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一)综述</p><p class="ql-block"> 新房庄的村民酷爱文艺,只是文革后过去的秧歌戏剧被冠以封资修的罪名而遭批判,取而代之的是革命样板戏、革命歌曲。我们房东王大伯过去是老愚公的扮演者,(就是秧歌头儿)文革后高跷不让踩了,那些木头棍棍便都躺在大伯家的猪圈上睡起了大觉。一天,庄里的小伙子刘子武有兴绑上了高跷,在院子里扭了起来,而且有板有眼。做了一个怀中抱剑的动作,还颇有些难度。得到了我们这些热情观众的掌声。刘子伍红着脸说。我这是小菜一碟,过去咱们庄的高跷队能做劈叉等好多高难动作。还能踩着高跷过长城呢!朱国山的爹那时是男扮女装,扮相特别好,差点儿让口外的老大妈认去做了干闺女。</p><p class="ql-block"> 庄里的老乡们有一手绝活,就是人人都会唱评剧。只要有词儿,那是张口就来。有这么好的文艺基础,我认定这儿的文艺舞台是我们今后大显身手的好地方。</p><p class="ql-block"> (二 )笑不起来的真事</p><p class="ql-block"> 文革后庄里的戏装卖了,换回来的是现代戏的服装。庄里也曾演过现代戏,可远远不能满足广大观众的要求</p><p class="ql-block"> 大队书记刘子安曾当过教师,他听说城里舞台上演过大头舞,可又没见过什么样儿,便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他选了班里的几名男同学,脱了衣服,在肚皮上画上了眼睛、鼻子、嘴,编排了动作。上台时将头用衣服包起来,只露着肚子当脸,跳起舞来,肚子一收一鼓,脸上的表情变丰富起来。由于学生们的头都是包着的,看不见路,结果东倒西歪地摔了一台,逗得观众哄堂大笑。</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县里的电影放映队来庄里演电影,那是庄里没有电,放映队要自带发电机。为了不干扰电影的音响效果。发电机安装在距离银幕约100米外的拐角处。有一位老大娘没看过电影儿也来凑热闹,听到发动机响,以为这就是电影,便在旁边儿坐了下来。一直等到电影散了,人们津津有味地议论着电影的内容。兴奋地从她身边走过,他才站了起来,一边往家走一边说:都说电影儿好看好看,什么也没看见,就听见突突突了。 </p> <p class="ql-block"> 第一次尝试</p><p class="ql-block"> 69年6月19日,党的九大召开了,为了庆祝会议的召开,庄里像过节一样热闹,家家户户挂起了红灯笼。</p><p class="ql-block"> 这些灯笼全是出自心灵手巧的大队会计孙孝之手。几十户人家的灯笼,长的、方的、圆的、扁的,形态各异,无一重样,真是巧夺天工。让我们大开了眼界。</p><p class="ql-block"> 说来也巧,我们庄知青在文艺上的天赋具有那么强的一致性。男知青个个都会些乐器,女知青虽说不上能歌善舞,但也都能应付一气,再加上擅长男声独唱的路建生和乐理知识丰富的刘湘萍,简直就是一个小小的宣传队。</p><p class="ql-block"> 我被指定为宣传队长,为了庆祝九大的召开了,在短时间内需要排出一台节目。我们在庄里挑了一些年轻男女社员,有针对性的编排了一组小节目,还把在学校里的一些保留节目搬了过来。</p><p class="ql-block"> 然而在排练过程中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女青年灵性大,学的也快,那些愣小子上山锄地没说的,跳起舞来连出场都走不好,总是顺拐……在我们的耐心指导下,一组节目总算出台了,有舞蹈,独唱,表演唱,对口词等等。这是头一次由知青编排的节目,引来不少观众。</p><p class="ql-block"> 演大嫂的穿着从庄里媳妇儿们那里借来的士林布大襟袄。化妆时脸上白的用的是铅粉,红的用的是胭脂,眉笔用的是麻杆儿烧黑了的碳。首次在庄里演出获得了成功,还选出了节目去军团参加公社的文艺汇演。</p><p class="ql-block">记得当时我们演的是舞蹈《洗衣歌》。</p><p class="ql-block"> 《洗衣歌》里有一段藏族的洗衣号子:“楚打楚打觉各楚打,嘿!来撒!”军屯的老乡们说:新房子的学生演的那是啥?兔子,兔子,起来,起来,还睡!</p> <p class="ql-block">洗衣歌</p> <p class="ql-block">庭用户学习班的兴起</p><p class="ql-block"> 69年的3月,县里掀起了一阵大办家庭院户学习班的高潮。在大队的号召下,有十二三户报了名。说是学习班儿,实际上就是以家庭为单位上台演节目,这回可忙坏了我们知青点儿。</p><p class="ql-block"> 大娘大婶都找上门来,要求我们给编个节目,根据老乡们个个会唱评剧的特点,曲子是没问题了,我们就开始开始抓紧一切时间给他们编台词儿。做饭的,在家一天要编三四家的节目,说白了也就是编顺口溜儿。台词不宜多,只要押韵上口儿就成,其内容是歌唱党,歌唱毛主席,歌唱社会主义……还要负责教。全庄大大小小,家家户户都上台演出,连扭带唱,热闹极了。现在回想起来,就其广度确实能与当年宝坻县的小靳庄媲美。那时的人们就是一个心眼儿:毛主席,党中央让干啥就干啥,绝没二话可说。</p><p class="ql-block"> 我觉得我们新房装掀起的这个高潮在四里八庄应该是首屈一指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小舞蹈</p> <p class="ql-block">我们的小乐队</p> <p class="ql-block"> 春节的舞台</p><p class="ql-block"> 快过年了,庄里决定春节期间排练的节目是样板戏《红灯记》和《沙家浜》。选定的剧种是乡亲们熟悉的评剧。在两出戏中,主要演员都是一人兼两个人物:李玉和和郭建光由大队书记刘子安扮演,李铁梅和阿庆嫂由庄里的文艺骨干赵凤珍扮演,李奶奶和沙奶奶由我扮演。</p><p class="ql-block"> 对于我来说,台词没两天就背熟了,可就是不会唱。京剧样板戏在收音机里听熟了,还能唱几句,这评剧可真不行。</p><p class="ql-block"> 为此,庄里专门请了一个评剧老师手把手的教我,老师唱一句,我跟着唱一句,可怎么唱也唱不上口。气的老师用小棍儿敲着桌子说:要在解放前讲究个打戏,早用小棍儿揍你了。可也真是没办法,不是我不努力,而确实是五音不全。</p><p class="ql-block"> 在排练过程中,我既是组织者,又是导演兼演员。演出场次安排好了,除了在庄里演出外,还要到附近的新庄子大队演一场。这么重要的政治任务,我哪敢怠慢。</p><p class="ql-block"> 每天组织排练,就把我累得够呛,演员们腰来腿不来,眼看着就要到年根儿了,主要演员连台词儿都背不下来。可他们好像心里有根似的,不紧不慢儿。</p><p class="ql-block"> 拍戏过程中最认真的可能就是林西了,他在《红灯记》中扮演叛徒王连举。整个儿剧本儿只有一句台词:“你们撤,我掩护”!然后一个前滚翻,随着一声枪响,(表示自己打了自己一枪)便下台了。为了这个演出,他专门从唐山买来了响炮,而且整天缠着我,让我看看他的动作行不行。我心想:主要演员还没排练好呢,指着你那个前滚翻,还能挑起门面来?</p><p class="ql-block"> 迁安的地方口音浓,平时说话还无所谓,可搬到舞台上听起来显得格外别扭。“沙老太婆”总是念成“沙老太盆”,“围脖”读成“围崩儿”。任你怎么纠正,舌头还是伸不直,只好顺其自然喽。</p><p class="ql-block"> 眼看着就快过年了,可尽管我们费了不少劲儿,场面这么大的两出戏,从排练到演出,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连一次也没有完整的排下来过。</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发现,老乡们演戏有个绝招儿,整个戏演下来,全靠一个好的组织者和一个称职的幕后提词。演出开始后,提词的说:李玉和上,李玉和便走上台来,提一句词儿,唱一句,还真能对付。至于动作、表情、舞台上的位置等。全靠临场发挥了。</p><p class="ql-block"> 春节晚会开始了,布景是庄里的小伙子陈立用玉米秸扎的,台上挂上了汽灯,把舞台照的雪亮。台下和台两边挤满了看热闹的老乡,好不热闹!</p><p class="ql-block"> 《红灯记》刚演一半,我忽然发现演玉兰的演员不见了,急得我直转圈。救场如救火,在大家的提醒下,我在台下好说歹说的拉上来一个叫孙艳文的姑娘来顶替。好在一共四句台词。孙艳文上台那个勉强劲儿就不用说了,四句台词,句句哭腔,真是难为了人家。</p><p class="ql-block"> 演《沙家浜》时,提词的说:“老班长:这芦根不是可以充饥吗?”扮演老班长的演员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对着其他战士喊:“老班长,这芦根不是可以充饥吗?”把“下阳澄湖捕鱼捉蟹”说成了”下洋登湖捕鱼捉蟹”,……好在当时的观众没几个仔细听台词的,只是看热闹。</p><p class="ql-block"> 演老乡逃难一场,哪找那么多老乡去?就把挤在台边上的观众从台这边撵到台那边就完事了。就这水平的节目老乡们还看不够,台下挤的水泄不通,看的津津有味。</p><p class="ql-block"> 大年初一,我们带着这两台样板戏到新庄子去演出。</p><p class="ql-block"> 男主角刘子安,身材魁梧,有个英雄人物的架势,只是评剧唱腔本身就不如京剧高昂,有气魄。女主角赵凤珍,她扮相好,有一副好嗓子,有一定的文艺功底。加上我这个演老旦的,三个人配合,演到动情之处,还真会落下泪来。</p><p class="ql-block"> 演出一直持续到深夜,演完后,我听到老乡们议论:你说那个扮演老旦的唱的不怎么样,道白还真不错。可不知怎的,前边枪毙了,后来怎么又出来了? 原来我们先演的是《红灯记》,后演的《沙家浜》,因为没服装,所以两出戏我穿的都是一样的行头,才引出这样的误会。</p><p class="ql-block"> 演出后新庄子为我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夜宵:秫米干饭,粉条炖肉片。</p><p class="ql-block"> 年后,大队书记在总结这次演出时,不点名地批评了林西:有的反面人物演的比正面人物还精神。(林西那是时一米七八的个儿,长得挺精神,穿上警服确实像个年轻英俊的警官。)林西不服气的说:那时我还没叛变呢!再说,我出场的那个前滚翻翻得多漂亮,把四里八庄的老乡们都震住了!</p> <p class="ql-block">男演员刘子安 李玉和,郭建光的扮演者</p> <p class="ql-block">女演员赵凤珍 李铁梅,阿庆嫂的扮演者</p> <p class="ql-block">林霞 扮演李奶奶和沙奶奶</p> <p class="ql-block">宣传队质的飞跃</p><p class="ql-block"> 随着形势的不断发展,为了适应当时政治运动的需要,使庄里的文化生活更加活跃。庄里派代表去县里学习取经,不断地充实自己。使编导水平,演员的素质,演出的质量都有了很大提高。庄里无论是现场会还是汇报会,演出的任务都交给我们宣传队。有时为了赶任务,连夜编排,第二天就演出,也确实把我们给锻炼出来了。</p><p class="ql-block"> 由路建生、张增宁演出的小歌剧《拥军情》在公社广播站播出,(那时家家户户都有小喇叭,)受到了广大社员的好评。可大家不会想到伴奏的乐器是竟然是口琴,(由知青翟元演奏)其效果甚好,足以和手风琴媲美。由路建生领唱的小合唱《建设社会主义国家》演出效果颇佳,受到了社员们的欢迎。由高迅和刘湘萍表演的对口剧《水》在县里演出时被评为一等奖。</p><p class="ql-block"> 为了丰富社员们的文化生活,大队请了建昌营地毯厂宣传队来我庄演出。一开始这些工人老大哥们可能对我们这些纯农民在心里上没那么重视,所以在我们去该厂回演时饭都没准备好。然而我们的节目确实让他们刮目相看了:如陈文环的女中音独唱《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女生二重唱《翻身道情》、民族乐器和小提琴演奏都超水平的得到发挥……受到了全厂工人们的热烈欢迎。致使又请我们去演了一场。</p> <p class="ql-block">独唱演员路建生</p> <p class="ql-block">女演员张增宁(饰演过李铁梅)</p> <p class="ql-block">女高音独唱演员陈文环</p> <p class="ql-block">对口剧《水》由刘湘萍,高迅演出</p> <p class="ql-block">对口剧《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