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罚的启示

青果

　　常常想，一个人做了缺德事、甚至犯了死罪，是不是能通过真诚忏悔或外在的善良可以帮其赎罪，从而感动上天，饶其不死。这小小的疑问，其实是一个宗教与哲学杂糅的复杂问题。直到在《罪与罚》中，我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长篇小说《罪与罚》是伟大的俄罗斯天才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成名之作，他是一代文学家中的哲学家。小说的主人公拉斯科尔尼科夫是一位出身贫苦却又充满理想的热血青年，由于贫困被迫中止了大学学业，然而他思想中既充满了拿破仑式的英雄主义梦想，又狂热地追求尼采的超人思想，认为自己是一位拥有改变社会又不受法律和道德约束的不平凡的人。

在这一思想暗示下，面对俄国社会的种种黑暗与不公平，为了救济贫困弱势群体，经过精心策划，他杀死了放高利贷的老太婆及其妹妹，抢走了老太婆的钱财。然而面对充满血腥的钱财，他不敢去数数到底有多少钱，也不知藏在何处为好，更不敢用这些钱财去扶贫济困，实现自己的理想，在极度恐慌不安与深深的自责中，他经常做梦、发烧、晕厥，精神处在崩溃的边缘。

然而，此时小说中另一个人物索尼娅却走进了他的生活。索尼娅是拉斯科尔尼科夫好朋友马尔美拉多夫的女儿，一位虔诚的基督徒，长期受继母的虐待，由于马尔美拉多夫长期酗酒，丢了工作，一家人（她还有继母所生的三个弟妹）的生活重担全压在年轻的索尼娅身上。迫于无奈，纯洁、善良的索尼娅沦为了最低层次的街头妓女，受尽凌辱，用最卑微的工作养活一家人，在生活的重压下，她想到过自杀，可她总是担心她死了，一家人的生活怎么办。她是一位典型的利他主义者。

屋漏偏逢连阴雨，有一天，索尼娅的父亲死于车祸。面对困境，作为生前好友，拉斯科尔尼科夫把母亲寄给他的生活费全部用于索尼娅父亲的葬礼，从此以后，两个苦命人的命运走到了一起。

索尼娅深深地感受到了拉斯科尔尼科夫的痛苦，但她没有因为他是杀人犯而嫌弃他，而是理解他，劝他去自首、去受难，以此获得灵魂救赎。终于，在索尼娅的感召下，经过长期的思想斗争，拉斯科尔尼科夫跪在了索尼娅脚下，“我不是向你膜拜，而是向人类的一切苦难膜拜”，拉斯科尔尼科夫抱住索尼娅双膝哭了起来，索尼娅眼含热泪为他挂上了十字架，并决定陪他一起到西伯利亚服刑，等他回家。

用善良救赎他人，靠忏悔救赎自己。前者是人性的哲学认知，后者是人性的宗教感化。我想，面对当今社会的严重暴力犯罪，严罚重典之外，应注重用哲学去照亮人们的内心世界，用宗教去救赎人们的灵魂。

但愿拉斯科尔尼科夫和索尼娅的悲剧不在人间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