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的母亲—杨克,是一位慈祥乐观而又坚强的老人,是一个极具传奇色彩的新四军抗战老战士。</p><p class="ql-block">母亲1921年5月出生于河南遂平的一个贫农家庭。由于同家族只有她一个女孩,所以在她强烈要求下,家长送她去上学直到高小毕业。母亲生性开朗顽强,追求个性解放。那时农村还广泛存在妇女缠小脚的陋习,母亲坚决不从,这也是她自觉的反对封建风俗的首次尝试。</p><p class="ql-block">母亲从小嫉恶如仇,所以在日本侵略者践踏祖国大地时,激起她满腔怒火。她在1937年至1938年间,就受到同学的哥哥,一位中共地下党员的影响,开始接触了解学习并逐步接受了共产主义的先进思想。她参加了我党在遂平县里举办的以范文澜为教育主任的抗日救亡培训班的学习,1938年8月加入了党的外围组织“民族解放先锋队” (民先),投身于抗日救国的宣传等活动中。 </p><p class="ql-block">1939年1月她受党组织派遣, 在河南确山竹沟老八团留守处参加了新四军。先经过青训队学习, 两个月便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进入中原局无线电训练队,成为一名部队电台的机要工作人员。先后在安徽省委电台、新四军江北游击纵队电台任报务員。母亲是争强好胜的人,在学习上工作中决不愿落在后面。她刻苦钻研,技术全面,能圆满的完成自己的各项任务。同时她乐于助人,经常帮男同志洗衣缝补衣衫。她在怀孕期甚至临产前也一直坚持工作,包括在电台上值守夜班。</p><p class="ql-block">1941年2月因皖南事变新四军军部重组,部队调整后她担任了二师六旅旅部电台的报务主任。此时的母亲根本不顾在朱家湾战斗中遇险尚未恢复健康的虚弱身体,执行任务,坚守工作。除本职工作外又兼任了六旅妇女主任及旅部党支部工作,甚至还兼过俱乐部主任 。她不怕工作重任务多,只要是上级交待的她都勇于接受,始终体现了一种负责任的担当和顽强的意志。 特别是她在1942年2月被派往新四军六旅十六团(该团被授于“铁锤子团”称号,并在抗日战争胜利90周年纪念大会阅兵式上,行进于阅兵队伍最前列百面功勋战旗的功勋部队),担任电台队长一年多,随部队转战淮南大地、津浦路西的各次作战行动时,在参加十二圩(包括之前参加的官堂集战 斗,界牌集战斗)等反敌伪顽历次残酷战斗中,不断提高自己的业务能力, 磨练着自己坚强的意志。按她自己话就是:“我不要做女子中的女子,我要做女子中的男子汉!” 她曾几次拒绝调到条件更好的上级部门去工作。 母亲在工作中的出色表现, 多次被评功受奖。1945年调到新四军军部电台一台任报务主任时,又被军直属政治部批准授予军部三科模范工作者称号。 </p><p class="ql-block">在战争年代后期,母亲主要从事电讯技术培训工作,先后在华东军政大学八大队任女生中队长兼教 员,主任教员,华东军区通讯学校女生大队长、股长。解放后任解放军雷达学校科长,直接为我军培养众多通讯技术干部。 1954年母亲转业后任南京市委工业部审干办公室副主任,鼓楼区审干办公室主任,南京有线电厂党委副书记等职。1958年调北京中国科学院计算技术研究所任人事组织处处长。 </p><p class="ql-block">在和平建设时期她依然保持了多年形成的坚强意志和工作态度。 因经历战争困苦年代对健康的摧残 ,使她患有严重的心脏病且动过股动脉栓塞的大手术。但她为了祖国社会主义建设现代化的电子和计算机技术的发展,辛勤忘我的工作着。精心选拔和培养了我国这一领域最早的人才和骨干。我们曾不止一次的碰到母亲下班是被同事搀架回家的情况,而且往往第二天仍坚持着去上班。</p><p class="ql-block">文革中她历经磨难,为保护计算所一大批知识分子而惨遭迫害,身心受到极大摧残。在她久病偏瘫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离休日子里,仍然坚持撰写回忆录。</p><p class="ql-block">1986年母亲仅65岁就离开了我们,在整理她的遗物时,发现了一段有关1941年抗日战争最残酷时期中,在朱家湾战斗遇险的回忆录,尽管回忆录字写的歪歪扭扭、难以辨认,但却真实的记录了她的一段死里逃生、痛失亲生女儿的惊险而又痛苦的经历。这段回忆录深深的感动了我们,我将这篇感人至深且朴素的、难得的、反映了当年新四军女通信兵奋斗和牺牲精神的《一天一夜生离死别》回忆录整理如下,以此怀念母亲及所有抗战老前辈。</p> <p class="ql-block">该回忆录曾被我国第一部专门描写各时期女兵经历的专著《绽放的军花--人民军队女兵的故事》收录,还在总装备部《神剑》上登载发表。</p> <p class="ql-block">《一天一夜 生离死别》——新四军一位女报务员的回忆录</p><p class="ql-block">在我的记忆中,1941年的冬天永远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它使我经历了一个女人难以承受的磨难,也使我永远失去了唯一的女儿。</p><p class="ql-block">那时候我和爱人同在新四军江北游击纵队司令部电台工作,爱人任台长,我是这个小集体中唯一的女同志。由于皖南事变的发生,盘居在江北的三大敌人(日、伪、顽)也蠢蠢欲动,像疯狗似的对我游击纵队各小块解放区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杀光、抢光、烧光和扫荡。我军处在十分不利的地位,每天都要和敌人相遇打仗。这样日夜不停地战斗和转移的生活,整整延续了近三个月。</p><p class="ql-block">抗日战争时期我军的通信工作主要是靠电台,那时电台很少,报务人员更是少的可怜,首长把我们当成宝贝,专门派一个警卫班保卫电台,这些人全是从各战斗部队抽调上来的久经考验的老战士,还有两个是爬过雪山过过草地的红小鬼呢。</p><p class="ql-block">我当时怀有身孕八个月,不但和男兵一起行军打仗,而且一直坚持上机值班。在那种非常艰苦的环境中,司令部首长总是千方百计的想法照顾我,同志们也尽可能的为我排忧解难。几个月下来我不仅没有掉队,还能忙里偷闲给战友们缝缝被子补补衣服,大家都亲切的叫我杨大姐,还给我腹中的孩子起了一大堆名子,什么男孩叫胜利、前进、军生,什么女孩叫小红、曙光、和平,总之都希望我能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p><p class="ql-block">一月十二日的夜里,部队驻扎在朱家湾乡大户刘村,劳累了一天的同志们都已进入了梦乡。院子里偶然传来警戒战士的脚步声,北风呼呼的拍打着门窗,我被一阵阵的腹痛搅的无法入睡。难道是要临产了吗?因为是第一次生孩子没有经验,心里又急又怕,赶紧把爱人叫醒,爱人心里也没底,手忙脚乱的披上衣服冲出大门。</p><p class="ql-block">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在房东大娘的帮助下找来了邻村的接生婆。她们又是生火又是烧水忙着准备东西,爱人紧紧握着我的手,不停的安慰我。我强忍着剧疼咬破了下嘴唇,指甲深深地掐在爱人的手背上,为的是不愿将熟睡的战友们吵醒。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已被一次次的宫缩折腾的筋疲力尽。</p><p class="ql-block">随着“哇”的一声啼哭,我们的第一个孩子终于降临到了人间。接生婆将仔细包裹好的孩子抱到我面前,啊,是一个女儿,长着黑黑的头发,红红的嘴唇,粉粉的脸蛋,多漂亮的小姑娘!我爱怜地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两行热泪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悄悄滴洒在女儿的脸上。可怜的孩子呀,你为什么降生在这种年代,今后还不知会有多少苦难在等待着你呀!疲劳过度的我迷迷糊糊似睡非睡,耳边不时传来爱人的阵阵鼾声,他实在是太累了。</p><p class="ql-block">大约凌晨4点钟,突然“轰”的一声巨响把大家从梦中惊醒,只听外面有人大喊:“我们被敌人包围了,赶紧收拾东西马上突围!”紧接着远外已传来一阵枪声和喊杀声。爱人一边让我马上将有关机密资料烧毁,一边迅速组织电台其他同志们先撤退了。</p><p class="ql-block">由于情况紧急,有些电台装备无法带走,我和爱人抬着近40斤重的马达跑到西院埋藏好后,正准备抱着刚出生的女儿去追大部队时,房东大娘慌忙拦住我们说:“同志呀,来不及了,你们的大部队都走远了,鬼子已经进村,正从村西头挨家挨户搜查呢。”我突然想起鬼子怕见刚生孩子的妇女,就对爱人说:“我和孩子先留下,你一人赶紧跑,别为我俩担心,鬼子是不愿见产妇的。”看着爱人依依不舍的离开,我立即回到屋里把刚生产后的脏东西洒在炕上,又把夜里用的马桶连屎带尿都倒在地上,弄得满屋子臭气熏天。房东大娘送来两件旧衣裳让我赶紧换上,还顺手把灶灰抹在我的脸上,我和大娘七手八脚地把所有的军用品都藏在铺底下,大娘说:“别怕,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儿媳妇,快抱着孩子钻被窝吧”。说完她就出门张罗别的去了,只剩下我们娘俩相依为命。</p><p class="ql-block">我产后虚弱又滴水未进,一点奶水都没有,可怜的女儿除了不停的啼哭就是吃着小手充饥。院外的动静越来越大,只听“砰”的一声我的房门被一脚踢开,进来了一个手拿大刀的鬼子和一个背着手枪的汉奸。我急中生智使劲掐了女儿一下,孩子哇哇大哭。只见鬼子和汉奸捂着鼻子,环视了屋内一周,骂骂咧咧的缩了出去。“屋里是什么人?”汉奸厉声问,大娘赶紧答复:“那是我的儿媳妇,夜里刚生了孩子。”“呸,他妈的真晦气,能动的都给我干活去。”一阵推搡打骂后院子里渐渐静了下来,我终于松了口气,顿时觉得浑身上下跟散了架子似的。</p><p class="ql-block">那一天可真是度日如年啊,我惦记着部队,惦记着爱人,因不知外面的情况,也不敢轻举妄动,整整在那间臭不可闻的屋子里呆了一天。从那以后我的嗅觉变的十分麻木,对其臭无比的气味反应都很迟钝。我忍受着饥饿和痛苦,但我坚信部队首长和爱人一定会来救我的。天慢慢的黑了,院子里有了一些动静,突然我的房门轻轻开了,一个黑影闪进来,“谁?”我警惕的问。“别怕,是我。”啊!是爱人的声音,爱人终于平安回来了。我赶紧点燃了油灯,一看吓了一跳,爱人灰头土脸的,穿着一身老百姓的破衣裳,浑身都是草,胸部还有一片血迹,“哎呀!你负伤了?”“没有,别大惊小怪的,这是一个死人的衣服。”原来爱人离开我们后,正好在路边的壕沟里发现了一位刚被敌人流弹打死的老大爷,赶紧换上他的外衣。没走几步就遇到了已经进村的敌人,只见鬼子抓鸡的抓鸡,搜查的搜查,无奈只得躲藏在村后的一个草棚里。</p><p class="ql-block">被抓去干活的房东还没回来,我们在厨房里找到几块地瓜,就着凉水吃了几口。正准备乘天黑去找大部队时,警卫班的两个战士也化妆成老百姓赶到了。听他们讲部队首长发现我俩没撤出去十分着急,马上派人回来营救我们,并指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我俩救回去。一股暖流顿时涌上我的心头,浑身上下有了无穷的力量。我们先把埋藏的马达挖出来,放在一个背篓里,上边铺些干草,由战士小刘背着。另一个战士老朱抱着我们的孩子,爱人搀扶着我,几个人在夜风中悄悄地摸出村子。寒风阵阵袭来,不一会又下起了小雨,冻得我浑身直打哆嗦。爱人把外衣脱下来给我披上,抱孩子的老朱将衣扣解开,把我们的女儿紧紧搂在怀里。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大部队转移的方向追去,一口气跑了十几里地。</p><p class="ql-block">突然附近传来清脆的枪声和狗叫声,熟睡的女儿被惊醒,哇哇的哭声引来了敌人。“站住,什么人?再跑开枪了!”我赶紧唔住女儿的嘴,子弹嗖嗖地在耳边穿梭,狗叫声越来越近,几个人就地卧倒在一个土坑里。爱人斩钉截铁地决定:“情况紧急,小刘你背着马达赶紧走,电台不能没马达,千万别落在敌人手里。”小刘点点头冲了出去。老朱把孩子送到我手中说:“台长,杨大姐你们赶紧转移,我掩护你们,电台也不能少了你们。”还没等我们答话,老朱已经朝反方向跑去,枪声和狗叫声随着他渐渐远去。</p><p class="ql-block">爱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搀着我,在泥泞的土地上艰难的行进。按照中国人的传统,妇女生完孩子是不能受凉不能受累的,应该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坐月子”。可我生孩子的第一天就顶风冒雨披星戴月的狂奔了半夜,一会冒虚汗,一会打寒战,我觉得自己在发烧,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实在是走不动了。</p><p class="ql-block">我们摸黑进了一个小村庄,在一个破草屋前轻轻敲了半天门,屋里才有了微弱的灯光,一位大嫂探出头来问到:“你们是什么人?半夜三更的要干什么?”我赶紧压低嗓子说“我们是新四军,正在追赶大部队,想找点水喝。”大嫂一听马上把我们让进屋里,只见屋里一片狼籍,坛坛罐罐碎了一地。“都是那挨千刀的小鬼子,白天来扫荡,抢粮食抢东西,见男人就抓去当劳工,见女人就糟蹋,村里的人都快跑光了。”大嫂一边骂着鬼子,一边拿破碗给我们倒了两碗水。我低头看了看女儿,糟糕!小包被上一片血迹,我心头一紧,赶忙打开一看,女儿正在安详的睡着,丝毫未损。那么一定是抱她的老朱负伤了,当时雨水血水混在一起,湿呼呼的没有发现。为掩护我们转移,受伤的老朱也不知现在何方。爱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女儿,咬了咬下嘴唇和我商量:“你的身子太虚弱了,如果再带着孩子恐怕咱们很难追上大部队,干脆把孩子先存放在这位大嫂家吧?”是啊,老朱已经为女儿负了伤,现在还不知死活。我们不能再拖儿带女的耽搁时间了,电台上还有许多任务在等待着我们呢。</p><p class="ql-block">于是我和爱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向大嫂讲述了我们的困难,请她收养几天我们的女儿,大嫂点点头接过孩子,我们把身上仅有的几块钱也都留给了大嫂。我心如刀割强忍着泪水亲了亲可怜的女儿,又从脖子上取下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纪念品(一把小铜锁),悄悄地戴在女儿的胸前。然后喝了几口水,狠了狠心,头也不敢回地冲出大门。</p><p class="ql-block">我们终于回到部队,死里逃生的消息闪电般的传开了。首长的亲切慰问,战友们的热情关怀,使我这个在最紧急最艰苦的时刻都没流过一滴眼泪的人,“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真是悲喜交加,复杂的心情难以形容。我赶紧询问小刘和老朱的情况,小刘背着马达已经平安回来,老朱却下落不明至今未归。我的心里面一直牵挂着女儿和受伤的老朱,后来得知老朱为了掩护我们壮烈牺牲了。多么值得尊敬的好同志啊,这位参加过长征的红军战士,为了保护我军的通信力量,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他永远活在我的心中,并始终激励着我努力完成党交给我的各项任务。</p><p class="ql-block">归队后的头两天,首长让我一直躺在行军床上,由两位战士抬着我走。卫生员给我服了一些退烧的药,炊事员还想方设法地给我找来几个鸡蛋,使我尽快恢复健康。发报收报,行军打仗,战斗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我十分惦念女儿,经常在梦中见到她哭泣着找妈妈。</p><p class="ql-block">后来部队打了胜仗,我终于可以去找女儿啦!当我和爱人兴匆匆地来到那个小村庄时,眼前的情景真是惨不忍瞩,所有的房子全被鬼子烧光,断壁残墙中遍布着尸体。大嫂的草屋已是一片废墟,但是找遍全村也没见到大嫂和女儿的踪影。她们一定还活着,只是不知流落何方。从此我多方打听四处查找,不放过任何寻找女儿的机会。组织上战友们也都想方设法为我找寻失散的女儿。直到解放以后又找了无数次,还是没有找到我心爱的女儿。</p><p class="ql-block">几十年过去了,女儿弱小无助的身影,经常在我的眼前闪现,那短暂的一天一夜是我们母女生死离别的日子,它将深深的刻画在我的生命中,成为永恒的记忆</p> <p class="ql-block">2021年是建党100周年,也是母亲诞辰100周年,10月份,我和爱人特意安排了一次沿着父母亲战争年代足迹的追寻之旅,驱车几千公里,专程寻访了回忆录的发生地一一安徽省滁州市定远县的朱湾镇。</p> <p class="ql-block">滁州市科技局关工委主任、对越自卫反击战参战老兵王世福是《风云》一书的主编,该书详细记录了当年朱家湾大户刘战斗的经历。</p> <p class="ql-block">母亲的回忆录也曾在此书收录。</p> <p class="ql-block">王世福主任陪我们从定远县来到朱湾镇,探访大户刘战斗发生地,还专门邀请了现年已经93岁的新四军二师老前辈严明友老师一起见面。</p> <p class="ql-block">与93岁的新四军老前辈严明友老师相见,感到非常亲切!他是当年新四军二师文工队的成员,也是我父母亲抗战时期的战友,解放后在朱湾中学任音乐教师。他的先进事迹在当地广为流传,被评为中国好人、安徽省优秀共产党员、安徽省道德模范、安徽省最美退役军人,2021年荣获第八届全国道德模范提名奖。</p><p class="ql-block">当年他13岁参加二师政工队宣传抗日,退休后多次下乡寻找和组织收敛新四军在定远县牺牲烈士的遗骨,并和王世福主任等人一同奔走呼吁,筹集资金,在当地政府的支持下,建立了东圩革命烈士陵园和大户刘战斗纪念碑。</p> <p class="ql-block">革命先烈们,请接受我们新四军后代的致敬!</p> <p class="ql-block">原为私人探访,但定远县刚到任的退役军人事务局夏万全局长,朱湾镇社保所宋运动所长及计生办主任任家勇等,都被王主任请到现场。</p> <p class="ql-block">在他们的陪同下,我们参观了东圩革命烈士纪念馆,里面展出了母亲当年所在的部队(新四军二师六旅)在抗日和解放战争中的事迹。夏万全局长亲自作展览内容的介绍。</p> <p class="ql-block">又在他们的陪同下,我们来到那场1941年1月12日让父母亲刻骨铭心的朱湾镇大户刘村战斗发生地。</p><p class="ql-block">在大户刘村烈士陵园中,一座用4米多高晚霞石雕刻的纪念碑庄严肃穆。而这座红色纪念碑定格的,正是那段发生在80年前,新四军江北游击纵队反击2000多名日军偷袭的“大户刘战斗”。</p><p class="ql-block">此碑后有7座烈士墓(其中有2位团级干部),还有一座数十位无名遇难者的合墓。但据亲历者回忆,此次牺牲的人数至少200人以上,战斗极为凶险和惨烈。</p> <p class="ql-block">碑背后是新四军江北游击纵队在大户刘反击日军偷袭战斗纪念碑碑记:</p><p class="ql-block">1941年1月13日拂晓,日军从凤阳、嘉山、滁县等地纠集2000多人,从定远县城连夜突袭驻扎在朱家湾大户刘村的新四军江北游击纵队司、政机关。战斗打响后,新四军游击纵队司令员谭希林、政治部主任王集成,果断指挥司政机关人员和驻塘西刘村的特务营官兵,奋勇反击日军偷袭,重创偷袭之敌,掩护部队机关人员和驻地群众突围。政治部民运科长纪正、总务科长凌云和司令部作战参谋张克家、测绘参谋向发荣等30多名干部战士,英勇杀敌,壮烈牺牲。日军还残忍地杀害大户刘村、塘西刘村村民10多人,放火将塘西刘村的房屋全部烧毁,并抢掠大量物资。</p><p class="ql-block">为铭记历史,缅怀先烈,值此大户刘战斗73周年之际,特立此碑纪念。</p><p class="ql-block"> 定远县人民政府立</p><p class="ql-block"> 2014年清明节</p> <p class="ql-block">在纪念碑前,严明友老师详细向我们讲解了他所收集到有关战斗的详细过程,特别是当地老百姓当中流传的关于我母亲在那次战斗中遇险经过,令我非常感动。</p> <p class="ql-block">我们共同在纪念碑前留影,深深感谢当地政府和百姓,为新四军江北游击纵队死难的烈士、遇险的干部战士树碑立传,让后人铭记历史,缅怀先烈。</p> <p class="ql-block">后来到黄花塘新四军军部纪念馆参观时,在纪念馆广场边上发现了一座新四军女战士在战争中托女的雕像。</p> <p class="ql-block">我不由自主上前轻轻抚摸,真像是母亲当年忍痛将刚出生1天的女儿托付给老乡的真实写照,不禁泪眼模糊。</p> <p class="ql-block">在参观完大户刘反击日军偷袭战斗纪念碑后,我们专门探访了当年江北游击纵队机关所在的村子,在王主任和严明友老师的协助下,找到原有的纵队司令部的几座老房子。</p> <p class="ql-block">经王主任引导,我们来到当年江北游击纵队机关在朱家湾驻地的旧址,当年就是在这里,纵队机关正在休息,遭受日伪军深夜突袭包围并发生激烈战斗。这些旧址虽还没有资金加以保护,但在王主任、严老师的一再坚持下,镇政府出面还是保留了一些当时的老旧房子。</p> <p class="ql-block">这些战争年代的遗存,虽已年久失修,但它们是新四军抗日战斗真实、生动写照,如果能争取到立项资金,在此建立江北游击纵队机关旧址纪念馆,将它们都修旧如旧的展示出来有多好!</p> <p class="ql-block">最后,为探究当年为何父母所托女儿始终没有找到的原因,我们在王主任和镇政府干部的安排下,来到当年新四军突围方向的任武杨村,找来几位年过80岁以上的老人,询问了解当年是否有人收养过新四军的孩子,结果都不曾听说过此事。</p> <p class="ql-block">但经了解让我们大感意外!此村实际分为任、武、杨3个间隔几里地的自然小村,想到当天深夜冒雨突围,父母相互搀扶跑十几里路才摸到一个小村,将刚出生的孩子托付给老乡,事后确实很难辨清是何村何户人家,难怪母亲后来到当地多次寻找无果。</p><p class="ql-block">最后我们表示母亲托养孩子是在80年前战争的纷乱年代,找不到或早已病亡都很正常,我们虽有遗憾但还是要利用寻访的机会,来向当年收养过新四军女军人孩子的老区乡亲们,当面表达深深的感恩之情。镇干部则表示将继续帮助寻找线索。</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寻访后我们一起在朱湾镇就餐,老区人民盛情而热烈,让我们感动之情溢于言表。</p> <p class="ql-block">告别朱湾镇,我们在十字路口看到一组醒目的雕塑,是抗日战争峥嵘岁月中英勇奋战的新四军战士群体雕像。我们深深感到如今的和平年代、祖国繁荣昌盛,都是先辈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他们的历史功绩应当永远被人民所铭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