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记：疫情期间回娘家

慢半拍

今天是2022年4月4号，清明节第二天假日，今天我回娘家了。娘家在长沙县江背镇。相信好多人一听说我回娘家了，不禁替我紧张！是的，长沙疫情严重，有关部门、学校三令五申，假期未经许可，不能离长！

确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昨天，假期第一天，亲爱的妈妈在家，电话、微信，几次问询，我都说，疫情原因，我不能离长！七十岁的老母亲估计是想崽了，在电话那头不解：“王大娭毑家两个崽，来来回回好几次了，怎么他们就可以？”我急忙解释，体制内的职工，要求更严格，搞不好要掉饭碗呢！老母亲在电话那头，似懂非懂，挂了电话。女儿在这头，分明感觉到了她的些许失望和不满。虽然大姐一家（在长沙县六中教书）说好了会回去，但一到假期，老母亲总是期望她的女儿们都回去，一家团聚。我没理会母亲的不满，心想着，疫情严重，我不能给国家添乱。但又担心，爸妈的药是不是快吃完了，早两天给他们买的药，我要不要送回去？或者快递到长沙县六中大姐那？

再次电话母亲，她又说，不要快递，药还有可以吃四五天的。很明显，言下之意，还是希望我回去。我装糊涂，挂了电话，在家窝了一天，搞搞卫生。不时，母亲又电话说，今天是三月三，说我本来就“风邪”重，晚上喜欢磨牙，叮嘱我要自己弄地菜煮蛋。又将该放的辅料，一一细数。她那么认真，不想，答应得好好的女儿，在电话这头却直接在美团上点了个“地菜煮蛋”的外卖。朋友们都很诧异，连“地菜煮蛋”都可以点外卖！是的，现在社会真的很方便！

　　时间再次调到4月4日，清明节假期第二天。过了睡懒觉的年龄，虽然是假期，一清早，我就醒了。或许是潜意识里还是想家想妈妈吧，突然想，给长沙县卫生防疫部门电话咨询一下，或许可以回长沙县娘家去呢！于是，等着时间指针来到上午八点（估计防疫部门八点上班，这一段他们也累的），赶紧电话。工作人员传来好消息，说只要不是封控区域，凭48小时内的核酸检测，可以的。

　　手机一放，我从沙发上弹起来，洗脸、刷牙、洗头，略施薄粉，加上要回去的开心情绪，嗯，很满意，自己都觉得自己眼里有光、精神奕奕！口红就算了，因为全程口罩，这一段口红步骤就直接省略了。赶紧给母亲电话，告诉她，我上午回来。又在群里，召唤姐妹们一同前往。很快得到了二姐的回应。

　　出发前，我还是按要求去社区做了核酸检测。天心区从25号开始隔日核酸，29日开始天天核酸。疫情严重，政府很重视，也落实得很好，甚至晚上还会有志愿者逐家敲门，询问、督促每家都要按要求做核酸检测。小老百姓们也很配合，相互提醒、督促着，这一段大家见面，隔着口罩聊得最多的就是疫情了。

　　上午做核酸检测的人很多，但也还快。有四个医生，一两百米的队伍，，不到二十分钟就排到了。我是排队到快要开始做核酸检测了，才想起拍个照，所以照片看上去排队人不多。党员志愿者们在队伍前后不时来回强调带好口罩、保持距离、提前打卡健康码。社员也很安静，各自低头刷着自己的手机，间隔一米，也算比较有序。疫情已经有三个年头了，大家好像已经心态躺平了，没有焦躁不安。

　　先生单位加班，说，要么晚上再一起回吧。但我实在想家了。做完核酸，立即出发。上下高速，扫场所码、出示48小时内核酸检测结果，有些麻烦，却都井然有序。大家好像都已经养成习惯了。

　　原来坐中巴车要折腾半天的路程，现在交通发达，四十分钟左右就差不多了。上午十点多出发，十一点到家。母亲在她菜园子里正忙着，二姐、姐夫比我早到，和父亲正准备出发，去扯水腻子，做水腻子粑粑。一看到我，兴高采烈招呼我一起去。

　　刚刚特意百度了一下，水腻子，又叫清明草。母亲只强调水腻子吃了壮筋骨、祛风除湿，殊不知它还有预防高血压、清肺止咳、补充营养的功效。母亲有高血压，明天记得电话母亲，要她多吃。母亲，患有乳腺癌、高血压、心血管病，曾癌症手术、化疗，也曾轻度脑梗，药一直没有断过。但现在，你看到她，完全想象不出，她曾经经历那么多病痛。母亲是一个很坚强也很乐观的人女子，最难能可贵的是，她挺好学，与时俱进！七十岁了，拍照、微信、抖音，玩得挺麻溜！关于病痛，她既心态乐观，又积极配合医生，按时服药、忌口、按时复诊，像一个乖乖听话的小学生！母亲如果知道水腻子还降血压，一定会很开心，估计接下来会继续去扯很多水腻子。

　　我听说去扯水腻子，停稳车和爸妈打了一声招呼，就赶紧跟着又出发了。后来才想起忘记了一件事，抱抱爸妈。老小老小，爸妈年龄大了，在子女面前也越来越娇气了。平时回娘家，我都会撒娇地抱抱他们，也让他们在女儿这里撒撒娇，就如同小时候，他们抱我娇我一样。被抱，父亲其实也开心，但他不会说，每次都笑笑不语，骨子里的中国传统男子。妈妈就不同，就反过来也抱抱我，会说想崽了，会说很高兴。但是，这次，忙着去扯水腻子，居然忘记了，下次回家要弥补，要多抱一下他们。

我当时急忙跟上去扯水腻子，并不是有多喜欢吃水腻子粑粑，百度之前，我不知道水腻子有这么多功效，对它，谈不上喜欢。之所以开心跟着去扯，纯粹是因为疫情期间，久待在家里，只是想出去透透风，和家人一起去户外撒个欢。换句话说，我开心是因为可以和家人一起田野间嬉戏闹腾，而不是因为喜欢水腻子。

出发，走屋旁池塘左边小路。经过时，二姐感叹了一句：“这条路，至少二十年没有走了！”说来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家门口的小路，确实二十多年没走过了。读书家里穷，出进主要是走屋前小路，自行车、步行都没问题。现在社会，日新月异，原来坐汽车是身份的象征。现在，在农村，家用小汽车也是司空见惯了。和大多数家庭一样，我们家生活水平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现在，我们回娘家，大多数情况是开车进出，绕开了屋前小路，主要走屋后大道。极少数时候走路出门逛逛，也是出门就往右，直接去往古井村（娘家所在村）最繁华的中心区了。屋后大道，原来也是小路，由于车进车出，路越修越宽！而屋前左边小路，我们姐妹确实二十多年没走了。只有上下屋几个老人联系时偶尔走一下。小路很窄，铺满落叶，能通行，但有些荒凉！鲁迅先生说：“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现在的情况是，这里本有路，走的人少了，快没路了。时代在发展，就如同这个屋前屋后路一样，能适应时代变化、自我改进、与时俱进的，就抢得了生存空间，相反，就被时代淘汰了。

走过那条小路，绕过上面的水库，再不远就到目的地了。虽然离家不远，但绕过水库，就进入到了另一个村。目的地就是水库上面的几块田地，那是姐夫去年在旁边水库钓鱼时发现的有很多水腻子的田园。没有让我们失望，成块成块的肥嫩的水腻子展现在我们面前。阳光明媚，温风拂面，野菜清香，连邻家狗狗的犬吠，也那么可爱，客串在我们的欢声笑语中。大家一扫疫情的烦闷，开心至极。姐姐还在反复笑话妈妈，说一上午妈妈一直在强调，村上胡阿姨昨天跑到我家田里，把那里零星的很小的水腻子全部扯光了，言语间，对胡阿姨很明显有意见！姐夫则一直在得意，反复强调，这个水腻子如此多而肥美的地方，是他去年钓鱼时发现的，爸妈都不知道！我们一起开心着，一会说，这块不够肥实，看不上，不扯；一会说，家里田里的水腻子，就让给胡阿姨好了，我们这太多；一会，又争论，这里有这么多的水腻子，到底要不要告诉那些到处找水腻子的阿姨们……

　　快中午十二点了，我们先回家吃饭。午饭很丰盛，清新简单的农家菜，味道依然是那熟悉的、母亲的味道，每次母亲都让回家的儿女们撑着了！

也许还是有点累吧，饭后，姐姐姐夫很快就在看电视时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我则和母亲躲进房间，窝到被子里聊天。聊啥？记不完全了！没有中心，没有主题，没有天南海北，倒是有家长里短。 记得说到了我们邻居聂叔叔。聂叔叔因为戴副眼镜，母亲他们都称他为“聂博士”。聂博士夫妻是那种勤勤恳恳老实本分的农民，年轻时，养鱼、种田。属于务实却又有点脑筋不太转弯的那一类，直接结果就是，家境还好但一直不足炫耀。早几年，儿子小帅结婚，聘礼加酒席就几乎把家来了个底朝天。不想儿子儿媳婚后不久由于种种原因（具体外人不得而知）又离婚了。留下孙女，放家里由爷爷奶奶带着，小帅自己则进城打工去了。这几天，也由于疫情，小帅又宅回家里来了。 母亲喜欢操心，说小帅人确实还帅帅的， 但这么大了，离婚几年了，还不结婚怎么办啊！我宽慰母亲，说现在年轻人想法不同了，他有女儿、有工作，乡下有房子，现在生活得轻轻松松、开开心心，也帅帅气气，不挺好吗？！想想，如果他再婚，估计还要生一个，经济上压力就不止一点点了，可能女方还要求他在城里买房子，那就压力山大了！同时，后妻时时管着，自由惯了的人是不喜欢再被管着的！现在人，和老一辈想法完全不同了，可能小帅有他自己的想法，谈谈恋爱，也蛮好的嘛！听到这，母亲有点惊奇，但很快，似乎也觉得可以理解，说，也好，只是聂博士夫妇也不容易，带着孙女（已经十岁了），考虑到家底不厚，想帮衬一下儿子小帅，早两年又帮别人带了一个小孩。那个小孩出生几天，就送过来放聂博士家里带了，说要带到读幼儿园。据说是每月三千元钱工钱，小孩的吃穿用度，那边父母会按时送过来，周末、节假日，那边父母都会过来看看小孩，节日里也会给聂博士夫妇带礼品。农村人很实在，那个小男孩现在两岁多，肥嘟嘟，调皮可爱。聂博士夫妇带得很用心，只怕小孩长大离开，他们会舍不得！母亲说着说着，又替聂博士夫妇担心起来……聊天中，又说到自家的小朋友们。母亲说，早一天，她想孙了， 于是视频焕（孙），正好孙在图书馆，吓得她赶紧挂掉电话。虽然都没能和孙说上两句话，但母亲说起来，却满脸骄傲、满脸满足，窃喜着。还眼睛咕噜一转，略带狡黠说，黑（方言）得我一滚！我也笑了，看着如小朋友一般的母亲。

宅在家的堂弟过来串门。 在城里开饭店的堂弟，也因为疫情，旁边的维也纳酒店成隔离酒店，担心病毒传播，政府要求酒店旁边的饭店暂时关门。堂弟也就几天前回来了。听见堂弟过来，又想着姐姐姐夫在客厅睡觉，我和母亲起床（根本没有午睡）把堂弟招呼进饭厅。聊天中，我问堂弟，你们饭店关门，政府会有补贴吗？堂弟说，政府要求先关门，承诺后期会有补贴，但没有说具体多少。我又问，关门期间，饭店员工工资怎么办？堂弟说，政府补给我，我补给他们。以为堂弟会发发牢骚，疫情如何如何影响生意，或者，牢骚政府要求关门。很意外，堂弟没有牢骚谁，也没有焦躁不安。很平淡地说着店里的事，就如同在说别人的店。看来之前，饭店经营得很不错，经济上压力不很大；也感觉，虽然还没结婚，但，堂弟成熟了。真好！

姐姐姐夫午睡醒来后，又喊着再去扯水腻子。这一次，母亲也一起去了。姐姐带上遮阳伞，我则戴上父亲的草帽，一家人又出发了。母亲上午忙准备午餐，中午又和我、堂弟聊天没休息。没扯多久，就累了。做到旁边田埂上，和我们聊天。说，田园上边，黄叔叔家，儿子儿媳能干，在城里开店，生意做得好！黄阿姨到城里带两个孙，留黄叔叔一人在家。黄叔叔当过兵，爱干净、闲不住，一个男人，家里家外整理得干干净净！接着，母亲又不禁感概说，我们这一块，家家都搞得好，都过得好。嘿嘿，母亲农村长大、读书也不多，但她，不同于常见的村妇，母亲不挤对别人、大气，她总是看到别人的长处，并与之看齐，母亲也总希望大家都好，这是母亲难能可贵的地方，这也是她让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

　　下午四点，我们才收工。突然发现，因为刚一到田里，就忙于拍照，根本没有全盘查看，所以照片里，拍出来，水腻子不多。后来，发现了上面田里，大块大块的水腻子，一高兴，又忘记拍照了。但，最后的成果照，证明我没有讲假话。姐姐姐夫急着核酸检测，先回去了，带走了一半的收获，剩下的，父亲整理清洗时，我才想起拍照记录一下。母亲是最开心的，因为满满收获？还是因为儿女绕膝？父亲则还是安安静静清理着，只是几次重复问我，你不带一点回去吗？接着又说，好吧，那就都放家里吧，下次回来吃现成的吧。

　　父亲母亲扯的水腻子，很干净，几乎不要怎么再清理。我扯的，在黄叶、腐叶，甚至小枯枝都夹在里面。父亲一边细心清理，一边教我，说扯的时候就应该注意，说回来清理有些麻烦。我还是不认错，强调我扯得多、扯得快，还像小时候一样，在父亲面前耍赖。父亲也不理会我，过一会又强调一次，过一会又说一次。再后来，我就不辩解了。父女俩又说着村上趣事，说姐姐正在建的房子……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母亲则把先清洗好的水腻子搬至厨房，已经忙碌起水腻子粑粑来。母亲向来做事麻利，父女俩的水腻子清理工作还没结束，母亲香喷喷的水腻子粑粑先上桌了。

　　我是吃了水腻子粑粑才回城的。爸妈还没吃，听从母亲的安排，剩下的水腻子粑粑，由我悉数带回城里给妹妹（母亲的小女儿），顺带母亲为小女儿晒的萝卜干、酸菜，以及做成零食的鱼腥草，还有今天特意为我们又做的地菜煮蛋，连汤打包。临走，母亲又到菜园里，为我准备带回城里的菜。

回家的路上，有些感概。突然想着把一天的心情记录下来，配以图文，留作纪念。于是赶紧电话母亲，要她补拍菜园子照片以及她摘菜的照片发给我备用。

对于儿女的要求，父母总是当作很重要的大事对待！父亲不懂拍照，而补拍母亲摘菜的照片，必须得由父亲完成。母亲怎么教父亲拍照的，过程我不得而知，但很快，母亲就发给我十几张照片，效果很不错。

带着一天的开心，带着满袋的父爱母爱，我回长沙城里了。电话妹妹，要她第二天来我家拿东西 。估计妹妹又会将我新买的衣服试个遍，然后俩姐妹再叽里咕噜嚼上一阵。晚上，大姐还信息我，说去江背镇做核算，然后到梅花婆婆家，因为忘记带手机，晚上回家才看到我回娘家的消息。我回信息说，没关系，你们头一天才回娘家去了的。几个小家庭，就在这种联系这种关爱中纽系在一起，拧成幸福大家庭！

　　篇尾语：

这是平凡的一天，这是幸福的一天！小时候，家里穷，亲情浓，很幸福！长大了，家境渐佳，亲情依旧，幸福倍增，真好！

生活，于我娘家幸福大家庭，母慈子孝，平时，大家各自荣耀于各自岗位上，假期，一家人团聚在村野烟火间。寒来暑往，岁月静好！生活，于邻家叔婶，儿子离异，我尽心带孙；家底不厚，我再给别人带孙。不管世事如何，我自努力，踏踏实实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生活，于邻居家帅弟，夫妻情分已尽，那就放手，翻开新篇章，续写亦美好，及时调整不强求！生活，于那个寄养的小朋友，虽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寄养，但家里很温馨，父母很疼爱，他很幸福，这就够了。活在当下，珍惜眼前，享受美好！

感概！面对疫情，大家能心态躺平，积极配合，不添乱！面对生活，人们也晒晒阳，吹吹风，淋淋雨，接受各色季节！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风雪依旧会有，只是不管都市乡野，数尽男女老少，人们都多了一份淡定从容，以不变应万变！家里有粮，心中不慌！究其根底，还是我们的家底厚实了。疫情来了，国家扛得了！生活变了，大家抵得住！你走了，我调整得过来！

虽说没有风雨躲得过,没有坎坷不必走；虽说我们在发展，我们在强大！但那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是大家都不想的！清明之后，是谷雨。谷雨取自“雨生百谷“之意，此时降水明显增加，但田里秧苗也要有大量雨水才能茁壮成长。谷雨之后，就是立夏。立夏，是标示万物进入旺季生长的一个重要节气。历书：“斗指东南维，为立夏，万物至此皆长大，故名立夏也。”立夏后，日照增加，逐渐升温，农作物进入了茁壮成长阶段。也就是，大家做好准备，风雨还会有，但离晒太阳的日子也不远了！

愿阴霾早散，愿天下所有人都开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