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图文/简</p> <p class="ql-block">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又是清明，站在母亲的坟前，思念之情油然而生，往事如烟随风飘荡，凭思绪飘飞，泪眼朦胧。这里是我生长的土壤，我来自这里，我的根深深的扎在了这片土地上，我深深眷恋的故土，思念的魂留在了这里，这里是我土生土长的地方，我的祖辈们都长眠在这里。 </p><p class="ql-block">故乡的老屋已荡然无存，我已成了这里的过客，思乡的游子，但残存在记忆中的魂还是让我情不自禁的来到我的屋前，双脚踏上这片土地，泪水溢满了眼眶，我，又看见了老母亲在灶台上忙碌的身影，乐颠颠的样子，看见了炊烟袅袅升腾飘向远方，我又嗅到母亲身上的油烟味，小土屋飘出来的饭香味，小方桌上摆满了碗筷，一群兄弟姐妹像饿狼般一轰而上，美滋滋的享受着美味大餐，看到了小时候一大家人蜗居在土屋里的温馨画面，穷的叮当响老屋一眼望穿头，空荡荡的，除了一些堆放的杂物，时不时的还落下灶灰，土灶台还有热水的小圆缸盖，土灶前放上士钵，被稻草灰薰的黑乎乎，但吃到嘴里又是一种特别的味道。刻在记忆的老屋模样成了永远无法抹掉的印迹。</p><p class="ql-block">仿佛这一切都好像是在昨天。</p><p class="ql-block">然而，这里的一切统统都成为过往，离我们是那么的遥远，不知不觉中它已经跨越了一个世纪，岁月偷走了我们的亲人，偷走了我们的老屋，也悄悄的偷走了我们的纯真，烙下的只是岁月留在额上的年轮，还有无尽的思念……</p> <p class="ql-block"> 蓦然回首，我又看见了那双依依惜别的手在空中摇摆，那双满是关切的眼神噙满了泪花，我又听见了那千叮咛，万嘱咐的声音，“桂儿，在外千万别饿着，吃饱”……</p> <p class="ql-block"> 思念的闸门已经打开，挡也挡不住</p> <p class="ql-block"> 母亲，您离开我们已经十八个年头了，您的儿女们没有忘记您，每年的清明，远在外地的游子都会回来，在您的坟头上敬香跪拜，寄托哀思，感谢您的养育之恩，感谢您的谆谆教导，您让我们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深情的母爱，有您的爱家才是港湾。您的大爱一直温暖着我们，您走了，我们兄弟姐妹们依然紧紧的团结友爱，相互扶持，亲密往来，谁家有难，八方支援！</p> <p class="ql-block"> 回忆过去的时光，我有好多话只想对您说，憋在肚子里非常难受，郁闷、您却安然的睡在这里，睡的是那么沉，那么香。您如愿以偿了，回到了生你养你的地方，再也不用为你的孩子们操劳费神了，再也没有了烦心事，您卸下了肩上所有的重负，释然了。</p> <p class="ql-block"> 妈妈，您知道吗，有您的日子里，您就是孩子们的肩膀，凡事都依赖您。清晨，您会早早的提着菜蓝子出去买菜，然后，提着满满的新鲜蔬菜赶回来摘菜，做饭。这些事看起来是那么的不起眼，自从您离开后，我才真切感受到您是多么的辛苦，特别是逢年过节时，一大家子围过来，都是您伺候的啊，但从未听见您埋怨过谁，难道做母亲的都是像您这样的吗？</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妈妈， 无论是春夏秋冬，寒来暑往，您一如既往的，毫无怨言的为您的孩子们黙黙的奉献着，每天，我们扶上筷子吃，倒下筷子走，就像您是家里的仆人，而我们却成了您的主人，心安理得的享受您的劳动成果。直到您走后，我才真正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愚味无知，多么的贪图享受，您让我追悔莫及！</p> <p class="ql-block"> 妈妈，夜深了，您的背影始终在我面前晃荡，重叠。记得有一天清晨，您早早的叫醒还在熟睡中的我，拿着麻布袋，带上干粮，您风驰电掣般的在前面急走，我一路小跑的跟着您，来到田间地头，脚底的布鞋早已湿透，从清晨开始捡棉花，棉花地离家很远，饿了，坐在田梗上，吃着您带来的干粮和着冷水吞咽…下午的太阳火辣辣的，我站在望不见头的棉梗下，脸被晒的黑红，汗水顺着头顶往下流，用手一摸，手上满是盐粉。我吓得惊慌失措大喊：“妈，盐…”。您好像没听见我带哭的喊声，您在专心致志的捡棉花…太阳终于下山了，我们娘俩扛着两袋又笨又重的棉花肌肠咕咕回家，我瘫着在门槛上，您在水缸里舀上一大瓢冷水咕噜噜的一饮而尽，我知道您有多渴，嘴角溢出来的水流在了您的衣服上，你用衣袖抹了一下嘴巴，喘着粗气，本想坐下来歇会，家里的两头笨猪开始嚎叫，围过来的群鸡也开始了叽叽喳喳的讨食，我看见了您的腿在发软，我想帮您，但浑身乏力起不来了，这一幕像电影一样回放令我心酸…</p> <p class="ql-block"> 有多少事刻骨铭心。那年我放署假了，正是双抢季节，您大姨妈来了，那时还没有卫生巾之类的妇女用品，为了挣工分，您下到了齐腿深的稻田割谷，在那片满是污水的稻田里，汗水夹裹着臭水，还有身上的血腥味，稻谷割完了您才上岸，这一天如烙印般的刻在我的脑海里，妈妈，你可能忘了，而我会一辈子难忘，每当餐桌上有浪费的白米饭，脑海里就会闪现这一幅画面，谨记粒粒皆辛苦，不要浪费粮食。</p> <p class="ql-block"> 离开老家之后，我们的生活刚刚开始好转，您不用再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了，一向身体如钢板的您却突然病倒了，您这一病确实把我整晕了！</p> <p class="ql-block"> 妈妈，您不知道，当医生告诉我您患的病是卵巢癌的那一刻，我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伤心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那年您还没满五十岁，您是家里的顶梁柱，小弟才上小学呢。</p> <p class="ql-block"> 妈妈，您不知道，家里人都瞒着您，您的病在县城医院治不了，我领着您坐了一整天的长途客车到达武汉，在武汉，我们辗转在武汉的几个大医院来回奔波，最后决定在对外刚开放的广州军区武汉总医院就诊，那年是一九八五年秋天。</p> <p class="ql-block"> 您是幸运的。在武汉，我们借住在华师大的老乡家，师大里面还有两个同乡学生，他们非常友好的帮助了我们。</p> <p class="ql-block"> 妈妈，您可能不知道，就在您手术的那天淸晨，天公不作美，大雨倾盆，华师大的三个老乡陪着我顶着狂风暴雨来到医院，医院等着我签完字了，您才能进手术室，早上八点您被推进了手术室。</p> <p class="ql-block"> 华师大的老乡和我目送您进了手术室后，他们回学校上课去了，我留在了医院。</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您不知道那天有多冷，在医院的铁椅上，走廊里，我即焦急又害怕，浑身上下冒着冷气，两腿直打冷颤，手术室的走道上寒气逼人，我不能离开医院半步，因为，在这里我是您唯一的亲人。</p> <p class="ql-block"> 妈妈，您不知道，您的这次手术我在医院整整转悠了十个小时，手术完后您被送进了观察室，晚上六点过后，我是隔着玻璃医生才让我见到您，然后您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看着您浑身上下都插着输液管，导尿管，我的心如刀割一般的难受，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p> <p class="ql-block"> 夜深了，我独自一人走在雨中武昌的街上，两腿无力，这才意识到我真的饿了，看到路旁摆摊的水饺，我要了一碗，水饺和着泪水硬塞进了肚里，然后我踉踉跄跄的不知走了多少路才摸回了住地。那一夜，我的泪打湿了枕巾，一夜之间两眼变成了“灯泡”，整宿无眠。我担心手术后您能不能挺过来，我真的害怕失去您……</p> <p class="ql-block"> 您在医院的三个月里，我从心底里感谢为您医治的医生和护士，同时，也使我感受到，部队的医院与地方医院有着本质上的差别，他（她）们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军人，有着高尚的医德，他（她）们的医术也是一流的，我很荣幸没有选错医院，在那里，您得到了无微不至的，如亲人般的医务工作者的照顾与帮助，感谢所有帮助过您的善良的军医们！</p> <p class="ql-block"> 您出院时，我去办理出院手续，您住院所有的费用，包括三个月的生活费（那时医院管吃）加上一台大手术的费用总共只有七百多块钱，当时我傻眼了，以为结算错了，当我看完明细账时，我高兴的不知所措。走出医院，我抬头望向天空之镜，蓝天白云下是轻曼游走的云朵，非常漂亮，人世间竟是那么的炫丽多姿！那一刻，我真想对您说：妈妈，活着是多么美好，你一定要好好活着！</p> <p class="ql-block"> 手术后经过几次化疗之后您完全康复了，您又开始履行着做妈妈的重负，操持着一大家人生活。二十年后，您再次累倒了，这次可没那么幸运，是您的善良害了您，您后悔没听我的话，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您像孩子一样怯生生的跟我说：“我听你的话就好了，我当天住院就好了”。</p> <p class="ql-block"> 妈妈，尽管您在后悔，其实，我的心在流血，有谁比我更了解您呢，您是在心疼孩子们的钱，您不舍得花钱治疗，两天后，您的病急转直下，看看您苍白的脸，痛苦的眼神，我慌神了，直接把您送到了市中心医院急救。因为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造成了脑梗半身不遂。在与病魔博斗的日子里，看着您遭罪，受苦，我痛彻心扉！您带着遗憾走了，留给了我满身心的都是负罪感！妈妈，您知道吗，送走了您的当天下午，我被送进了医院…</p> <p class="ql-block"> 妈妈，我要告诉您的是，你生前嘱托我办的事我都完成了，我没有辜负您的信任，我在努力的活着！今生我做了您的女儿，享受了您带给我的福报！假如有来世，您就做我的女儿吧，我想把您今生对我的爱还给您，让您来世没有遗憾！</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的根落在了这里，但叶片不知会飘向何方……</p><p class="ql-block"> 2022年4月7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