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傅七宝</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2px;"><i><u> 难忘五连那几年</u></i></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0px;"><i> 原5连8班班长 傅七宝</i></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0px;"><i><span class="ql-cursor"></span></i></b></p><p class="ql-block">1973年3月7日中饭后,我们这批新兵历经3个多月的集训,就要奔赴新的岗位。</p><p class="ql-block">大概是下午5点多钟,我们到了沁阳北的太行山麓的一个村庄,村子后面是大山沟,沟底全是石头,209团一营5连就驻扎这里。</p><p class="ql-block">卡车停在能站300人的打麦场上,全连老兵全部列队,举着“欢迎新战友”的横幅,敲锣打鼓的欢迎我们这80余个新兵。</p><p class="ql-block">到5连后还要分一次班,连长点到我的时候,有点卡壳:“傅……士宝,噢,不对,傅七宝!2排8班!”</p><p class="ql-block">连长是59年的兵,河南信阳人;指导员是61年的兵,安徽人;排长是68年的兵,湖南岳阳人;班长是69年的兵,江苏淮阴人。全连有180多个人。</p><p class="ql-block">我们8班12个人,分两间屋住。下连队后的第二天,班长召开班务会,介绍了连队的情况和承担的工作任务,当班长讲到挖土方筑铁路路基时,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这是事实。有几个新兵哇出了声,说“十万个没有想到!”</p><p class="ql-block">新兵下连不几天,连队召开施工动员大会,每个班要派一名新兵上台表决心,不知怎么的,班长要我上。我们班共有8个新兵,有4个初中生,4个高小生,我只是高小生,干嘛要我上呢!我推辞了好几回,班长就是不让。我只好下了番功夫把决心书写好,交给班长修改。班长看后改了几个字:“好!不错!就这样!”为了不丢8班的脸,我来回读了好几遍,生怕上台卡壳。12个新兵上台,听听别的发言,我觉得都差不多。后来听班长讲,我的发言还算好的。</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当时挖土方筑路基全团就3连、5连,其他工程连都是挖山洞。我印象中跟农村修水库筑水坝是一样的,工具是铁镐、铁锹、木杠、藤筐,可谓人拉肩扛。两个兵抬一筐土,大约一百斤左右,路基堆得越高,抬上去越费劲,抬前面的木杠往下扯,肩膀的皮也往后拉,很痛,抬后面的人稍好一点,但重心下移给他。没几天肩肿了,皮脱了。我算力气小的,只能两个人抬一筐,力气大的人一人挑两筐,连队当典型大肆表扬。</p><p class="ql-block">部队驻地夏天气温很高,为了少晒日头,团里批准露天作业的3连、5连调整作业时间,凌晨4点起床,中午12点下工,中午休息到2点半,下午3点后军训、学习或种菜!这样虽然能少晒点太阳,但早上实在起不来。</p><p class="ql-block">离工地还要走20分钟的路,起床后由于天还没有亮透,人也没有醒透,迷迷糊糊跟着队伍走。说出来可能不信,不少人是边走边睡,我反正有这种体会,闭着眼,双脚深一脚浅一脚朝前走,一旦踩到凹坑,脚一蹬,眼就睁一下,接着又眯起眼睡,再往前走……</p><p class="ql-block">早餐是干了两个钟头的活后才吃的,空腹干活那滋味实在不好受。早饭是连队炊事班用毛驴车拉的,一大桶汤,好几筐馒头。每每6点来钟,大家就探头探脑朝送饭的方向瞄。吃饭时间20分钟,由于饿得慌,一个馒头几口就下肚了,吃完饭还剩几分钟,战士们就倒下睡,有的用木杠当枕头,有的干脆就倒在河滩的石块上,就这样几分钟时间都能打出呼噜来。</p><p class="ql-block">大战红5月的时候,下半月不少战士累坏了、病倒了。我也开始拉肚子了,卫生队确诊为拉痢疾,要住院,但吃了痢特灵,两天就止住了。我想到在工地干活的战友们,想到红5月的任务,就要求出院,回来第二天就上工了。不到一个礼拜,又犯痢疾了。班长硬是又把我送到卫生队。那天连长到团部开会,顺便来看我,问了一下病情,医生说拉痢疾反复多了对肠道不好,容易形成慢性病。连长就跟我说一定要治彻底,防止再反复。这次我住了4天院,还带了点药回来。</p><p class="ql-block">红5月结束后,我虽然住了两次院,但连里还给了我一个连嘉奖,理由是带病坚持工作。那时我很兴奋,更加激发出工作干劲。</p><p class="ql-block">这一年的确很苦,我肩膀长茧了,两只手掌厚实多了,但没有叫过苦,也没有后悔来当兵,因为我有挑大粪上梯田的底子。其实,人年轻时苦,往后吃苦不苦、吃甜知甜呐!年轻时不苦,往后吃苦便苦、吃甜不甜!</p><p class="ql-block">1974年我们5连改作挖山洞,爆破、排渣,每天三班倒作业。</p><p class="ql-block">我们排是排渣的。时排渣很原始,用铁锹一锹锹往翻斗车上装,装满了推到洞口倒掉。装渣是绝对的体力活,一天下来可谓腰酸背痛。洞内作业还要经受空气稀薄的考验。由于引洞有几百米的深度,空气不流通,鼓风机虽开,但距离太长效果很差。有时为了抢时间,刚爆破不大会就要上去排渣,断面一片迷茫,电灯泡只有一个灰蒙蒙的亮点,严重缺氧。就这样也要开始作业,先是检查洞顶有无松动的、悬空的石块,要是有就要用钢钎、木棍捣捅下来,以防掉落砸伤排渣人员。这个活很危险,一般都是班长带头。我比较主动,见班长上去就跟着上。有的悬空的石块要用钢钎捅,有的可以用木棍。我眼里还算有活,班长需要钢钎时,我已把钢钎准备好了,班长需要木棍时,我已递上去了,不需要班长一会喊钢钎,一会喊木棍。</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几个月下来,我对排渣班的活已经熟门熟路了。原来班长、老兵们干的捅悬空石块的活我争着主动去干。有天鼓风机坏了,洞内严重缺氧,但又不能等,时间拖长石渣排不完,风枪班上来就要耽误时间,我和班里另一个战友先进洞内,他负责照明,我负责捅悬空的石块,捅着捅着我觉得头晕眼花,手脚发软,顺着松动的石渣我滑了下来,再也爬不起来,战友见状,背着我就往外跑,大概背了百把米,他也不行了,幸亏这时班长进来了,急匆匆把我背到洞口。卫生员紧急处理了一下,我怎么回到连队都不知道。由于是缺氧,恢复的很快,大概只有两个多小时,我又赶往工地。连长到宿舍没见到我,他就赶往工地,当见我一锹锹在装渣时,他半天没有说话。后来连队黑板报报道了我那天晕倒后又上工地的事。</p><p class="ql-block">我个头中等偏瘦,但干起活来一般的比不过我。铁锹装渣我比别人要快,推翻斗车一天要比别人多推5、6车,空余时间开荒种菜、浇水、施肥,我不用班长叫,总是抢着去干,还时常能帮文书出黑板报。到5连工作一年多时间,自己觉得领导和同志们对我都很好,感受到了大家庭的温暖。</p><p class="ql-block">1974年6月的一天,班长告诉我,根据连队党支部研究决定,5连有两个到团教导队班长集训班学习的名额,其中一个是我。参加班长集训班就意味着下一步要当班长,类似于地方参加党校培训之类的模式。</p><p class="ql-block">到团教导队学习培训,除了重复训练队列、刺杀、投弹外,又增加了“对刺”、单双杠等训练内容。当然,重点是如何当好班长的培训。集训时间一个月,每项考核我都是优秀。</p><p class="ql-block">回连队后,大概又过了个把月,班长又找我谈心让我写份入党申请书。入党申请书从没有写过,我就找文书借一份作参考。过了几天我把申请书交给排党小组。</p><p class="ql-block">转眼到了74年10月底,按照惯例老兵退伍即将开始。我们班长是69年入伍的,已经当了5年兵了,那天他跟我说,过个把月他就要脱军装了,心情略显沉重,班长还说,连里打算让我接替班长位置,但我还是讲班长能再带带我就好了。</p><p class="ql-block">个把月后,连队宣布了退伍老兵的名单,其中有班长的。退伍名单念完,紧接着就是宣布新任班长的名单,其中8班班长就是我。</p><p class="ql-block">这天晚上,班长有些睡不着,大概是11点多了,他悄悄把我叫起,在门口石凳上坐了很久,他说了许多鼓励我的话,要我好好工作,将来会有前途的,我非常感动。</p><p class="ql-block">1975年底,我成为了一名正式共产党员!我把入党的消息告诉了亲朋好友,在部队当干部的姐夫给我回信,说了好多鼓励的话,传授如何尊重领导、团结同志之类的经验,还教育我要谦虚谨慎。</p><p class="ql-block">没过多久,指导员调走了,临走时他给少部分班长送笔记本,我也有一本,上面写了:“未来属于你们年轻人!”</p> <p class="ql-block">新来的指导员是山西太谷县人。他很喜欢组织文艺活动,逢年过节自娱自乐的小节目经常演。我没有什么特长,有时指导员让我写几句诗朗诵,几个3句半之类的脚本,其实就是压压韵的顺口溜而已!但我很认真,搜肠刮肚,捣腾词典,有时也能把战士们乐翻!</p><p class="ql-block">我们5连文娱活跃了,对兄弟连影响很大。后来营部也坐不住了,以连为单位全营组织歌咏比赛。全营一共6个连队进行比赛,5连名气很大,夺冠的呼声很高。但结果输给了一连,5连唱得是不错的,但指挥的姿势比不上一连优美,所以得了第二名。这次比赛我很懊恼,因为指挥是我,输在我身上。尽管指导员安慰我,心里仍然难受!</p><p class="ql-block">我们虽然是工程兵,但军事训练还抓得很紧。一次营里组织队列会操,每个连队选一个班比队列,就是比立正、稍息、齐步、正步、跑步的内容。先是在全连进行选拔性会操,我搞军事训练在新兵连就有点底子,加之教导队训练又强化了一下。所以,在连队选拔时我班很轻松就把会操的资格拿到了。我一有空就让全班到操场上练,直到练得我满意为止。</p><p class="ql-block">上场比赛那天,我胸有成竹。班动作齐刷刷,没有任何争议,得了第一名,总算为连队挽回了点面子。</p><p class="ql-block">1977年9月的一天,大概晚上8点钟全连集合晚点名时,连长宣读命令:“傅七宝同志任一营3连排长,国家行政第23级。”</p><p class="ql-block">那时部队提干部说简单也简单,说科学也科学,讲究的是领导正气、苗子争气、群众服气!</p><p class="ql-block">要离别5连,说实话高兴之余也有些难舍,毕竟5连是我成长的“老家”,虽只有几年时间,却锻就了我“耐苦、坚韧、奋进、恒久”的品性,且一直支撑我往后的人生之路。</p><p class="ql-block">命令宣布3天后,我便到3连报到,是连长亲自陪我去的。连长返回5连时,我又送他到大门口。连长说小傅你回去吧!别送啦!连长平时很少叫我小傅,我当时居然忘了跟连长说再见!望着连长远去的背影,我喊:“连长!我会好好工作的。”连长回头:“我……相……信!”</p><p class="ql-block">到3连5个月后,组织上提拔我任副指导员。不久,一纸调令,我离开了战斗5年有余的老部队,到某部政治处任干事。</p><p class="ql-block">1983年初,武汉军区后勤部某分部政治部干部科缺人员,到所属各部队选调干部,我有幸调往该干部科工作。第二年组织上又送我到地方大学中文系读书,毕业后仍回政治部工作。为解决夫妻长期分居,我把在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等中央及省级报刊杂志上发表的几十万字的新闻、通讯、报告文学等作品及政论文作为“敲门砖”,几经努力,于1988年跨军种调到空军杭州某部政治部宣传科工作,后任该宣传科科长(副团长级)。直到1995年转业到地方,即浙江省人事厅工作。整整22年的军旅生涯划上了句号。</p><p class="ql-block">现退休在家,每每回想起在5连时的往事,仍会觉得心潮澎湃,似乎自己还是当年的自己,晚上做梦,也时常梦见在5连时与战友们嬉闹的情景!</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i>责任编辑 金厚盛</i></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i>209团回忆录编委会</i></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i>2022年4月7日</i></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