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正月初五聚会,高中同班同学“老鼠耀”送我一张老照片,是1957年5月26日,我们班在西湖公园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老鼠耀”因为当年嘴巴有些尖,名字有“耀”字,得了这个外号。看着这张老照片,想起当年个子大臀部肥的“依莲姆”(男生),面孔长的“切面弟”,常穿军服的女生“解放婆“,还有说话有些结巴、发出“唰 唰”声的“高唰唰”。“高涮涮”耿直仗义,几十年来杳无音讯,大家常常念叨:“高唰唰在哪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一转眼60多年过去了。我们福中四中高中59屆、初中56届的同学,还惦记着母校、老师和同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福州四中位于大庙山,前身是“私立福商中学”。60多年前我们入读四中的时候,年段只有四个班级,我们一班多数同学和我一样,是农村人,从外校考入四中,年岁参差不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们这个班,先后換过三任班主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第一任是教俄语的郭老师(后排左一),家住西湖附近,照片上那次班级活动,中午就是在郭老师家吃粉干。郭老师是一位民主党派人士,在1957年那场“大鸣大放”中,被划为“右派”,下放劳动。第二任是教地理的翁老师,身体不好,只带我们一个学期。最后一任李老师教体育,毕业于上海东亚体育学院,专长是田径,任职到我们班级解体。我参加工作多年后,与他还有往来。</span></p> <p class="ql-block"><b>(后排左一,是我们班第一任班主任郭老师)</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那时办学条件很差。男寄宿生住在台江下杭路一座会馆(祠堂)内,石柱、石地板,大厅隔成四、五间大宿舍,每间住三、四十人。宿舍只有一位管理工人,是矮矮的“七哥”,他一个人负责门卫、打水、烧水、搞卫生,早上还要督促同学们起床。天冷,有同学“赖床”,七哥常与他们发生“拉被战”。从宿舍到学校,要走过半条下杭路,穿过“上杭路”,登上“龙岭顶”,还要经一段蜿蜒山路,才抵达学校,全程需20多分钟。我对龙岭顶印象很深,这岭不高,两旁是低矮的店铺,“补牙刷”、“炒米粉”很有名气。每晚下自修,回宿舍,路过这里,闻着“炒米粉”味,饥肠不停“咕噜”作响,尽管一碗只要五分钱,但那时穷,五分钱也吃不起。多少年来,我还惦记着这里的“炒米粉”,好想故地重游,去那里猛吃一回,弥补当年的缺失。</span></p> <p class="ql-block"><b>(位于下杭路的百年药行“咸康參行”)</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1956年下学期的一个周末晚上,大家到小桥头敲锣打鼓宣传“三大改造”胜利。回宿舍后,不知谁把放在床上,更深夜静掉落石地板上,发出“咣”震耳欲聋的响声,大家从甜蜜梦乡中惊醒,乱成一锅粥,有的从上铺跳下来,边跑边喊“失火了”,也有以为台湾蒋机临空,喊着“快躲床底下(1956年前蒋机经常来犯)”。算是一个突发事件。</span></p> <p class="ql-block"><b>(1955年1.20,盘踞台湾的国民党军队出动12架飞机滥炸台江)</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那个年代,同学们的唯一目标就是考上大学,“脱草鞋,換皮鞋”,改变命运,学习十分勤奋。当时,为了迎接高考,还办了文学与数理化两个板报刊物。文学刊名“初航”,蕴意初启文学之航,由语文廖老师题写刊头,跟我最铁的“眼镜哥”是当然主编。“眼睛哥”是郊区远洋人,那时略胖,体质差,喜欢文学,语文最好,跑步最差。我们二人同年生,形影不离,情同手足。“眼镜哥”比我大几个月,我就成了“眼镜弟”了。</span></p> <p class="ql-block"><b>(因为和“眼镜哥”最铁,我被全班同学叫做“眼镜弟”。60年前,我们形影不离,情同手足。右为“眼镜哥”)</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眼镜哥”主管文学刊物,数理化专刊我出力不少。那时候我写了不少数学难题解答,几十年后,我参加高等自学考试,门坎最难迈的高等数学,我居然擦“竿”而过,大概就是得益于当年的锻炼。</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班级解体后,“眼镜哥”转到福州八中就读文科班,考入北大中文系,毕业后进入华东师范大学攻读副博士(当时学苏联),成为新中国第一代研究生。“眼镜哥”后来在福建师大中文系教授岗位退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廖老师精通古文,讲课生动,若干年后,我在报纸上,见到他的文章。三班高同学在《初航》上发表过几篇古诗词,“反右”后期,批判“厚古薄今”,差点给他惹麻烦。改革开放后,他经营茶庄,几年摔打成就了一番事业,这些年,他是年段同学聚会的“赞助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拍完这张照片的第二年,我们遇上了“大跃进”。省委决定若干中学高中生整批转入新成立的中专学校学习。我们学校的高二年段,除留少数同学继续高中学业,绝大多数分别转入“福州机器制造学校”、“福建冶金学校”学习,我于是去了“福州机器制造学校”。我们的班级,就此解散了。</span></p> <p class="ql-block"><b>本文发表于2016年3月1日海峡都市报</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