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乱中的儒家传承人荀子

巳燊

　　动乱中的儒家传承人 荀子

荀子第一次來稷下学宫求学，正赶上邹衍讲《大九州论》与《五德终始论》。邹衍讲的有声有色，惟妙惟肖；荀子听的沁心润肺，肝舒目澄，出神入画。正直青年时代的荀子，是至关重要的经历和思想成熟期。那时的稷下依然群星闪耀，那时的齐国正如日中天。

然而随之而來的变化，却让这一切蒙上了阴森的暗影。

前二九八年，这个国家一统天下的愿望，已落到田齐第六任国君齐湣王的身上，即位三年已来，踌躇满志的他，一心渴望着更大的功业 并接连出击，获得了与楚秦等国几次作战的勝利。

然而在这个国家内部，作为一国之君的齐湣王，却感到自己的权力正受到另一个人的威胁，他就是孟尝君。二人乃堂兄弟，都是齐威王的孫子。开始于合作，二人政治理想，治国目标一致，使的齐国领先于诸候国。

孟尝君，田文也，战国四公子之一。依靠父亲田婴留下的丰厚资产在封地薛邑之地，礼賢養士廣招賓客，各類人才慕名投奔，门下食客有数千人之众，或为战国时期一支周旋于各国之间的政治力量。以至天下知有孟尝君，而不知有齐湣王。孟尝君作为相国，有功高震主之嫌，而湣王心胸又不是很宽广之人，其刚愎自用，穷兵黩武，不知容人，自对孟尝君产生了嫉妒，而心生芥蒂。

前二九四年的一天，突有人來报说，"孟尝君将为乱。"引起了齐湣王的不安，接下来，一场举国哗然的政变，几乎将齐湣王置于死地。在一个风雨飘摇的深夜，齐国贵族田甲 率家丁冲入王宫，欲刼持湣王，结果事败被绞，田甲被处死，弗灭三族。逃过一劫的湣王想起此前曾有人揭发孟尝君谋反之事，不免联想到二者背后的关联。三千门客中各种政治势力集聚的国相，齐湣王怕了，他不允许有如此强大的势力威胁。必须把齐国的力量撑控于自己之手。受到怀疑的孟尝君被迫离开了临淄，返回自己的封地薛。随即他便带着成群的门客，和对这个国家的仇恨遠走他乡。迷恋权力的齐湣王，再没有人约束他骄暴的野心。然而，一位遠道而來的说客，却在湣王面前施展起眼花缭乱的手段。

这是一位纵横捭阖的战国策士，名叫苏秦，他从燕国而來。他头悬梁，锥刺股以后去坐了秦相後又去了燕国，他以合纵的说辞说服了燕王，与其结下了深厚友谊，为报齐伐燕之仇，他背上间谍的使命来到齐国，为帮助燕国削弱齐国。

苏秦用极尽扇动性的言辞，获得了齐湣王的信任，但他不会想到，作为东方领袖的齐国，即将成为苏秦搅动战国风云的重要棋子。此时的天下已是齐秦争霸的形势。苏秦合纵成功，六国刀锋将直指秦国。因而连横则成为大秦崛起唯一的机会。

前二八八年，为拉拢齐国离间合纵联盟，秦昭王接受建议，自封西帝，并尊齐湣王为东帝，二人相约称帝。秦齐联合，燕国又将导面临秦齐的威胁。于是称帝仅两月，苏秦又极力说服齐湣王废除帝号。并组织赵魏韩燕五国西向攻秦。秦昭王迫于压力，也取消了帝号。使战国进入到新一轮战乱中，历史的进程仍在等待着合纵连横的下一轮较量。

再次战胜秦国后，齐湣王继续依照苏秦的计划，开始攻打丰饶富庶而令各国觊觎的宋国。此时，好大喜功的齐湣王还诨然不知，他已陷入了一个更大的阴谋。

前二八六年，齐吞并了宋国，一时威势极盛，天下无双。亦将齐推向了让各国忌惮的境地。高调的齐国直指函谷关，齐国肆无忌惮的进攻，让战形势发生了新的变化。

各国的纵横家们重新活跃起来，虎视眈眈的秦国看到了新的机遇。流亡在外孟尝君也不愿放过报仇的良机。渐渐的孟尝君产生了对湣王的仇恨心理，固撺掇魏燕等六国合纵攻齐的态势在所难免。

当战国变成纵横家轰轰烈烈的舞台，已很少有人在意一味思变的稷下学宫。对连年用兵的齐湣王而言，人满为患的学宫已成为国家沉重的负担。学术与空谈已无法为这个国家带来收益的时侯，或许就在那时，对于一个国家最危险的时刻也即将到来。湣王作出了精简稷下的决定。我们无法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精减法，但是，滥竽充数的故事未必不是那段精减故事的一种影射。为此，齐湣王也早已没有了劝谏用事的雅量。带着愤懑和失望，稷下先生们开始四散而去。他们中有邹衍、慎到、接予、田骈，而荀子去了楚国。稷下的潇条开始了，这也正是齐国极盛而衰的征兆。

史书记载:荀子由春申君黄歇介绍推荐坐了楚国的兰陵令。而邹衍曾游历魏赵燕等国，并受到礼遇。燕昭王筑黄金台招慕天下贤士，曾为邹衍躬身扫尘后退而引。燕昭王礼贤纳士的诚意，让他最终留在了燕国。

前二八四年，燕国为报仇雪耻，攻打齐国，致使齐国几乎灭亡。乐毅领军破齐，连克七十二城池，齐只剩莒和即墨二城，而湣王就死在了这场战乱逃跑的路途中。田单坚守即墨，最后用千馀火牛阵乘胜出击尽而重又夺回七十多城池的历史佳话。挽救了已近淹淹一息的齐国。

此时荀子或许在研究各家学说，我们已无法得知他是否也曾面临着艰难抉择。又是什么样的机缘，让当时并不怎么得意的儒学打动了这位來自赵国的青年，成就他传承并发扬儒家学说的历史重任。

当齐国的动荡开始後，稷下学宫里，又经历着什么？我们再一无所知。在这微妙时刻，稷下的学子们彷彿一下子被抛出了历史的视线里。

当田单復国，齐国如续收复失地，人们将改名换姓在莒城太史敫（jiǎo）家做佣人的湣王之子田法章迎回临淄，拥立为齐襄王。准备重建国家。眼前的一切给了齐国以沉痛的教训，百废待兴的齐国，决定重拾尊贤养士的传统，恢复稷下学宫。

荀子被首邀归来，承载了齐国复兴的希望。回到稷下学宫，对于一个知识分子來讲，这个天下士人的文化中心，对他的吸引力是特别具大的地方。这时的荀子已是双鬓泛白。相比初到稷下的那个少年，长久的学术熏陶和游历诸国的经历，已塑造了他渊博、成熟的思想。他的知识将或为重建学宫的火种。故，太史公讲"三为祭酒"，"最为老师"。

大约在同一年，燕都蓟城发生一件咄咄逼人的怪事，让老百姓议论纷纷。时直五月，天空突然降下漫天大雪。《淮南子》载:这件怪事与邹衍有关。燕惠王继位后，邹衍被污入狱，他在狱中仰天长啸、大哭一场，于是天空五月飞雪，以鸣不平。

当邹衍遭遇困厄之际，重新回到稷下的荀子，却迎來一个施展抱负的好机会。跟孟夫子一样，经历过百家争鸣的荀子，早已成为了孔夫子的崇拜者。推行自己的儒家学说，"仁义"是他们共同的归宿。与孟夫子不同，荀子生活在一个更加混乱的时代，为约束"恶"，而重视"礼"，成为荀子为儒学带來的新变化。"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势。" 人性本恶，固要为善去恶。特别强调了后天之学，学什么？成为什么样人的重要性。

"生而有耳目欲，有好声色焉，顺势，固淫乱生而礼义文理亡焉。"人之性恶，则礼义不生。"凡礼义者是生于圣人之伪，非固生于人之性也。"见秦没有儒家礼义教化，乃法家主政。荀子的礼以触及到法家的领域。在稷下仍是各种思想自由碰撞与交融，为成就荀子的学术视野，变得更为广阔。《荀子》的十二子谈到各派论辩时他认为庄子是"蔽于天而不知人。"天命是可以通过人去干预的。他极力强调人的主现能动性，唯尊君，才能变法。

前二五五年，承受着误解和馋言的攻击，圣贤无以施展，年迈的荀子还是离开了稷下学宫，蹒跚而去。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來。作为稷下最后一位大师，荀子的离去，也意为着齐襄王时所寄予的齐国和稷下学宫中兴的结束。此时此刻，孤单的身影後面，让世人又一次领略到聖哲心灵和着那悲惨命运的冷清与悲怆……

动乱中的儒家传承人荀子

稷下学宫的第一位老师

中国最早的大学 稷下学宫 邹衍首论中国之说

——《淵海鴻藝舘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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