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夜里醒来的时候，仁德河岸边的翠柳在风里摇曳着，满天繁星被风刮落，飘进这条穿过故乡的河。</p><p class="ql-block"> 河水弯弯曲曲，在这刚开始的壬寅年里还晃动着天上的银河，阁楼上那不知何年挂下的灯笼，撞击着那斑驳的墙壁，从我刚刚入睡的梦里，敲碎着河两岸的山岗。</p><p class="ql-block"> 有很多个这样的夜晚，我总是会晚归或者从梦里醒来，然后推开门，站在楼顶，望向远方，我就会看到一条条小路，在月光下 穿梭在朦胧的山岗，这片朦胧的山被月光照着连成山河。</p><p class="ql-block"> 我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记忆里就存在着这些崎岖的小路，它在所有我记忆中老人的拐杖下被杵成岁月，蹉跎着这片我热爱的土地。</p><p class="ql-block"> 前进河川流不息，岁月永不停歇，河水穿过故乡，流经缅甸，去了我未知的远方，河的两岸就是我的故乡，一片凸起的山岗，很小的时候，我曾以为手可摘星辰就是站在故乡楼顶上的样子，直到后来，一次次的离开故乡，离开这座小城。</p><p class="ql-block"> 炊烟在黄昏时升起，也在星空下飘散开，被时代抛起的老旧家具躺在时光的角落里，有米香与祖辈汗水浸透的皱纹从这些老旧的家具中散发出来，它们每一件都有生命也有故事，如同是一个老人，在那里回忆着过往跌宕起伏。</p><p class="ql-block"> 有汽车的迷笛声，在黑夜里从前进河边上传来，穿过黑夜弥漫着这片山岗，随着就有许多细碎的声音，在头顶的瓦楞上蔓延开，起初是轻盈的，后来逐渐加重，到最后如雷霆万钧猛的炸开。这声音抖落那些附在瓦楞，梁木的灰尘，化成了岁月落进我们无数人的心底，形成我们斑白的两鬓。</p><p class="ql-block"> 风继续吹着，炊烟袅袅，那棵一代又一代人摘过的梨树，又有白色的花瓣盛开，花瓣在微风里摇曳也在炊烟里摇摆，会有知了落在树上，鸣叫着那些我们在书本上看到过的每一个故事，然后这些我们在知了的鸣叫中听到的故事，催促着我们离开这里，去我们可能想去到或者不想去的远方。</p><p class="ql-block"> 我每次离开故乡的时候，都会和身边的每个人打招呼，也会和他们挥手告别，有一些人后来就在我无数次的告别声中，永远的离开了，也有一些人，他们永远都在，他们在守着故乡守着岁月也守着那杯我们约好的酒。</p><p class="ql-block"> 这万家灯火，哪一盏灯在黑夜里等着你？你可记得那间已经只剩下一个遗址的乡村学校，还有那个带着你识字的乡村教师。倘若我们在某个黄昏，背一个画板立在村口，我们能否描下这梦里我们无数次回忆起的样子。</p><p class="ql-block"> 从烟火中拾一粒碳，钻在手中，找一面倒塌了的墙，画一条河，河的两岸是万家灯火，炊烟袅袅，白云挂在屋檐下，夕阳投进炊烟里，田野间还残留着露珠，时光在邻居家墙上涂鸦，孩子惊起麻雀三三两两，鸡在锅里沸腾，鸭在案板上挣扎，我挽袖洗锅准备烧火淘米煮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