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茶馆拾贝 陆 绣鞋宝灯

东方畲

陆 绣鞋宝灯

一

上回介绍的《善恶有报》主要是发生在小桥以东的事。让我们看到了行善总比作恶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善恶有报，是有因果关系的，不怕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虽然是一种传说，但它具有教人行善积德的功效，也是今天文明社会所提倡的。下面要给诸位介绍的是小桥以西发生的奇怪事。

小桥以西住着一个师娘——巫婆，她自称是上天派来的，是玉皇大帝的女儿，是仙姑下凡。早年死了男人，带着几个孩子生活，可能是生活的压力所致，让他神经兮兮的，整天疯疯癫癫，口中念念有词。有时她到附近的寺庙里信教，学了一点教义，为了养活自己和孩子们，便开始了乡间流行的一种巫术的行当，人称巫婆。比如遇到哪家老人或小孩子头疼脑热的，请她上场帮忙嗯嗯唱唱，再画几道符，念几句咒语，有时候对病人或许能起到安慰心灵作用，从心理医疗角度说，有时候还真管用。

当有的人家老年人感觉不舒服，有点发烧，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受了凉，抑或是人老了消化不良反应，就近找到这个巫婆过来瞧瞧，比到别处求医方便，反正是头疼脑热的小病，治好与治不好影响不大，求得一种心理安慰。这个巫婆平时出门给人家看病或行巫术的时候，经常头顶一片红手帕，身套一件红衣褂，脚穿一双红绣鞋，手拿一串红铃铛，这一身装束还真有点像仙姑的模样！她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扭扭歪歪，一副十足的媚态。到了病人家里，必定要弄出一番做作来，以显示她的本领。当她看到病人时，会情不自禁的念叨她学的那一套咒语：

天护身，地护身，十二元辰护我身，灵官老爷护满身；年护身，月护身，日护身，时护身，金甲层层护满身；谨请北斗七星，南斗六郎急护我身。我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这些咒语像是对病人祈求平安的顺口溜。念完咒语后，她会两只胳膊在屋子里乱舞，腿脚乱跳，好像在驱赶鬼怪似的。嘴中含一口水，朝病人的脸上噗去，发烧的病人因面部被她噗了一口冰凉的水，会身体一抖，打一个冷颤，略显精神些。然后她再画一道符，让病人的家人把这个符贴在旮旯里，或者把这个符烧了。病人家里包一个红包赏钱打发她，就算完事了。

如果有哪家的小孩子被惊吓，睡觉时好梦魇，厌食发热，精神恍惚，以为是丢了魂，请她去给这个孩子收精招魂，亦称叫魂。她会告诉这家人，这个孩子的胎光可能丢了，很难招魂，以此来吓唬人家，目的是想问人家多要点赏钱。胎光丟了必须得叫回来附复到孩子身体上，孩子才能精神起来。于是她就开始为这个孩子招起魂来。招魂一般都是晚上进行，先把孩子哄睡，舀大半小碗米，用白布或手巾把小碗包裹的严严实实。她手拿小碗，顺着小孩子的周身转，边转边唱着收魂歌谣：树神圣，床乖乖，不用吓唬我的小乖乖……完成了她的那套程序后，便把布包的小碗，放到孩子的枕头旁，等次日孩子醒后，再把布包打开，看看碗里的米是否有什么痕迹，断定孩子是被什么鬼怪吓唬的。然后再为孩子画一道符，把碗里的米煮饭给孩子吃完，孩子的精神会慢慢的恢复，孩子的病就好了。

遇到有大点的调皮孩子，会用手指把招魂米碗里盛的米上偷偷的划上几道印痕，有的像狗跳的，有的像鸡爪印迹……当米碗被大人打开看，像什么动物的印迹，就用面粉做成什么动物的馒头给小孩吃，以为这样孩子的病就会治好的。

这个巫婆还有一个本领，就是能把一个活人送到阴间去，让被送的人能到阴间见到他（她）死去的亲人，然后还能把他（她）从阴间招回来。

有好奇者要去阴间看看，想与亲人见见面，看看亲人们在阴间过的怎么样；有的人思念亲人了，想到阴间亲人那里说说话儿，就请她帮忙送到阴间去走一趟。她让那个要到阴间去的人坐在一把椅子上，面对中堂，头顶一片能遮住头脸的大毛巾，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然后，她开始口中念叨一种口诀，——就像我们今天唱的哄小孩子睡觉的催眠曲差不多，把那个人弄晕乎了，就算送到阴间了。这时的巫婆会问他（她）到什么地方了？那个被送到阴间的人会告诉她，已经到了什么地方了。巫婆问他（她）是否见到他（她）的亲人XX？他（她）会告诉她，见到了他（她）的爸爸或者见到妈妈了，并且告诉巫婆见到的人在干什么……经过一连串的问答，让在场的人能听到阴间的许多事情，皆听得目瞪口呆！

有一次，一个新媳妇要求仙姑把她送到阴间，想看看她死去的娘在那边生活得怎么样了。她就如法施术，把这个新媳妇送了过去。当她问及新媳妇到哪里了，是否见到她的妈妈了？开始的时候，新媳妇还有问必答，尔后问着，新媳妇便戛然而止——突然不回答她的提问了。大家发现这位新媳妇面部发青，双手冰凉，嘴唇发乌，非常危险。慌得在场的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大家七手八脚的乱做一团，有的大喊大叫新媳妇的名字；有的用手掐新媳妇的人中；有的用水瓢到水缸里端来一瓢凉水，用嘴含一口水往新媳妇的脸上噗，企图用凉水刺激她醒过来……这时候的仙姑也被吓乱了方寸，不知道如何是好，哭天喊地的乱了起来，她又哭又笑又骂又跳的发起了疯。幸好，没过多久，这个新媳妇在众人的呼唤和掐人中的施救下，缓缓的苏醒过来，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这时候的仙姑拍手打巴掌的大笑起来，说她请来了张天师把新媳妇救了回来。众人皆知她的品行，没有人与他计较。

这个新媳妇从“阴间”被救回来后，有人问她那天到阴间本来走得好好的为什么就不能回答仙姑的提问了呢？新媳妇告诉人们：她十三岁的时候，她娘得病突然逝去，她这几年心里非常想念她娘，当她见到了她娘在阴间看着一棵果树时，母女俩见面又惊又喜，搂抱在一起难分难舍。她娘知道她已经出嫁了，问她怎么过到阴间去的？她告诉娘是巫婆送她到阴间来看看娘的。娘告诉女儿说，女儿的那棵树生长得很茂盛，将来会花果满枝。娘本来不舍得让女儿回来的，但是，娘知道属于女儿的那棵树还没有开花结果，女儿必须回到阳间完成她的任务。就这样，她在众人的呼喊声中就回来了。

听了新媳妇的一番话，人们都相信，人死了后会到另一个世界（阴间），生死是有定数的。人来到了世间，必须得完成自己的任务，才能过到另外的世界去守候属于自己的那棵树。

一个夏天的清晨，启明星还挂在天空，东方的黛云还没有退去，人们在队长的催促下地劳动的哨子声里，扛着锄头排着一条长龙似的队伍往田里走，准备下地锄黄豆棵里的草。当大家走到了黄豆地边时，忽然发现黄豆棵里钻出来一个像小黄狗一样的小狐狸，大家一齐上前拿着锄头要打它。这个小狐狸挺乖的，它看到众人举着锄头要打它，被吓坏了，就用它的前爪子举到头上，边叫边向大家敬礼，宛如被惊吓的小狗狂吠，又好像是求饶似的举动。这时候的人们就逗它玩，用锄头做打它状，但是锄头只在小狐狸的头顶上乱绕，而不是真的把锄头落下去砸它，吓得它哇哇的敬礼；当小狐狸看人们不打它时，又转身逃跑，人们又撵上用锄头在它的头顶上做打它形状，它又坐下用前爪向人们行礼，并且哇哇的乱叫……这样三番五次地耍弄小狐狸。生产队的妇女队长看大家都在逗玩这个小狐狸，耽误了干活，就走向前去，举起锄头，一下子把这小狐狸砸死了。

人们便开始锄黄豆了。过了一会儿，一个人过去看看，这个被打死的小狐狸却不见了，估计被老狐狸把它的尸体搬运走了。

大家都知道，狐狸是个灵性动物，有魔邪缠人的本领，就告诉妇女队长，这下可惹出乱子了，狐狸是不会放过她的。妇女队长听了众人的吓唬，心里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被吓得一夜没有睡好觉，次日早上起床时，妇女队长却找不到她放在床面前的鞋子了。这时候的仙姑说话了，仙姑说妇女队长打死了狐仙的小儿子，狐仙来报复她了，狐仙今天偷她的鞋，明天还要偷她的衣服，以后天天会来她家偷东西，会闹得她全家人不得安身。妇女队长被吓坏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请仙姑帮忙消灾，仙姑告诉妇女队长只要给她十个鸡蛋，她就能让狐仙把偷去的鞋子送回来，并且央求狐仙以后永远不要过来纠缠她。这样妇女队长当然是求之不得了。于是，妇女队长就给仙姑送去十个鸡蛋，请仙姑到家里念经送神，希望偷鞋的狐狸能够把鞋送回来，摆脱狐狸的纠缠。

仙姑到妇女队长家里，不免唱呀舞呀哭呀笑呀的折腾一番，然后告诉妇女队长：“放心吧，我已经与狐仙说好了，第三天的夜晚送鞋过来给你。”妇女队长听说第三天夜晚狐狸要送鞋过来，吓得要命。

等到第三天了，妇女队长因害怕狐狸夜间过来害她，就找了几个人到她家里陪伴她，给她壮胆。妇女队长吓得一夜不敢闭眼，深怕狐狸过来！但是，一夜也没见到狐狸过来送鞋子，在天快亮的时候，她大概太困了，就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说也奇怪，不知道怎么回事，当妇女队长从朦胧中醒来时，她趴到床框一看，发现床面前摆了整整齐齐的一双红色绣花鞋。妇女队长惊讶地把请来陪伴她的人都喊起来，大家看这双绣花鞋不是妇女队长的，而是那个仙姑的。大家便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让妇女队长去找仙姑算账，这分明是仙姑捣的鬼。

于是，她们几个人就陪妇女队长一起去找仙姑说明情况，问仙姑怎么把鞋送错了。到了仙姑家里，看到仙姑正睡的酣，嘴里还说着梦话，好像在念叨什么。大家到了仙姑的床前，说话声都没把仙姑吵醒，估计仙姑可能一夜没睡，不知道她这一夜都在干什么？妇女队长突然大喝一声，“仙姑，你把我的鞋呢？”仙姑在睡梦中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叫，惊吓得一轱辘从床上爬起来，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就回答妇女队长，“昨天晚上我不是给你送过去了吗。”大家听了哈哈大笑。“你送错了，把你的红绣鞋送去了。”仙姑一听，慌忙说，“哎呀坏了！昨天晚上天太黑了，我在慌乱中拿错鞋了。”于是，仙姑就跪在床上，给妇女队长和其她人叩头求饶，“求大家饶恕我吧！”

仙姑因送错了红绣鞋露了馅，大家都知道了她以前玩弄的纯属于骗术。从此，让她失去了行巫术骗钱的行当。

　　二

小桥西边住家的人们还有一件值得说道的事——在漆黑的夜晚，人们在打谷场上经常能见到一盏明亮亮的宝灯。

这还得从头说起。我的三奶奶曾经帮过瓦埠街上姓孙的大户人家当丫鬟。三奶奶家住在北方的一个县城旁边的菜园子（具体地址三奶奶已经记不清了，所以三奶奶一生没有走过娘家），三奶奶十二岁的时候，家里的兄弟姊妹八人，父母亲抚养不起这么多孩子，就把她卖给当地的一个地主家当丫鬟。这个地主的老婆特别坏，经常打骂并虐待三奶奶，不给三奶奶饭吃，让三奶奶通宵为他们家里纺棉纱，不让三奶奶休息，有时为了防止三奶奶夜里打瞌睡，还让三奶奶头上顶一碗水纺线，如果稍有不慎，水泼碗打，就要挨地主婆子一顿打。那个地主婆子有时候想方设法的折磨三奶奶：把老猫装进三奶奶穿的裤裆里，把三奶奶的两个裤腿用绳子扎住，然后，地主婆子用棍棒使劲打老猫，猫被打急了就用爪子抓并用嘴咬三奶奶的腿。三奶奶实在忍受不了地主婆子的折磨，就偷偷的往家里跑，因为三奶奶是被她的父母卖给地主家里的，家里是不敢留下她的，父母亲虽然心疼他们孩子的遭遇，但是没有办法和能力保护她，不得不把三奶奶送回地主家，还要向地主家说一大堆好话，请求地主家原谅并宽待孩子。这个地主婆子还没等三奶奶的父亲离开，就开始毒打三奶奶。三奶奶看到她的父母亲也保护不了她，跑回家里还要被送回来，三奶奶就往外面跑，被地主家抓回去，还是要遭到毒打。就这样，三奶奶屡次逃跑，屡次被抓回去遭受毒打。

一天夜里，三奶奶又从地主家逃了出来，借着天上的星光，沿着大路跑。她老远看到地主家里派出找她的人打着灯笼，快要把她撵到了，三奶奶就趴在路边的庄稼青稞里藏起来了，等地主家里的人走远后，三奶奶起来继续往另外的岔路上跑。可是在漆黑的夜晚，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认不得路，她又能往哪里跑？正当三奶奶在走投无路时，突然看到路边有一户人家，从窗户里面透露出来灯光，三奶奶就拍开这户人家的门，请求这户人家救救她。这家老两口听三奶奶说明情况后，就把三奶奶藏起来了，这次三奶奶没有被地主家抓住，总算逃过一劫。老两口知道那个地主家人很坏，但也得罪不起那家地主，就连夜把三奶奶带到了南方卖给了瓦埠街姓孙的大户人家做丫鬟，三奶奶从此逃出了苦海。

瓦埠街上孙氏，是寿州城内状元孙家鼐的近亲，孙家鼐是清朝中后期当朝大官，曾官居工部、礼部、吏部三部尚书，第一任管学大臣，光绪帝老师，谥号“文正”。据说孙家鼐于咸丰九年殿试时，咸丰皇帝命他以大清王朝的兴盛写一副对联。孙家鼐即兴书写对联为：

亿万年济济绳绳，顺天心，康民意，雍和其体，乾见其行，嘉气遍九州，道统继羲皇尧舜；二百载绵绵奕奕，治绩昭，熙功茂，正直在朝，隆平在野，庆云飞五色，光华照日月星辰。

这副对联既歌颂了清朝的丰功伟业，又巧妙地把清朝过去六代皇帝的年号“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道光”都嵌入对联中，可见孙家鼐出众的才华。咸丰皇帝看后，赞扬他的文采出众，惊呼“妙，妙，妙！”举起朱笔钦点他为头名状元。

孙家鼐兄弟五人有“一门三进士，五子四登科”之誉，状元孙家鼐以外，还有四个侍郎官。甭说在寿州首屈一指，就是在朝廷也是显赫家族。孙氏家族在京城、天津、上海、苏州等发达城市都有府邸产业。在寿州城内、正阳关、瓦埠街、隐贤集这些繁华古镇都有孙状元的亲属在经营生意。

瓦埠街历史悠久，有二千六百多年历史。春秋时，孔子的得意弟子宓子贱，从鲁国出使吴国，途经瓦埠时，因旅途劳累过度，病死在瓦埠，被安葬在瓦埠街东南三里之地的铁佛岗，至今保存有宓子墓，后人为纪念他建有宓子祠供历代文人学者凭吊瞻仰，留下君子镇的美名。瓦埠湖是淮河中游最大的湖泊，有“金瓦埠，银正阳”之说，古老的瓦埠镇，是汉代时成德县的治所，历史上就繁华。瓦埠街上的孙氏是显赫人家，孙氏从寿州到瓦埠开当铺、船坞等生意。瓦埠街上孙氏家族是孙状元大哥孙家泽孙子辈，孙家泽二十岁就中进士，少年得志，官居礼部侍郎。孙家泽的一房孙子在瓦埠街有七个儿子（孙家泽的曾孙），可见丁财两旺。

三奶奶曾是瓦埠街孙氏老奶奶的使唤丫鬟，听三奶奶说过，她在孙家做丫鬟时，孙家当时在瓦埠街上正处于鼎盛期，不仅生意兴隆，家族兄弟七人，一团和气，统由他家的老奶奶掌家，七个儿子儿媳们皆听话孝顺，在这样的大家庭中，从来没有发生过争吵斗殴情况，老奶奶心善温良，待下人和善，家里上下都非常尊敬她。一个夏天的夜晚，孙家的老七在廊檐下乘凉，一条家蛇从他的身上爬过，惊吓了他，老七一气之下拿铁叉把几条家蛇都打死了，至此，家道由盛转衰。孙家的老奶奶一病不起，老奶奶死后，家里分家，开始走下坡路。

老奶奶死时，家里陪葬品很多，其中就有一盏宝灯，据说这盏宝灯是皇上所赐，本不该作为陪葬品给老奶奶带去的，因当时清朝已经不存在了，老奶奶担心这盏宝灯留下来，他七个儿子分家时不好处理，所以临终前特意关照儿子们把这盏宝灯带走。

据我三奶奶说，这盏由大清皇帝亲赐的宝灯，是用和田的羊脂玉灯座，镶嵌黄金灯架，用的是缅甸进口的翡翠灯罩。灯座和灯架皆雕刻有花纹，不仅料质珍贵，做工也十分精致。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老奶奶的坟墓葬到大顺集西五里路的孙岗郢子东头，这里本来是孙氏家族的一个田庄，孙岗郢子里住的大多是仇孟两姓的佃农，郢子东头的大地，是经过风水先生看的宝地——头枕岗坡，脚蹬瓦埠湖。几十年后，老奶奶墓葬里的宝物开始留不住了，据孙岗郢子的人们说，他们经常在夏天的夜晚，看到一个老奶奶怀里抱着一盏宝灯，手拿扇子坐在坟墓上纳凉。

我们郢子的人又怎么会经常看到打谷场上有一盏宝灯呢？据我三奶奶说，这盏宝灯，在她给孙家老奶奶当丫鬟时，老奶奶就把这盏宝灯和其它宝物交给我三奶奶保管，三奶奶在孙家的地位，大概相当于《红楼梦》里服侍史老太君的丫鬟鸳鸯。大家分析，可能是宝灯对三奶奶有感情，流连三奶奶过去对它的保护。

看到宝灯是吉祥的瑞兆。郢子里桥西头住家的人们，有很多人都亲眼目睹过宝灯。一天晚上队长来找我父亲办事，我父亲是生产队里的保管员，队里的仓库钥匙在我父亲手里，队长问我父亲是否到过仓库？我父亲说没去。队长说刚才他看到仓库的门前挂一盏灯，还以为我父亲到仓库有事呢，就过来问一下。我父亲说，他也经常看到打谷场上有一盏灯，还以为是有人到打谷场上乘凉时带去照路的马灯呢。我父亲就与队长从家里出来，看到果真有一盏明亮的灯挂在仓库的门头上。于是，我父亲就与队长一起往打谷场上的仓库去看个究竟。

打谷场在郢子西南角的圩沟外面，队里的粮食仓库在打谷场的东北角，离我们家直线距离不到一百米远，不过需要绕道圩沟坝子才能走到打谷场上看清楚仓库的前面。当我父亲与队长走过圩沟坝，离仓库只有二三十米远的地方，亮光却突然不见了，这盏灯不知道去向了。父亲与队长都觉得很奇怪！次日到田里干活，父亲和队长就把昨天晚上的事说给大伙听听，大家都说最近见到打谷场上有一盏很亮的灯。

有一个人说，他有一天晚上因在打谷场上晒了点麦子忘了收，那天天阴，他担心夜里会下雨，就带着巴斗和口袋到打谷场上准备收所晒的麦子，看到打谷场上有一盏灯亮着，他还以为是别人到场地上去乘凉或者收粮食时带的灯，他准备借光把打谷场上晒的麦子收了，所以自己就没带灯火。不料，他走到打谷场上的时候，却突然不见这盏灯了，就问睡在打谷场上的人们怎么看他过来把灯灭了？

大家都说我们没人带灯来呀。

这个人说他明明看见灯亮过来收麦子的，走到场上来时却突然不见了。这就奇怪了。

大家都说我们睡着了，没看见灯。害的他又回家取灯火。

种种说法表明，我们郢子西头的打谷场上现出宝灯是真的，并非大家瞎说。

过了一段时间，却听到孙岗郢子的人们，因看到孙氏老奶奶抱着宝灯坐在坟墓上乘凉的事，大家认为可能老奶奶坟墓里的宝贝要走了，就把墓穴挖开取宝。据说这个老奶奶埋葬已经几十年了，掘开棺材看到老奶奶的尸体还保存完好。她们把老奶奶的陪葬品项链、宝珠、宝扇等洗劫一空，但是就是没有见到宝灯。孙岗挖墓的人因没有得到宝灯不甘心，就过来问我三奶奶，孙家的老奶奶当年死时，是否陪葬了宝灯？我三奶奶说，是她亲手把宝灯交给孙家的人，由孙家人把这盏宝灯放到老太太的棺材里的。

但是，挖开坟墓，撬开棺材，人们为什么没见到宝灯呢？而孙岗郢子和我们郢子的人们，明明是看到了宝灯的！我三奶奶也证实了孙氏老奶奶的陪葬品是有宝灯的！！

宝灯的不翼而飞，这的确是个没人能解开的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