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故乡

杨先生

<p class="ql-block">  清明节回老家扫墓,原计划呆两天就回延安。不料宜川县城突发疫情,即使我们并无宜川县城旅居史,防疫规定无连续三天核酸阴性证明不得离宜。</p><p class="ql-block"> 连续三天核酸倒是很省事,不像城市里那样要去排队,乡镇包村干部会带着工作人员到村里采集,挨家挨户喊,相当负责。听说隔壁村有一个九十六岁高龄的独居老人,腿脚不便,数月未出院门,采集核酸的工作人员叫不开门,翻墙进去在炕上给做了个核酸。</p><p class="ql-block"> 联想起自己在年度组织生活会对照检查材料中吹嘘的所谓履职尽责,顿时羞愧难当。</p> <p class="ql-block">  回来的前两天翻陵(一种习俗),大约十几立方的土方量工程,要靠六七个本家壮劳力人工完成,由于多年不从事体力劳动,不懂劳动技巧和节约力气,头一天下来我的两个胳膊就抬不起来了,手心也磨出了泡,接下来的活都只能打打下手。</p><p class="ql-block"> 晚上和乡亲们一起喝酒,其中有五六十岁的叔伯辈,也有五六十岁的兄弟辈,还有五六十岁的孙子辈,他们谈论的范围极其广阔,有俄乌局势、能源危机、也有苹果收成、化肥价格,甚至还有国足,并且观点十分奇特,我听得津津有味,觉得他们说得对极了,不像电视上那些个砖家叫兽之流,一天到晚净知道瞎扯淡,我甚至觉得电视节目收视率不高,与没请我们村的人有相当大的关系。</p> <p class="ql-block">  以往因各种原因,每次回老家都是匆匆忙忙,最多只能呆两天,这次竟因祸得福,万不得已呆了七天,一家三口均向单位学校告了假,所以也就坦然地呆着了,清明节小假期,硬生生过成了清明七天乐。</p><p class="ql-block"> 儿子和堂妹家的小孩整天粘在一起,追猫撵狗,挖土打洞,除了吃饭,连影子都见不着,晚上睡觉一脱衣服能抖下二斤土。之前就想着周末带孩子出去踏踏青,亲近亲近大自然,但孩子时间老是被各种培训班排得满满的,一直不得实现,没想这次竟与大自然亲近了个彻彻底底。</p> <p class="ql-block">  这个季节的老家景色很美,漫山遍野梨花桃花油菜花,十分养眼。</p><p class="ql-block"> 果园里野地里各种野菜也正当其时,非常茂盛。想着单位旁边那片巴掌大的空地上常常挤满了人,翻找野菜,我心血来潮突然也想当一回城里人,就把榆钱、香椿、苜蓿、小蒜、蕸蒿、白蒿、蒲公英等通通吃了一遍,味道也不过如此,因此不屑地想,城里人可真是吃饱了撑的。</p> <p class="ql-block">  忙完活计,闲得无聊,带着老婆孩子把儿时住的地方和玩得地方遛了个遍,把小时候一直想去的山的那边和沟的那边的几个村子也都逛了一遍,对很多地方记忆都很模糊了,毕竟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p> <p class="ql-block">  给爷爷牌位上香,端详着他的照片,回想起他老人家去年离世时的点点滴滴,不由得眼眶又湿了。</p><p class="ql-block"> 奶奶还像以前一样,整天蹒跚着这儿铲一下那儿扫一下,上午把破砖烂瓦从东边搬到西边,下午又从西边移回东边,四处找活干,一刻都不肯闲着,谁说也不听。不一样的是,爷爷去世之后,她再也没个拌嘴的了,无用功也都是自己一个人做,没个被指挥的了。</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8px;">每次返程,都有几分留恋,总觉得回一次少一次,见一面少一面。每次</span>回来家里人和乡亲们也都非常客气,他们把我当客人,而我,也从不把这儿当家,这儿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却不在这儿生活,它有一个名字,叫故乡,但我更习惯称它为老家。</p><p class="ql-block"> 对于它,我已不是归人,只是个过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