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痕迹（十一）

钢(请勿送花)

　　我们四个人有的背挨着墙，脚跷在条椅上；有的还坐在饭桌旁，只是把脸斜出45°，以便和与会者显示和谐。我背靠着墙正襟危坐。有领导天赋的CH率先展开他已发育正酣的嗓音说道：“晌午队长临走时说了，现在春耕正忙，我看我们几个人后天就开始出工吧 ！”我赶紧表态说：“我们刚来，不能给队长留下不好印象”。HO说：“怎么样都可以”。会议“主持人”ZH问ZA意见如何。只见ZA不慌不忙的掏出一包“丰产”牌香烟，抽出一支含在嘴上，然后摸出火柴点上烟猛吸一口，活动着嘴唇成翘圆形，再把吸入的烟从鼻腔和口里吐出来，陶醉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他先问我们谁要不要来一支香烟？得到否定后，他才不慌不忙地说：“你们出工去吧！我给你们当炊事员搞内勤。至于划多少工分给我，你们送得出我也就收得进。”话说的得理又漂亮。经他一说，这的确是一个非马上落实的问题。大家总不能出工回来饿着肚子，才心急火燎的忙做饭。于是我率先表态，同意ZA履行炊事员的职责。我考虑到他年岁较长，此次下乡也是以闲散劳力来的。而且我也从这短暂的接触中，从他的言语里，看出他并没有那种要争取表现，争取早日上调工作的愿望。随后CH和HO表示可试一段时间才再定夺。我觉得他们两位说得在理也就同意。我提议大家把来的路上，火车上发的本月粮票33斤和8元生活费每人拿出10斤粮票和3元钱交给ZA，让他到小溪粮站置办粮食，以备明早自行开伙食之急。

随后，我们还讨论了为厨房砍柴和自由地种植分工的问题。由于人心齐，这些问题很快就分工明了，一致同意。伙房每人负责十天柴火的需要；自由地每天一人轮流浇灌，至于新种菜苗或作物才全员出席。解决了这些急需问题，本想和ZA一起到小溪粮站置办粮油。 队长则在这当口，拖着他这两天因为为我们知青点的事奔忙而稍有肿胀的大腿走上门来，要带我们去看生产队发给我们的自由地。

　　队长的这一次到来，标志着队领导对知青点的建立工作，至此也随着一环接一环的努力，已接近了尾声。两天来，队长和政治队长亲自亲为到小溪接了我们一行。厨具、农具的购置，队长也是左挑右选煞费苦心。所有这些工作的顺利开展，足见队长是经过深思熟虑，提前定好预案，也许还召开过队委会集思广益，才让知青点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

我不知道是不是人到了晚年，人的感情触点较为敏感。因为我现在回忆到这些，心里竟感觉有了对队长的思念，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曾经生活过的山村，去寻找生活过的足迹。时光荏苒，五十多年的光阴如白驹过隙，就这样不经意间流过， 不知队长您和您的后裔还好吗？

我们一行四人在队长的带领下，转过知青点房屋前面的一片水田，很快就到了一个小山坳。沿坡而上，几块旱地坐落在不同的地标。随着眼睛视线的拔高，所有的旱地瞬间就让我们一目了然。队长在一块离山脚最近的旱地前停下了脚步，从口袋掏出烟袋，用口水沾起烟纸，正想卷根烟吸吸。我打个眼神，让有抽烟的ZA掏出纸烟请队长。ZA也挺给我面子，只见他一手从烟盒里捻出两支“丰产”牌纸烟，走到队长的面前，客气地说：“队长，你抽这种烟看看”。队长笑眯眯问：“是啥好烟啊？ZH回答：“八块钱的”。“八块钱”是ZA在调侃，其实“丰产”牌属最次等的经济烟，那时每包二十支零售八分钱。队长接过ZA的一支香烟，余下的另一支ZA也随之含上嘴里。ZA的火柴磨擦声，队长打火机咔嚓声一并响起，随后互相礼让后各自点火。我记得队长只吸了一口就被烟雾呛的一声接一声咳嗽，还咳的弯下腰来，把脸胀得红红的。待队长停了咳直了腰，才听见队长说了一句：“纸烟没我这自种的烟丝好”。随后队长用夹着纸烟的右手指了指面前的一丘旱地说：“这块地有五分种，队里决定分给你们知青作种菜用”。

看着这一垅地，先前的主人种的芥菜，留着三两叶绿叶连着头，还没挖完。队长说，已经通知菜地原主人这两天要收成完毕。你们就过两天才来整地吧！还说现在正月尾，可把地先打成垅，村学校旁的厢房里有小学生课间拉的小便，我才给老师说一下，叫他支援你们一两桶给菜地作底肥。等过正月就可以种些长豆、四季豆。豆种我才问问哪家有多余的，叫他们给你们一点。还有，正月过，黄瓜、茄子也可种了。二月初三小溪圩日，会有卖黄瓜苗、茄子苗的，你们可以买来栽。还有，每逢农历初三、十三、廿三逢圩日队里都休息没出工，你们可抽个时间去山上砍些细竹。长豆、四季豆发芽后有几寸长就必须在苗的旁边插上细竹，它们的苗鬚象藤一样一天一个长，没有细竹让它们爬，会缠成象一团麻，长不好。说着，队长又指着旱地旁靠山的一边说，有空也要砍几根杉仔搭个瓜棚，种几株南瓜或冬瓜秧……。

队长一件接着一件交待着，在这过程中，我们四个人参差不齐的应着。我的内心此刻被队长的真诚和他对我们所付出的厚爱深深感动地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