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牡丹红

韩胜杰

《 四月牡丹红 》

图文 / 韩胜杰

　　每逢进入阳历四月，咱家的小院在经过了整个腊月寒冬后，呈现在眼前的已经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春天气息了。

根据以往的情形，总的来评判，咱庄里的春天来的一般都很及时，而且往往疾风骤雨般，仿若一夜之间，春暖花开了，总是让你倍感温馨，又倍感惊诧。

这不，一夜之间，我家院景已是“枝梢挂青碧，草青铺卷席，暖土虫咕叽，飞鸟自在啼”，春意盎然。

院里最醒目的要数那两蓬牡丹和那两蓬芍药了。与其它植物相比，刚一开春，牡丹芍药就显露出超强的生长欲望。红褐色的枝干早早地就挺拔起来，争先恐后铆劲儿的往上蹿，没过数日，嫩叶也顺着枝干迸发出来了，从远处一瞅，恰似一群情窦渐开的妙龄少女，亭亭玉立，郁郁葱葱。当这一群身着素装的妙龄少女显现在庭院之时，我知道，牡丹花不日将会次第绽放，直到花开满庭呈芳。

这些年来，这几蓬牡丹芍药为咱院可是增添了不少的光彩，每当她们怒放的时候，虽然默默无声，但她们那绰约多姿的优美神态，以及那傲世群芳的高雅丽容，惹得过往路人禁不住都驻足惊赏，从啧啧赞许的低吟中，可隐约察觉到人们对这几蓬牡丹芍药的艳羡和倾心。每当此时，我们从心底都会感到无比欣慰和自豪。

其实，这几蓬牡丹芍药的来历自有故事可言。那还是我母亲在世的时候，母亲的单位每年都要组织她们这些老同志一两次外出游览或参观。记得2008年4月23日，母亲单位又组织了一次外出活动，而这一次就是到邢台市柏乡县的“汉牡丹园”参观游览。由于路途不算太远，当天一个来回绰绰有余，母亲欣然前往。

柏乡的“汉牡丹园”在石家庄乃至全省至全国都小有名气。之前，我母亲曾多次造访过，其中有几次我还陪同左右呢。所不同的是，这一次在短短的参观游览的过程中，我母亲经受不住导游的一通巧嘴簧舌，当下就购买了两颗牡丹和两颗芍药，傍晚返回家中后，就迫不及待命我们赶紧植入院中，那神情生怕有什么闪失似的。其实，我很清楚，母亲对于育草养花，绝对是外行。母亲自小在冀中农村土生土长，对农作物的耕锄耪耙不说样样精通吧，至少能说出个子丑寅卯，并且也能下地露两手；后来母亲毅然投身于革命的滚滚洪流，跟随组织南征北战，因而远离了耕作。但她无论身在何处，始终没有忘记三农，咱家院里的那三分自留地上，哪一块没有渗透着母亲的渍渍汗滴？但相对于有关育草养花方面的知识，母亲却知之甚少，这是我几十年陪伴在她左右得出的结论。过去，我们家还在云南，那时，家中无任何花草之类的植物。后来回到北方后，也不知从何时起、何原因，家中慢慢的排列起数盆不知何名的花花草草，因为我们全家老少根本不懂如何养花育草，只知道铆劲儿的浇水便是。那些花草在我家可是受了大罪喽。你想啊，养花育草那也是一门技术活啊，大学里还有园林专业呢。我母亲哪学过这些东西啊，一门心思只知道浇水再浇水，至于如何培土育肥、分苗移植等根本不会也不懂。有时候一连几日不浇水，那可能就是忘了，有时候呢，一天又浇上几次水，那是又怕花草旱枯了。其结果，可想而知。总之，花花草草在我们家享不了什么清福。

可是，不知咋滴，自从母亲亲手从邢台柏乡“汉牡丹园”捧回来的牡丹芍药种在我们院里后，她就上了心了。不说每日关心，但隔三差五的总要凑到跟前瞅瞅，有时候还亲自动手锄地松土、浇水湿地，那专心劲儿让人琢磨不透。

在母亲的精心呵护下，牡丹芍药在第二年就开花了，紧接着第三年，也就是2010年一开春，牡丹芍药就齐头并进，长势着实的喜人，虽然花开只有数朵，并不怎么繁茂，但即便如此，母亲脸上也洋溢着喜庆，因为那是她亲自带回家中，亲自指挥我们种下，又亲自精心呵护的来自汉代繁殖的牡丹芍药啊。

真正遗憾的是，2010年入夏之初，母亲突遇不测，离我们远去，阴阳两隔，再也不能与她的牡丹芍药朝夕相处，再也不能亲眼看到如今繁茂盛开的牡丹芍药了……

母亲过世后直至现在，我们默默遵循着母亲生前的一举一动，照常呵护着牡丹芍药，甚至比以往更倾注我们的情感。

如今，当年的四颗单株牡丹芍药，早已滋生为四蓬，且年年繁花似锦，艳丽夺人。我知道，也特别清楚，母亲在天堂一直关注着她心中的牡丹芍药，她也是在每年的四月间，注目观赏着那四蓬花红叶茂的牡丹芍药。那鲜艳的红色直上九重之霄，将母亲的殿堂照的红彤彤的，她感到无比的宽慰和欢欣。

　　填词一首，遥慰母亲大人:

《满庭芳·牡丹芍药》

韩胜杰

洛阳菏泽，牡丹争宠，谁将芍药评说。君堂臣辅，秦汉互婀娜。各领风骚弄舞，凭姿色、何以蹉跎。春来早，花开怒焰，千载共衣钵。

随缘植小院，相依归处，牵手萌茁。嫩叶枝，亭亭玉立清卓。风雨寻常滋润，勤呵护、恭顺承托。繁花锦，红烛高照，无愧祭天国。

2019年4月17日

背景音乐：刘紫玲《牡丹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