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浅忆儿时春耕忙</p><p class="ql-block"> ◎大兵小桥</p><p class="ql-block">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年好景看春耕。”春天,像诗一样的季节,在我眼里,春耕亦如诗般美丽,它游走在田间地头,处处透着质朴,夹杂着泥土的芬芳!</p><p class="ql-block"> 清明时节,我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回忆起儿时的春耕,心里久久不能平静……</p><p class="ql-block"> 春分一过,家乡的春耕就开始了。赶上节气,对农民来说至关重要,因为这关系到庄稼是丰收还是歉收。所以,农人们说“种不好庄稼是一季”,当然,还有下句“嫁不好婆家是一生”。</p><p class="ql-block"> 暮春三月,是我们山里人最忙碌的一段时光。每天,山村的山坡地、田垌里、沟壑边,家家都在耕田,松土,播种,处处都有人声,牛哞,燕喃。春阳柔柔流泻,春风微微吹拂,犁铧豁开的土地,在天地间散发着清新的泥土味,黑黝黝,湿漉漉,黏乎乎。</p><p class="ql-block"> 俗话说:“春耕不肯忙,秋后脸饿黄”。临近春耕的那几天,父母亲总是很忙碌。父亲会早早搬出犁、耙、镑、铲之类的农具,敲敲打打,细心检查,做着开耕前的各种准备。母亲也取出各色豆籽谷种,簸筛晾晒,精心捡拾挑选。通常“耙秧地”是父亲每年不变的工作,而“浸谷种”到下秧则由母亲一手包办。</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次跟着父亲去耙秧地,听说有“耙狗”拾,我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父亲将牛赶到田头,将自己肩头的耙具轻轻放下来,然后走到老牛前面,轻拍它的额头,就像招呼着自己的老伙伴。老牛顺从地伫立着,咀嚼着嘴巴,甩甩尾巴,似乎在等待父亲把耙具套在它的肩膀上。父亲一声吆喝,老牛听了指令,便昂起了头,温顺地拉动耙具,在水田上翻出了一道道新浆。这时“耙狗”一个个从田泥里钻了出来,我赶紧挽起裤腿下水田,手上捉个不停。不知何时,我感觉脚后跟有什么东西咬我,回头看到是一条蚂蟥,吓到我连忙窜上田埂。这事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p><p class="ql-block"> 耙好田地,父亲会领着全家人去地里下肥。记得那时候我们田地施的大多是农家肥,因为每家都至少有一头耕牛,家家户户都晒有牛粪,牛粪占了肥料很大的比例。父亲挥动铁锹,铲开自己利用一个冬天堆积起来的硕大粪堆,母亲也在一旁用耙子拍拍打打,一番深翻细拍后,一大堆农家肥就徐徐整理出来。父亲给每个人挑的竹筐里铲上一些,让我们分送到田地各处。由于我排行最小,有属于自己的工种,那就是放牛,所以挑粪的任务就落在哥哥和姐姐的身上。</p><p class="ql-block"> 施好肥料,平整田面,就可以插秧了。一大家人一字排开,弯腰曲膝,真的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感觉。“插秧”的速度实在太慢了,后来发展成了“抛秧”。有一次母亲教我抛秧,母亲说先看好距离,长二十厘米,宽也是二十厘米,正好是一个手掌的长度。母亲从手中禾托里拔下几株秧苗给我,我从田角开始抛,因为我不熟悉,抛得东歪西斜。只见母亲抛秧像仙女散花一样,拿几株秧苗一抛,就散开了,轻盈的落下到田里。</p><p class="ql-block"> 我也学着母亲的样子,拿着两三株一抛,但秧苗都是落在一个地方,我只好一株株的插了。快插完一块田的时候,见母亲回头检查我刚才抛的秧,多出的分开,空缺的地方补上去。这时母亲让我猜个谜,“什么东西是浑水种,清水养,果子好吃水难伤?”我想了好久也没说出正确谜底。就是水稻呀,傻孩子,母亲打趣地说。</p><p class="ql-block"> 放眼望去,田垌里到处都是春耕的人家,平整开阔的水田上,村民们正在辛勤劳作,插秧的、挑粪的、耙田的、挪田水的、还有坐在田埂上休息的,就连燕子也飞来凑热闹,给这繁忙的春耕景象平添了几许灵动!</p><p class="ql-block"> 家乡的春耕,就在这样动人的场景中开始了。那几天,我们都会在清早就去耕种,吃过午饭,父亲又领着全家去邻近村边的田里干活。直到夕阳西坠,父亲才会招呼大家回去。父亲驱赶着老牛,扛了犁具,后面跟了挑着竹筐的母亲,还有我和哥哥姐姐,各自背着一些农具,一起踏着夜色,疲惫而归……</p><p class="ql-block"> 小山村赐予我们的勤劳质朴,老父母教会我们的坚韧自强,春耕留给我们的吃苦耐劳,都会陪伴我们的一生,使我们坚强地走在各自的人生道路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