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 从未走远

极光

<p class="ql-block">  上大学相识时,秀梅20岁,平儿19岁,我18岁,小妹17岁,秀梅稳重、平儿俏皮、小妹温柔,我多愁善感,四个性格迥异的女孩子构成了等差数列级的四姐妹结构。</p> <p class="ql-block">  唱着“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的快乐曲调,却无法遮掩大学毕业分别时满面的泪水和离愁,何时四姐妹才能再次相见?大四时小妹患上红斑狼疮全身免疫系统疾病,分别留影上的小妹已从纤瘦如柳变成了胖墩墩。1983年,我们大学毕业了,四姐妹回到了各自的家乡。</p> <p class="ql-block">  山高,挡不住我们彼此想念的电波,水阔,隔不开彼此问候的磁场。在家有三个哥哥,三个姐姐疼爱的娇小七秀梅担当起了我们姐妹情深的串联导线,以她的方式疼爱着我们这三个家中独女、没有姐姐疼爱的妹妹。</p> <p class="ql-block">  那一年,我初为人母,接到了秀梅一针一线为我女儿编织的一套漂亮毛衣裤,20多年之后,这套毛衣又穿在了我的大孙女和小孙女身上。</p><p class="ql-block"> “这套衣服你还留着呢,我给儿子织的那套早不知哪去了!”秀梅惊喜地感叹道。</p><p class="ql-block"> “我舍不得丢掉,多漂亮的一套毛衣,那是你挑灯夜战、一针一线织出来的呀!”</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秀梅的一针一线,又为我长大的女儿绣出了两块十字绣,比起千金万银,送给女儿的这个结婚礼品更为沉甸甸。</p> <p class="ql-block">  秀梅的一针一线,为黑龙江的平儿缝制厚厚的棉裤,使平儿在寒冷的冬,感受到了无尽的温暖。</p><p class="ql-block"> “你真是最疼爱我的大姐姐!”</p><p class="ql-block"> 认识几十年,我们都是秀梅秀梅的喊,不知什么时候,大姐就挂在我们的嘴边。</p><p class="ql-block"> “大姐,你偏心呀,我也想穿姐姐做的棉裤”,干脆在大姐面前撒起了娇。</p><p class="ql-block"> 大姐的一针一线,不仅给我缝制了和平儿一样的棉裤,还为我的老母亲暖心地缝了一条更加肥大的棉裤。</p> <p class="ql-block">  那一年,在福建的小妹陪同着物理所博士后站工作的先生来到了北京。秀梅大姐坐了一夜的绿皮火车,从邯郸赶到北京看望。距离毕业九年,是姐妹三人的第一次相聚。由于服用激素,小妹愈发成了胖墩墩。</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给平儿寄去三人合影,告诉她“空着的位置留给你”,平儿大哭一场,剪下自己的单人照片,生生的挤在了我和小妹的身旁。</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一年,平儿从遥远的黑龙江来到了北京,我们两个一早从北京出发到邯郸去看望秀梅大姐,赶上百年不遇的洪水,一路上冲走了多辆汽车,幸亏我们乘坐的是火车。</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路的惊心动魄,赶到大姐所在学校已是傍晚时分,没有任何通讯联系方式、毫不知情的大姐正在雨后的院子中散步,平儿扑过去抱住秀梅呜呜的哭诉“我可见着你了!”这一年距离毕业已经13年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面对从天而降的“天兵”,秀梅一边摘眼镜一边抹眼泪,哭了好一阵子,平儿说了第二句话:“见着你,我就想回家了”,我笑了,但脸上挂着泪。</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当然我们没有立刻返回,而是在秀梅家没心没肺地聊着过往、没日没夜地说着孩子,全然不知快急疯了留守家中的两个大男人,每天从电视中收看洪水现状、关注着何人的死亡、然后素不相识的两个男人打通电话询问对方是否有消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平儿了却了其中一个心愿:见到了大姐。而小妹呢?在遥远的福建,实在是路途太遥远,那时的火车实在太慢!</p> <p class="ql-block">  那一年,平儿又来到了北京,秀梅又专程从家乡赶来北京相见,距离三姐妹邯郸相见又过去了十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十年的时间,随着生活水平提高、物质条件改善、交通的极大发展,远行已经成为家常便饭。但四姐妹团圆却成为我们心中深深的遗憾,小妹已于1999年9月9日永远的离开了她热爱的人和世界,四姐妹只能在梦中团圆。最遗憾的是平儿,上学时她与小妹朝夕相伴,一个饭盆里吃饭,总以为转身还能相见,不曾想毕业一别,竟是一生……</p> <p class="ql-block">  去年夏天,我与平儿在威海乳山度假,五十岁以后,我们姐妹俩基本每年都能相见。62岁的大姐离开了形影不离的孙子、坐了一天大巴专程来到了乳山。“不辞山路远,踏雪也相过”,并且是突然袭击,在那个雨后的清晨,用电话传送了这份惊喜。</p> <p class="ql-block">  “我想把你俩捧在手心里”、“爱你们,我可以低到尘埃里”,这是大姐经常说给我和平儿的话。大姐正是这样做的,尽管嘴上有时说话狠狠的、硬硬的,想要把你撞到南墙上的感觉,但她的内心软软的、热热的、充满慈爱,爱儿子、爱儿媳、爱孙子、爱我们、爱朋友,随着岁月雕琢,她从圆圆的大眼、椭圆形的脸变成了弯弯的眼和圆圆的脸,圆融得有时感觉她像个菩萨。</p> <p class="ql-block">  我们一起海边散步,<span style="font-size:18px;">听闻大海的潮音,</span>坐看云卷云舒;漫步于山中绿丛、欣赏蜂飞蝶舞;大姐一展歌喉,我们共同唱起了年轻时的那首歌《再过20年,我们来相会》。</p> <p class="ql-block">  时间,可以带走我们飞扬的青春、年轻的容颜和流淌的岁月,却带不走真正的朋友。有些朋友走着走着就散了,而我们从少女时代相识,一起疯、一起闹、一起哭、一起笑,共同走过了42年的人生旅程。</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不管再有多少个春夏秋冬,我相信我们是一生的朋友;无论今后身处何处,</span>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好姐妹永远彼此惦念、牵挂,我坚信:</p><p class="ql-block"> 岁月不老,我们不散!</p><p class="ql-block"> 红儿于2022 04 09</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