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龙潭旧事</p><p class="ql-block"> ——一座祠堂背后的人物</p><p class="ql-block"> 管秋惠</p><p class="ql-block"> 近日家乡群里的群友们特别关注起句容宝华的疫情,这一现象主要缘于有的群友即住宝华,有的有亲戚或朋友或同学居住在宝华,更多的是乡人们都具有“叹民生之多艰”的情怀。我这人与宝华也没有太多的关系,只知道宝华与龙潭原都属句容县,都在一个琅琊乡里,宝华原没有镇市,龙潭才是宝华人的镇市,如今的宝华“繁华了”、“阔了”,当刮目相看,但它的内在如何呢?不知咋搞的,我的思绪忽地走进了清代,想起镇上那时曾有过的一座祠堂。</p><p class="ql-block"> 说起祠堂,祠堂是同族人共同祭祀祖先的庙堂,在龙潭老街上并不多见,我只听说有个“孙家祠堂”,位置在上街头一带,因为旧时龙潭人的构成大多是由外地或附近农村迁入,小镇也算得上是个民国时期的移民镇,镇上居民的祖先祠堂都在祖居地,犹如笔者的祖籍地在高邮一处乡下一样,那里一定有过我管家的祠堂。龙潭东边的王家大村至今还保留一座“王氏祠堂”,我在退休前,曾为该祠堂起草过申报书,终将其申报成栖霞区区级文物保护单位,王家大村的家谱还在,曾复印一套赠区档案馆收藏,近年王家家族恢复了祭祖活动,冬至时节,王家大村格外热闹,祠堂里悬挂着“挂谱”,有一年央视来栖霞还专程去了王家祠堂拍了冬至那天王家祭祖的实况。据笔者的调查,旧时龙潭镇附近农村有祠堂的不在少数。花园村的蓝氏族人,文革中将《蓝氏宗谱》从火中抢出,蓝氏是有祠堂的,上首曹氏,有十六卷本《大村曹氏宗谱》两套,曹家也有祠堂,惜在文革中毁废,龙潭靖安厂的一些大户人家可能都有祠堂的,随着岁月的流逝,龙潭的祠堂除大村王氏家族外,都烟飞灰灭了。 </p><p class="ql-block"> 其实祠堂还有一种形式,是旧时社会公众或某阶层为共同祭祀某人物而建立的庙堂,与城市里的城隍庙一般,只不过规模不能相比罢了。龙潭古镇有一座这样的祠堂,祭祀的是乾隆时期的句容县令陆钧,《同治续纂江宁府志卷之四•祠祀》记:“清惠祠,祀前令陆钧,在龙潭,今未建”,《光绪续纂句容县志卷三上》亦有记载:“清惠祠,祀前令陆钧。在治北龙潭镇。今圮。”此祠堂毁废太久,以致今天的镇民多不知晓。</p><p class="ql-block"> 陆钧的事迹记载在《清惠祠碑记》里,陆钧任句容县令是在乾隆壬申年(1752),而《乾隆句容县志》为1750年刊刻,故而乾隆句容县志中没有陆钧事迹的记录。陆钧的事迹今天读来仍很感人,陆钧,浙江仁和(今杭州市余杭区、下城区、上城区、拱墅区的部分地区)人,进士出生,在从翰林院编修将转任句容县令时,家里贫穷没有钱,他便将家中房屋卖了,家中前后有六人去世,因没有条件买棺下葬,只能含着悲痛在野外安葬。任县令后,忙于繁杂的公务,也遭遇拮据,日夜奔忙,没有片刻安宁,又不忍伤害老百姓的丝毫利益,在愁苦中以身殉职。为他办理丧事的人,翻拣他的口袋,空无所有,身上的衣服都补了许多补丁,老百姓知道他的亡故,很为震惊,犹如失去慈母一般,趴在地下嚎哭,街巷挤满了悲伤的人们,他们纷纷指责那些迫害他致他于死地的人。老百姓哀伤陆县令的不幸,知晓他有做官的忙碌而没有做官的快乐。《清惠祠碑记》对他有一段文辞优美的评语:“公以武林名宿、艺苑仙班出宰吾邑,养耆老、兴孝悌、劝农桑、自争讼、省刑罚,刻刻以爱民为心,利民为事。恺悌之意浃人寤寐,有古循吏风。”碑文还通过对其前任仇视教育,视百姓为草芥,不为人民服务的酷吏,进行了鞭笞,颂扬了好县令陆钧。</p><p class="ql-block"> 陆钧祠堂称着“清惠祠”,为何堂堂县令的祠堂没有建在句容县城里,而是建在离县城六七十里远的龙潭镇上?我以为这与龙潭镇当时的地位相关联,乾隆年间,龙潭地处南北要冲之地,山水风光优美,古迹名胜众多,近邻宝华山隆昌寺,镇上还建有康熙行宫,龙潭镇因帝王临幸而地位上升,康熙、乾隆两位皇帝都曾驻跸龙潭行宫,因此陆钧祠堂建在龙潭镇上也是有考量的,毕竟在交通要道,接受教育的面要宽些。这尊清惠祠碑,立于乾隆十九年(1754),从碑记中还可知当年上元、江宁、句容、溧水、高淳、六合青壮石工等有五百九十人为其捐金建祠。</p><p class="ql-block"> 《左传•成公三年》有一句名言:“国之大事,在祀在戎”,社会在发展,祭祀颂扬好官的形式发生了很大变化,但内容是亘古不变的,歌颂清廉好官是中华民族的好传统。碑石亦被称着贞石,是记载文献的又一种形式,龙潭“清惠祠碑”的位置可能在大士阁至武圣庵一带,若能出土面世不失为一件历史文物,龙潭《清惠祠碑记》洋洋洒洒八百言,碑的体量不会小,它颂扬着距今二百多年前句容县一位清廉勤政的县令,这一历史文化信息值得保存传扬,是今天和未来官员学习的楷模。陆钧之精神,正如碑文所言:“诚不可泯灭者矣”。</p><p class="ql-block"> 古代的清官能感动今人的也许并不多,我第一次读《清惠祠碑记》便深受感动,我还是个不爱动情的人。我尝想“清惠祠”或许不会复建了,若能乞得一立碑之地,我愿在乡人中号召献金,复刻清惠祠碑,复立“清惠祠碑记”碑,毕竟占地不大,还是件有意义的事,我想我们的觉悟不该比当年青壮石工还低吧?</p> <p class="ql-block">祠堂也是历史文化的反映。</p> <p class="ql-block">王家祠堂的西墙。</p> <p class="ql-block">清代“王家祠堂”石刻门额还在。</p> <p class="ql-block">上街头的古井或许与陆钧祠堂同在过。</p> <p class="ql-block">陆钧的事迹不能像流水一样,东逝不回。</p> <p class="ql-block">陆钧祠堂当年在龙潭的何处?</p> <p class="ql-block">立在清惠祠里的清惠祠碑,是让人们记住和弘扬陆钧之精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