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拼却醉红颜

万戈诗歌

今夜，没有雨的声音，也没有风的声音。一个人待在这夏夜的荫凉下，没事可做，也没什么可想。无聊中就打开了与你曾经的E-mail信件，读到你说的一句话：“当年拼却醉红颜”。能够爱过该是一种幸福吧，更何况当年拼却醉红颜呢？

少年不识愁滋味，强说离愁。曾经年少的我，多么倔强地认为这一生非伊人不爱。当那树苦桃花已经红花开谢青果缀满枝头，你濒水的家园已经遥不可及，再在这静谧的夜晚去梳理一下思绪，如何还能够做成那年那样的梦。

岁月的风刀早已经雕刻的思绪纷乱如麻……

我更知道这个季节是何时，这是一个连思念的触须都会燃烧的六月。而今夜却有如此温馨的夜晚的味道，好的如心头上那道浓烈艳丽的伤痕，在月光如水的濯洗下呈现斑驳若叶的碎影。可我更知道那其实是六月阳光撕裂下的或明或暗的伤。

这样的夜晚，让我想起你眼泪的声音……记得那是一个落雨的夜晚，你一进门就趴在桌子上哭了。我傻傻地不知所措，我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孩独自在我的面前哭泣，我慌慌地看着你耸动的双肩，满屋子只有我慌慌的无处可放的双手。整个下午和晚自习都没有找到我----这也能成为一个人哭一场的理由。我说雨中的桃花开的很美，我去给你折一枝。当你满腮是泪地把脸从手臂里抬起时，我看到阳光带着春天的味道将我的双手的影子映在你的双手上。你就这样泪眼如花的看着我……渐渐热起来的夏风一阵阵的飘进那个季节。

那一夜，雨和花，

成为你最美的饰物。

这一夜，雨和你，

成为我最深的痛苦。

这是我后来写《夜雨寄北》一首诗中的两句。想起懵懂的我们怎么可能将一生的爱在你即将毕业的几个月的时间里诠释，那是多么可爱的年龄。当我匆匆忙忙赶到火车站台上时，那载你的列车已经远我而去……你的闺蜜那句“有你这样来送人的吗？”至今我还记得分明。我摇了又摇我的头颅，我没有赶上送你的列车，我更不能让我的眼泪洒在与其他同学握别的眼光里。这一点，我坚持的很好。当我第二年毕业时，看着那一双双的泪眼，我竟然没有流一滴眼泪。谁不想让自己真爱的人成为自己的永远，而永远的东西都随那列呼啸而去的列车远去了，留给这夜的不知道是那弯弯的半个月亮，还是你那已经渐渐模糊的脸庞。

我想这世上，并不是仅我一人总会回想起那些尘封的往事，想起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当年能拼却醉红颜，该是一种豪迈，更何况，年轻的我们躁动的心，想追求一份真挚的感情，想找一个真爱的人，即使长醉不醒又有何妨。

想像一个少年揣着满脑子的相思想像满腮沾泪的你，十几年来总是想像不出你的忧伤来自何处，眼泪为什么会飞。多年之后，当我夜夜枕着淮河的涛声入梦，还在想像你八水环绕的家园该是怎样的一方水域，夜夜该有怎样的水声怎样的落月……

后来，你说了些什么，我已经记不得。我只知道，我们今生不能拥有的爱，再不会想像还会有来生。如果可以，我只要这有你的今世，而不祈求来生。我告诉自己，我的左手就握在我的右手中，我的命运我自己主宰。你也一样，若你相信我爱的是你，就将你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左手里，你会明白自己握着自己的缘份。若果这世上真得有缘，就让我们今生相识相知相爱而不是去等那个万年不劫的谎言。

多年之后，你告诉我，其实，每一次给我写信的时候，都是你面对自己的时候。我的话总会触动你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小的时候，你很爱哭，妈妈说你的眼泪就象挂在睫毛上，一眨眼睛就会掉下来。现在，不爱哭了，一直以为是自己变得坚强了。后来才明白，一切都让岁月的风风干了，是心结茧了。

多年之后，我说什么呢？往事如风，青春的回忆也许苦涩，也许美好，都应该是记忆中的一道风景。如今的生活也许无奈，也许温暖，可是值得我们用心经营。但是千万不要让心灵在挣扎当中过却。爱一个人的目的，应该是希望她能快快乐乐地生活。生命中有些孰重孰轻的东西是要求我们能够记取一些或者放弃一些。有一些东西是我们必须抛却的，不能为之陷得太深太苦。回忆是生活的一部分，有些记忆深处的东西更不应该刻意地去忘却，那样会让自己更痛苦。

当年拼却醉红颜，现在我更想说，今生拼却为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