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生于晴耕雨读家,堪称义士多行侠。 </p><p class="ql-block"> 无情未必真豪杰,舍身救妹爱无价。</p><p class="ql-block"> 河南省西南部、豫鄂二省交界地带,抗日战争后期,共产党、国民党的武装力量在此展开拉锯战,今天你赶走我明天我赶走你,老百姓在战火中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一日一阵激烈的枪声后共产党的敌后武工队再次占领了此地的一个小村庄——苗庄寺村。武工队长带领战士们打土豪分田物,一时间,村里鸡鸣狗叫,人们热火朝天。</p><p class="ql-block"> 苗庄寺村东北方向约四五里地有一个小村庄——砖台里村,两村庄之间的土路上一群人推搡着一个面容白皙满脸惊恐的年轻女人磕磕绊绊地走着,年轻女人怀里婴儿的哭叫声在旷野显得格外凄惨。这位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女人是苗庄寺村大地主的儿媳妇贾魏氏,而押解她的是共产党武工队的几个皮带外扎腰斜挎盒子炮的英武的武工队员。</p><p class="ql-block"> 在这一行人身后,一位中年男子急促地奔跑着追赶。此人中等身材,微胖的脸上渗出了热腾腾的细密的汗,青黑色短马褂敞开着,衣襟随着他的奔跑兜着风向身后高高飘起。他是此地被国民政府任命的地方保长魏庆奇——我的爷爷。武工队押解的怀抱婴儿的年轻女子贾魏氏是爷爷的妹妹。保长魏庆奇追上这一队人,站在路中央弯着腰喘息着张开双臂挡住他们的去路。一位大个子武工队员立刻取出后背的步枪,指着拦在路中间的人厉声呵斥:“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挡路?”魏庆奇边喘气边说:“她是我妹妹,孩子还小,你……你们……把我带走吧,让她在娘家住,她一个女人也没有什么见识,我是这里的保长。”年轻的大个子武工队员看看贾魏氏看看魏保长说:“你当真?不后悔?”爷爷魏保长指着孩子说:“长官,你看这孩子不停地哭闹,你就让我走跟你们走吧,我决不后悔!”说着伸出双手:“快把我妹妹放了把我捆起来吧!”武工队员们簇在一起商议后,捆绑了保长魏庆奇。魏庆奇看着惊恐得瑟瑟发抖的妹妹说:“回家去吧!别吓坏了孩子,妈在家等着你呢”说完扭头带着武工队走向苗庄寺村大步走去。贾魏氏瘫坐在地上满脸泪水,看着哥哥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p><p class="ql-block"> 魏庆奇被押解到了苗庄寺村,关在了他妹妹家柴棚里。柴棚里阴暗潮湿,放满了扫帚锄头和犁耙。魏庆奇从柴棚窗户望去,妹夫家五进的青砖青瓦大宅院里挤满了嘈杂的人,门口正在开批斗会,妹夫一家十几口人被五花大绑站在那里。魏庆奇背过身子靠在墙上闭上了眼。不久,他听到了两声枪响,此后是女人和孩子凄厉的哭喊……</p><p class="ql-block"> 保长魏庆奇被武工队关在柴棚里大约过了三四天,柴棚的门打开了,一个武工队员喊:“魏庆奇,跟我走!”魏庆奇被带到妹夫家的会客厅,他环顾四周:朱漆的八仙桌上放了两盘菜:一荤一素,还有一壶酒,两双筷子俩酒杯。静悄悄的屋里弥漫着酒菜的香味,八仙桌旁两个雕花的太师椅泛着清光,椅子上只静静地平躺着五彩的绣花坐垫,屋内空无一人。正疑惑间,里屋的门帘一掀走出一人,此人大高个红脸膛目光如炬,黑色对襟短马褂敞开着,露出白色的粗布衬衫,腰间皮带里插着一把磨旧了的驳壳枪。他先坐下来从上到下审视着魏庆奇,一张口声如洪钟:“我是武工队长姓陈。我知道你叫魏庆奇,是这里的保长。”他看着低头不语的魏庆奇一指旁边的椅子说:“魏庆奇你别害怕,坐!吃菜!”。保长魏庆奇心想,也不审问,直接上酒上菜。看来今天要送我上路,要吃的是断头饭!也罢!死也不能当饿死鬼,他奶奶的!先吃饱了!魏庆奇上前拉开椅子坐下,一手拿起酒壶一手端起酒杯,自斟自酌仰起脸畅饮三杯,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大口吃肉。此时我的爷爷魏庆奇旁若无人端起酒杯喝酒放下酒杯吃肉,甚是快意!武工队长笑呵呵看着大吃海喝的魏庆奇说:“魏庆奇,你果真是江湖人士!海量!听说你划拳人称‘老五魁’,今儿咱俩走两个?”魏庆奇此时喝了酒吃了肉一脸的满足,一撸袖子:“好!走两个!”“哥俩好呀!……”保长魏庆奇和共产党武工队长推杯换盏吆五喝六,喝了起来。酒酣耳热之时,武工队长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拍在桌子上说:“魏庆奇,你看看这是你们村所有群众联名写的,要保你无罪。我们也调查了你的情况,你虽然是保长家里有田有地,但是对群众没有做恶,尽力保一方平安,抗日有积极表现……”魏庆奇看了看那张纸,按满了密密麻麻大小不一,深浅不同的鲜红手印中,字只有简单的歪歪扭扭的一行“我们愿意保魏庆奇无罪”。“不过,”队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又说,“死罪免了,但你回去要准备500块大洋,2杆枪20套衣服,我一个月后去拿。”</p><p class="ql-block"> 几天过后,国民党白腿子乌鸦兵又来了,腰扎皮带的共产党武工队又走了。</p><p class="ql-block"> 三个月又过去了。一日黄昏魏庆奇正在堂屋抽烟,突然,一个身影蹭地蹿进来,把里屋门帘一掀闪进去。魏庆奇先是一惊,看到身影他立刻明白了来者是谁。他连忙关了门,跟进里屋,也不多说话,打开柜子取出200块大洋,一把猎枪,一包衣服。他拍拍包袱说:“陈队长,你也看到了,我家外人看起来地多房宽,但我这人你也知道好朋好友开支大,打的粮食都还了酒钱了,一年到头其实只是顾个温饱。我尽力了,就弄了这么多!”陈队长看了看东西压低声音说:“你去给我弄点吃的,晚上后半夜送我出村。”深夜,屋里的灯光映在窗户上,屋内两个男人在闷头喝酒,不时发出吱吱的喝空酒杯的声音,偶尔压低声音一言半语地交流。五更十分砖台里村通往北山的小路上,匆匆忙忙走着两个身背包裹的人。那天天气特别晴朗,月光如洗,照亮着他们一起走了十几里地,直到北山脚下他们才抱拳告别各奔东西。</p><p class="ql-block"> 这正是:救妹妹哥哥舍生送死,感侠义为抗日解囊助力。(未完待续)</p> 怀念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