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相知在绣湖

素琴

刚入学的第一个周末，放学铃声一响，我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行李，急匆匆地走出校门，绕过绣湖，穿过小巷往西门汽车站赶。 天是那么高，那么蓝，空中，飘着几片洁白如雪的云彩，奇形怪状。那长长的一条白云，像是美丽的纱巾，在轻轻地舞动。再美的风景我也无心欣赏，心中惦记的尽是家里的孩子。 　　“你是叫素琴吧？”我刚在汽车停靠站前站定，耳边就传来了一个甜甜的声音。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她，跟我一起考入民师班的美女吴美勤。 “怎么你去哪？”我问。 “上溪呀，我们同路。＂ “你家在上溪？＂我惊讶地说。 “不，我住上溪中学。我儿子还不满周岁，我以后每周都要回上溪中学。＂ “好啊，我也每周要回家，以后有伴了！＂我一边说着，一边细细地打量着她。鹅蛋脸，柳叶眉，水灵灵的双皮眼，笑起来一朵花似的，怎么也跟母亲这一角色对不上号。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暑假里已上初中的我的一位学生告诉我，教她们班数学的黄河老师很帅，娶了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师母，生个了超可爱的孩子……当时我也没在意，难道是她？以前见过她唱革命样板戏，总以为她还是个大姑娘。 她热情我开朗，我们俩一见如故，就这么聊上了。我旁敲侧击，她直言不讳。原来真的是她！ 　　从那以后，每当周末我们不约而同一起走出校门，从西门停靠站上车，到上溪站下车，然后一起步行回家。 我们聊孩子，聊家庭……于是我也见识了美勤的热情、真诚和善良，更为她对爱情的那份挚诚所感动。她冲破家庭的阻力，与年长她十多岁的老师喜结连理，这段师生恋充满了浪漫的色彩。她总是一口一个“我们家黄老师＂地叫，满满的爱恋中又带着几分尊敬。在她心中万物皆甜，而她的黄老师胜过万物。 　　时光匆匆，岁月悠悠，经不住似水流年，留不住岁月变迁。两年后师范毕业，美勤留城在义乌市实验小学任教，担任校长助理，忙管理，忙教学，积极投入教科研，硕果累累。我在义亭区校也在为教书育人奔忙。我们都在为教育事业奉献着自己最美好的年华，几乎无暇谋面。 九四年那次在教研活动中碰面，是分别十二年后聊得最久的一次。我们畅诉着别后之情。我告诉美勤准备调进城。她把我埋怨了一通后，热情地邀请我到她任教的学校去工作，而后向领导极力推荐了我。 九五年秋美勤出任义乌市经济开发区学校校长兼党支部书记，我调入义乌市香山小学任教。我们虽无缘朝夕相处，在同一所学校为教育事业共赴华章，但她对我的那种信任那份情，却永远是藏在我心中的那一缕温暖的阳光。 　　进城后我们俩却成了同一平面内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那时我父母已年迈，每个周末几乎都要回老家。美勤也不轻松，忙完学校忙家里，公公婆婆父母亲都要照顾，有时简直分身乏术。 那年听说美勤调回绣湖小学（原义乌市实验小学）担任党支部书记，我为她高兴。卸去校长的重任，自己可以安心地钻研钻研业务了。我知道这一直是她的初衷。 记得那天，在教研室工作的同学来香山小学。他兴高采烈地告诉我，美勤的中学高级老师终于评下来了。他用终于一词，说出了美勤为之付出的努力。 我为美勤感到自豪。她用柔弱的臂膀，扛起了事业，扛起了家，也成就了自我。怪不得人们赞她身上集中着东方女性的所有优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退休后我在杭州定居。记得许多年前美勤告诉我，他儿子毕业后在杭州文三路上的颐高电子科技城创业。那时我住在文一路上，总奢望某天在菜场或公园里与她邂逅，与她欢聚在西湖的青山绿水之间，可总未能如愿。 直到那一天雪芳帮助，我们才联系上。我们聊了一个多小时。原来退休后美勤为了照顾孙女经常在苏州居住，直到孙女上初中才定居义乌。难怪杳无音信！ 　　现在的美勤很忙，不过忙而快乐着。我见识过她在义师任文娱部长时一首《康定情歌》曾惊艳四座，而今才知道她越剧也唱得那么韵味十足。 社区里搞活动要找美勤，绣湖公园里跳广场舞的姐妹们更少不了她，每天她都会准时到达教大家跳舞。她也会跟歌友们一起在绣湖边引吭高歌，抒发情怀。 美勤把同幢楼的姐妹们组织起来，成立了合唱团，她出任团长和老师，每周一三五晚上七时到九时教唱歌曲从不间断。 美勤全身心地付出，姐妹们也待她如亲人。她说现在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年过八旬的黄老师。她经常带着黄老师，和姐妹们外出游玩。大家都会帮助她一起先安排好黄老师，再开始活动。美勤说她就像生活在一个大家庭里一样，非常幸福快乐。 　　前些天，美勤和姐妹们出去游玩后给我发来了照片和视频。她是那么地开心，充满活力。 美勤兴致勃勃地给我发信息：“你看，我家黄老师还不显老吧？……他已经八十二虚岁了……＂仿佛还是当年那甜甜的乡音，还是那样爱恋中带着几分尊敬。我不仅感叹，有你这么细心照顾，还能不年轻？得妻如此，夫复何求？黄老师真幸福！ 这就是永恒的爱吧，就是从红颜到白发，从花开到花落。如果说当年我是佩服她的勇气，那么现在更多了一份赞赏和敬佩。爱，要么不开始，要么一辈子。我们这一代人所奉行的爱情观，在她身上得到了真正的诠释。 　　时光总是那么匆匆流逝，我和美勤联系上又快小半年了吧？我希望她幸福快乐，也希望我们这两条平行线有交会的时光，哪怕是短暂的一瞬间，也是心中那无限的期盼。 但愿这一天早点来临，是在风光旖旎的西子湖畔，还是在绣湖边的大安寺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