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朦朦胧胧好像正做着梦,可心里又像有心事催着醒醒。我的思路好像又慢了半拍,想醒,眼睛就是张不开。耳边,倾盆大雨象干透的黄豆粒敲打着屋顶瓦片,发出一阵又一阵浑厚的“叮咚”声。被耳边雨声的“召唤”,我一下子醒悟过来,我们答应队长,今天要参加生产队劳动。</p><p class="ql-block"> 我用手轻轻地推一下躺在身边的ZH,没动静。想起昨天他吃完晚饭就找出手电,也不邀我 ,只说他想到村里和贫下中农坐坐,了解生产队的情况。不由分说,转眼就走了。回想他当时说话的架式,倒象新来的农村干部上任急于调研,以便尽快开展工作。既然他要“单枪匹马”行事,我想,他心里必然有他的小九九。</p><p class="ql-block"> 我人爽直,要换成是我,一定会觉得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更是在到达知青点才第二个晚上,多一人作伴出行岂不是更安全些?况且,我们单独住的房子,离村庄还有一段上百米远是田野。</p><p class="ql-block"> ZH走的很急,好像迟一步,他的个人信用都会被打折扣似的。他边走边落下话,叫我先睡,房门用椅子抵住就成。虽然我心里有些耽心他的安全,但也不好说什么。我心里只是觉得怪怪的,一直浮现出不乐观的景象来……。</p><p class="ql-block"> 在我故乡的日子里,在那熟悉的地方,我们何时不是出双入对形影不离。而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却愿意只身孤影行事,葫芦里面到底装啥药?</p><p class="ql-block"> ZH走后,我写好日记盖好笔帽合好笔记本,随后把煤油灯从桌面推到靠床一边 ,顺手拿起一本苏联小说《叶尔绍夫兄弟》躺在床上看了起来。灯暗人乏,我没看几页就觉得困意十足,书还失手掉到床下。没钟没表,也不知道在几点,自己睡着了。ZH几时回来,那只有这张两人睡的床“知道”……</p><p class="ql-block"> 现在我又推ZH一把,他只是动一下,嘴里说一声:“好困”。我没回话。只是又在他的腿拍一下,权当叫他起床。我挺起上身,穿上公家发的蓝色棉衣,拿出洗漱用品,到后门用竹子接来的水刷了牙、洗了脸。 </p><p class="ql-block"> 这时,ZA从厨房走出来,看见我,就自己开始歌功颂德。说他怕大家出工来不及,一晚上都不敢嗜睡。这不,饭已经煮好了。我接他话说:“你如果后勤保障做得好,划转工分时,一定不会亏待你。”他笑着把手上的纸烟又塞进嘴里吸了起来。我边走边说走进厨房,打开锅盖,发现水放的太多,要“养鱼”都成……</p> <p class="ql-block"> 我们四个人各自捧着搪瓷碗,盛上用粮站买的陈谷米和学校老师带学生砍来柴火煮的稀粥。“纵观”ZA一夜不敢睡熟努力“炮”制完成的稀粥,其实并没让人眼球觉有精妙之处。只见锅里米、汤一清二白,这是ZA莽目下太多的水,让大米原有膨胀的物质和水不能达到恰到好处的和谐状态,也就是不能浑为一体。</p><p class="ql-block">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必须补充能量的早晨、在这个年轻人消化系统极佳,更正在饥肠辘辘的早晨,尽管米粒涩涩,汤水泛泛,但在这种情况下也算是“一狐之腋”。于是我们八仙过海,自行其是,把锅里的稀粥,捞得只剩一汪粥汤。</p><p class="ql-block"> 早餐的小菜很丰富,至少在那个物质条件匮乏的年代,我不能昧着良心不这样认为。我起程时,从家里备了花生果、还有煎好的咸带鱼、虾皮等。花生在家里就剥了壳;咸带鱼是我到水产公司购了拾斤,每斤四毛。母亲把咸带鱼头尾切掉,中心的块头煎好一部分,随后生、熟带鱼一并让我带来。我所带来的食物,包括我起程时亲友们送的饼干等食品都和CH带来的食品放在一起,由CH每餐定额支配。我们两个人在最初的几个月,至少还以兄弟形式相处,尽管有人心术不正,想在知青组“鹤立鸡群”;想“一枝独秀”,想“凤毛麟角”,想成为……?的人物。但我没能有那样的城府。</p><p class="ql-block"> ZH早餐安排了熟花生、咸炸豆腐。HO拿出了乌江鱼干;ZA挥着拿筷子的右手说,我只能靠你们支援!餐中无话,四人很快把早餐打发。</p><p class="ql-block"> 雨在不停地下,厨房对面的LH早已穿好棕衣,戴好斗笠正等着队长吆喝出勤,只听见他嘴上喃喃自语:这雨怎不歇停会儿。我听了也不知道该怎回答。</p><p class="ql-block"> 就在这待出勤的功夫,CH没等队长吆喝,只说声走,随后闪没在门外。他穿棕衣的身影,让我想到穆桂英的装束,更让我想到昨天晚上的不愉快……</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两天来因忙碌过得很快。昨晚,ZH走后,我就着煤油灯把这两天经历的事作为素材写下当天的日记。</p><p class="ql-block"> 我与ZH是在那段不读书的日子里不期而遇。我们从不相识到相识,进而到形影不离,直至同铺共眠,互伴探亲访友,称兄道弟,两人家长认识、深交,直至两家人是乎要混为一体。正因为有了这一过程,我的父母才放心我与他为伍,从红卫街与他一同踏上上山下乡的征程……</p><p class="ql-block">但眼下只离开家乡一天,ZH就特立独行,让我隐约对未来两人走向充满疑虑……</p><p class="ql-block"> 想到明天要第一次参加生产队劳动,不能太晚就寝。瞅一眼油灯,灯芯一会儿又卷芯时亮时暗,不得不又在灯芯上挑上一番。我不想为此多费时辰,我赶紧翻过扉页,在笔记本扉页后的第一页第一行写上: 一九六九年三月十二日 星期三 农历正月廿四 天气 阴</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