉的儿媳,孙女,孙子,孙媳们回来感受家的温暖。直到她九六年去世时,每家都还分了几捆小柴禾。</p> <p class="ql-block">随着三位叔叔的搬走,昔日老堂屋的模样也就不复存在。三叔家搬走时,为了留住老屋情怀,我爸用十二根树子的代价换来拆得七零八落的三叔家的转角屋的地块,直到八三年才配成转角,转角处也做了个隔断,是带有两个木门的一间大卧房,外间就成了我家的灶屋。那时,刚落实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到户,生活条件清苦,送人情有送稻谷,玉米,黄豆,随市人钱一元,但是人们情真意切,帮忙造房子,盖瓦片大家都是干劲十足,热火朝天。</p> <p class="ql-block">二叔,三叔,幺叔家后来的宅基地因那时还在搞大集体,是由小队指定的,幺叔家原本的宅基地是指定在鱼塘湾的,因那时我爸老大,注重一奶同胞的兄弟情怀,把分给我们的保管室的房子柱头列子,牛圈地块都让了出去,一千三百零四匹瓦也借给了幺叔家盖房子。后来我们也于一九九三年的九月二十六日在老堂屋前面的地坝和原厢房处的地块合起来利用,才修建了一栋三层楼的木式楼房,原转角处的灶屋留着,这样就成了外型如倒“7”字的样式,后来二零一四年灶屋也全部拆除,并在原老堂屋的堂屋处修建了一层砖混结构的平房,分成三小间,分别用作炉子屋,厨房,卫生间。这样老堂屋原有的样子就完全消失了。为了雨天不淋雨,不打湿鞋子,二零一五年又把原来的老堂屋处的火坑屋和转角处利用起来,搭了铁皮棚子,起初是打算做小型茶厂,因处在居民生活区,加上交通不便也就作罢,后来用于放木柴和母亲的寿棺,最后成了我们跳广场舞的活动场所。直到二零一九年又把它全部用木板包装,成了现在归园农庄的餐厅。</p> <p class="ql-block">随着城乡一体化,城镇步伐的加快,一幢幢拔地而起的高楼,让经历了风风雨雨的老堂屋早已不见了昔日的模样,那一匹匹从老堂屋拆下的旧瓦片,久经岁月沧桑,却成了历史的见证,昔日上牙掉了,母亲说要扔向屋顶,下牙掉了要扔进门包里,才能长出新牙的场景却成了久远的记忆,昔日“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的乡村生活却成了现代都市人远离城市喧嚣的一种追求,昔日让宁静小山村增添生机和活力的场景——“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的画面再也找不到了,因此正在逐渐消失的木房,成了我记忆里的风景。</p> <p class="ql-block">有些东西存在时并不觉得它有多珍贵,只有失去时才惊觉,昔日的美好温馨一去不返,正如我们一边渴望城市的繁华,高楼大厦,一边又忘不了童年的那山,那水,还有那座温馨的木质老堂屋,唯有那份返璞归真的状态才让我自身找到了本我,让一份“性本爱丘山”的归园情怀在大自然馈赠的美食中融入,春笋破土萌动,覆着露珠的笋尖,晶莹剔透,瞅着就觉得清爽无比。椿芽的香气扑鼻在下锅焯水后,香气四溢,无不让人味蕾大开。在自己躬耕的菜园里感受着蔬菜旺盛的生命绿,亲嗅着芫荽散发的脉脉香气,眼见着大蒜雨润猛长抽苔的喜悦,喜看着豆角争先恐后爬满豆架的丰硕景象,用心用情发现生活中的五彩斑斓,把对老堂屋的情愫续写在归园农庄里,让每一个平凡的日子在“倚山临水饮粗茶,携友伴景食淡饭”中充满诗情画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