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五）

茶园

破茧（五）文/浮生若茶“云兮，俺妈也是想着让咱们早些结婚，趁着他们还能干得动，想帮咱们一把。”冯子健下班去接杜云兮时，笑着解释。“没事的，这个我能理解。”杜云兮知道他父母的心思，也不计较。“俺妈说，半年后也就到了元旦，家里想在那时给咱们举行婚礼。”冯子健看着杜云兮说。“也可以。不过，你家到时得提前给我爸妈商量这事。”杜云兮知道结婚是大事，马虎不得。“俺妈说，已经和你家说过了。”“这就好。”杜云兮和冯子健感情很好。冯子健只要不上班，就会去学校接杜云兮回单身宿舍。有时，冯子健也会带杜云兮到家里吃饭。冯子健的妈妈见杜云兮来了，也很高兴，很用心地给她做各种特色小吃。“云兮，你比我那三个闺女都强。”冯子健的妈妈看着杜云兮，笑着说。“啊？”杜云兮不解，“我觉得她们挺好的。”“她们啊，都不想听我唠叨。我和你说话，你都听。”冯子健的妈妈说着，叹了口气。“其实，我觉得父母唠叨，也都是为子女好。”杜云兮微笑着。“你不知道子烟这个死闺女，能活活把人给气死。”冯子健的妈妈看了看冯子健大妹妹冯子烟的卧室，见里边没人，才稍微放大了嗓音。“咋了？”杜云兮有些听不明白。“你刚才进来时，可能看见她手腕上缠着绷带吧？那是她在和我们滞气。”冯子健的妈妈叹了一口气，很无奈。“为啥？”“这死闺女，自己在学校里谈了个男朋友，我和她爸不同意，她就寻死觅活。” “啊？”杜云兮有些惊诧。“是不是以前谈的那个？不是谈得好好的吗？咋会不同意了？”杜云兮想起了冯子健妈妈前些时说过冯子健和杜云兮不结婚，影响了冯子烟结婚的话来。“是以前谈的那个。这男孩子家在小县城里，他妈妈和他俩姐都没工作。”冯子健的妈妈叹了口气。杜云兮知道，冯子健的妈妈是嫌在冯子烟婆家的负担太大。她不好说什么，只微笑着，没接话。“我也是为她好。云兮啊，你不知道，小魏和子烟是同学，他俩上初中就开始谈了。子烟这闺女死心眼，一门心思地和小魏好。有一次，我找不到她，都快急死了。家里找了几天都没找到，后来，才从别人那里听说她偷偷去了小魏家。”“啊？”杜云兮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这死闺女，也不怕丢人。我们都快急疯了，捎信让她回来，她也不理。没办法，我和她爸合计，骗她说咱们这边招工，她才回来了。闺女家，万一惹出丑事，可丢死人了。”“子烟年龄还小，贪玩也很正常。不过，她现在也有了工作，这不挺好的？”杜云兮问。“这工作，不是她自己找的。那次她回来，家里为了不让她乱跑，就托熟人给她找了个搬运货物的临时工。她后来又参加了招工考试，通过了。”冯子健的妈妈说着，虽然还有些恼火，但却掩不住得意之色。“子烟很不错啊。”杜云兮知道，招工考试能通过，也不容易。虽然，招工的难度不能和考大学相比，但女孩子能有个正式的工作，也就有了最基本的生活保证。“她哪行？还不是小魏找人给她替考的？”冯子健的妈妈对冯子烟还是不满。“啊？”杜云兮有些吃惊，不过，她也知道，对有门路的人家来说，这不算啥。因为，规定从来都是只限制普通老百姓，对于投机钻营的人来说，等于虚设，甚至还成为他们炫耀的资本。 杜云兮听着冯子健的妈妈唠唠叨叨地说了半天，只是微笑。对于这个未过门的婆家的事，杜云兮不发表任何意见。杜云兮知道，母女之间再有隔阂，那也隔不断血浓于水的亲情。俗话说，打断骨头连着筋。冯子健的妈妈这会儿是在气头上，才对杜云兮说了一大堆闺女的不是，等她气消了下去，就会后悔的。冯子健是家里的独生儿子，上边有个姐姐，名字叫冯子蓉，已经出嫁，但整天住在娘家。下边除了大妹冯子烟，还有个小妹妹，名字叫冯子秀。冯子烟整天在外边疯着玩，家里几乎见不到她的身影。冯子秀还在上初中学，已经到了毕业的关键一年，在家里也是吃闲饭不管闲事。这样的家庭，关系有些不好相处。可是，杜云兮没有经历过事情，对这些都不了解。“咱家就我这一个儿子，以后，你过门后，家里的事还不都是听你的？”半年后，冯子健和杜云兮去领结婚证时，笑着对她说。“我啥也不懂，咋能管你家里的事？”杜云兮看着冯子健，笑了笑。“你看，咱妈和咱姐她们对咱们的事不都是很用心吗？前几天，咱姐还给了咱妈一千块钱让给咱们买冰箱呢。”冯子健把家里的事给杜云兮说了，想让她知道姐姐冯子蓉对他们的好。“子健，咱姐是在帮家里。以前，我给咱妈说过，咱们结婚可以不要冰箱的。但是，咱妈说，家里就这一个儿子，结婚不买冰箱，怕外人笑话。”杜云兮不喜欢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所谓排场。“咱妈说，这是咱姐的心意。”冯子健解释。杜云兮笑了笑，不再吭声。杜云兮不想因为结婚而欠太多的人情。她觉得，这个人情，是冯子健的父母和冯子蓉之间的事，与她和冯子健关系不大。因为，冰箱本来是该他父母该筹备的，也是给他父母装脸面的。并且，冯子健从参加工作到现在，每月的工资都全上交给了他妈。而别人家的儿子，到了结婚前的一年，工资就完全可以自由支配，家里根本不管他的工资。 从民政局出来后，杜云兮看着天空灰蒙蒙的，有些像下雪的样子，就对冯子健说，想去百货楼买一件红色的鸭鸭牌羽绒衣，这可是她上大学时就心仪已久的。“咱们以后再买吧。”冯子健拉着杜云兮的手，温和地说。“为啥？”杜云兮不明白。“咱们这里现在还没有这种鸭绒衣。”冯子健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地说。“哦。”杜云兮有些郁闷，“那，我去买套别的衣服。举行婚礼，我也得有几套像样的衣服啊。”“好吧。”冯子健答应着，陪杜云兮去了百货楼。云河市的百货楼琳琅满目，服装也很新颖。冯子健陪着杜云兮买了几套衣服，就回了家。“妈，这是云兮买的衣服，我给收在柜子里了，您给看着，别让她们乱动。”冯子健把手里的服装袋给正在厨房做饭的妈妈看了看，就去了自己的婚房。“哎，子健，你出去没带钱，哪里弄的钱给云兮买的衣服？”冯子健的妈妈从厨房探出头问。“妈，是云兮用她自己的钱买的。”冯子健一边往柜子里放衣服，一边高声应着。“她买的？她哪里来的钱？”冯子健的妈妈问。“云兮单位同事给云兮上礼的钱。”冯子健如实回答。“啊？这钱，她怎么给花了？”冯子健的妈妈有些恼火。“妈，咋了？”冯子健不解。“这钱，她该给我。”冯子健的妈妈说。“嗯？妈，这是她的钱，咱们不应该要的。”冯子健觉得妈妈说得有些过了。“咱家婚宴请客，咋不能收礼？”冯子健的妈妈觉得儿子有些偏向杜云兮。“妈，云兮说，结婚那天她单位来不了几个人。再说，她娘家离得远，单位的人也就是她的娘家人，按理说，咱家应该招待的。”冯子健看着妈妈，耐心地解释。“哼，你这小子，还没娶媳妇，就不听老娘的话了？”冯子健的妈妈气哼哼地嘟囔着，又回到厨房做饭了。 冯子健和杜云兮的婚礼定在了元旦。冯子健的妈妈说，她家就这一个儿子，让杜云兮家给陪嫁一套沙发，再给冯子健买一套西装。杜云兮的爸爸答应了，但心里很不情愿，因为，杜云兮的老家没有这个习惯。不过，云河市有这个说法，按理说，冯家这个要求不为过。可是，由于以前冯家给杜云兮办的事太不靠谱，杜云兮的爸爸心里窝着的火气还没消。杜云兮的爸爸答应了，但除了沙发和被子被单等，没有再多给杜云兮更多的嫁妆。“云兮，不是我们不给你，而是你婆家的人有些靠不住。我们担心咱家把嫁妆给你了，以后他家再给你使绊子，这些东西也就搭进去了。不过，你是我们的一手拉扯着长大的，家里也肯定不会亏着你。等以后你们自己过日子了，我们再给你补上。”杜云兮的爸妈对杜云兮很认真地说。“爸，妈，您们不用管我，我和子健都有工资，收入比咱家好。您俩照顾好自己，该吃就吃，别俭省。”杜云兮知道家里的情况，也很心疼父母。“咱家今年还得给你弟弟大兮娶媳妇，手头上也有些紧。”“爸，妈，我知道的。”杜云兮说。“大兮的媳妇家很通情达理，也没问咱家要彩礼。但是，等结婚时，咱家无论如何都得给她家把过礼钱送过去。”杜云兮的爸爸一边喝茶一边思考着。“过礼钱？那是啥钱？”杜云兮不懂。“过礼钱，就是在闺女出嫁的前几天，婆家给女方娘家送的买礼品的钱。这钱，可多可少，但必须有。因为，这显得婆家对娘家的尊重。”杜云兮的妈妈对这个还是比较了解的。“啊？”杜云兮惊呼了一声，赶紧用手捂住了嘴。 “咋了？”杜云兮的妈妈见闺女这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妈，没啥。”杜云兮说着，迟疑了一下，“妈，子健家给咱家了多少过礼钱？”“他家啥也没给。”“没给？那，前些时，他爸妈来咱家干啥？”杜云兮纳闷。“就是说你和子健结婚的事。”“他家没说给咱家过礼钱？”杜云兮问着，心里已经明白了。“没给，咋了？”杜云兮的爸爸问。“他妈给我说，他们来咱家带了三百元过礼钱，说是给咱家。可是，你们不要。”杜云兮心里有疑问，还是说了出来。“他妈是在胡说八道。他们来时，什么都没给。我和你妈念在他家和咱家是亲戚的情分上，就没有计较。”杜云兮的爸爸在旁边听了，非常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