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盼归

静待花开

自从在外地工作的儿子说好清明要回家祭祖，82岁老母亲便一天天地数着日子过，有时甚至数得糊涂了，又一次次重新算过。日子终于近了，便思虑着儿子的喜好，一样样地备着，吃的、用的……

把破旧的老屋里里外外一遍遍地整理过、收拾过。终于到了儿子计划中回家的日子，兴奋得几乎一宿无眠，晨起后又一次一一过目，便开始惴惴地等待着，细细地算着时间，忐忑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犹豫再三还是拨通电话，和儿子确认了到家的时间后老人兴奋了，忙不迭地准备着包饺子。然而儿子不止妈妈的孩子，他还是社会关系中的一个分子，家族中的一份子。牵绊中，儿子爽约了，没能在约定的时间到家，老人包好的饺子塌在了盖帘上……但儿子总会回来，又开始了满怀期待的等待。一次次从院子子里走出又走进，一次次拐着腿走到村口瞭望又折回。

刚刚进家的儿子，老妈妈看还没看够，便要和其他回乡的族亲去聊天。妈妈的世界里儿子几乎就是全部，而儿子的世界里妈妈已被放在一个安静的角落。老妈妈和儿子一起出了门，不远不近地跟着儿子，然而儿子却说：“娘，你别跟着我了”。老母亲瞬间泪水滂沱。已经羽翼丰满的鸟儿，不再眷恋曾经哺育他、给他力量的怀抱。

收拾好眼泪，老母亲又惦记起儿子是不是喝酒了，是不是穿得少了……一个人在老屋里孤独而热闹地盼着儿子能陪妈妈住一宿，说说话。然而晚归的儿子已是半醉，几句寒暄后，便已是鼾声阵阵。老母亲又是一夜无眠。

次日当老母亲看到儿子主持全族聚会，并做精彩的发言，又是满脸的欣慰。一直在听呀，看呀，所有的怨恨和心酸又都化为乌有。

曲终人散，老母亲又开始了一次次等待，直到她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