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蔡都大道天伦小区段，环卫工陈花老人，好多天不见来上班了。那个风里雨里，都守在路边的老人，哪里去了？</p> <p class="ql-block"> 认识陈花老人，是去年的夏季。</p><p class="ql-block"> 那天，我推着不到一岁的孙子，在路边树荫下乘凉。</p><p class="ql-block"> 路边停车位上，一辆刚驶离的轿车，丢下一堆碎纸果皮，陈花老人过去打扫，我有点看不惯。</p><p class="ql-block"> “不要打扫，拍照举报他”，我说。</p><p class="ql-block"> “不中，得赶紧打扫，一会队长巡查看到了，得扣我三十块钱。”</p><p class="ql-block"> 陈花老人，是城郊结合部看花楼村的，今年68岁。老伴去世好多年了，脸黑黝黝的，额头上皱纹像刀划的一样。</p><p class="ql-block"> 看到我带孙子，她一脸羡慕。我问：你孙子有十几岁吧？</p><p class="ql-block"> “唉，别提啦，孩子三十多岁了，没有工作，身体又不好，到现在还没有说上媳妇呢！”</p><p class="ql-block"> 我戳到了老人伤心处，心里好一阵内疚。</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看花楼村，土地被征收完了，二十年前赔偿的钱，三核桃俩枣的，早已花光。这些年，她们母子赖以生活的来源，就是陈花老人当环卫工。从当年月工资三百元，涨到今天一千八。早晨四点到岗打扫，中午吃饭休息一个半小时，一年365天，雨里雪里都是这个点，没有啥节假日，一个萝卜一个坑，一天不来就扣一天工资，因为得有人替你打扫。</p><p class="ql-block"> 说起这些年工作，老人相当满足。工资很少当月发放的，少则一月，多则三月半年，反正不会赖账，老人说。唯一不满足的是，儿子没有说上人，压在心头。</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老人说起打扫卫生，似乎还有点自豪：我干了十三年，城南到城北，再到城东和城西，快把县城打扫一圈了。</p><p class="ql-block"> “你除了工资，有五险一金吗？”我问。</p><p class="ql-block"> “啥险不险金不金？政府不会耍赖的，干活就给钱。”</p><p class="ql-block"> 我一脸无奈，陈花老人一脸公平正义。</p><p class="ql-block"> 昨天，我去小区外遛弯，看到打扫卫生又新换一个老人。上前问：那个陈姓老人怎么不干了？</p><p class="ql-block"> “咦，别提啦，她孩子得了脑梗，她在家伺候孩子，干不成了！”</p><p class="ql-block"> 我心头猛然一怔，想起自己春节前，刚在鬼门关前被主耶稣拉回，也花费了要干一辈子环卫工的工资。</p><p class="ql-block"> 住房、医疗、养老，以及眼下疫情封店封路，物价飞涨，每一个坎，千千万万的百姓，咋翻过去呢？</p><p class="ql-block"> “那她不工作，家里靠啥生活呢？”我不放心地问。</p><p class="ql-block"> “谁说不是呢，那天俺俩交接的时候，陈花哭着给我说，孩子好好的，我还有点盼头，要是孩子不好了，我还活着弄啥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邬发运写于2022.4.8</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