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清明节前两天,是晴天,风很大,我跟着先生去祭祖。一路上我都盘算着写点什么,因为自知我的手除了填不饱肚子,还不能帮助我这平凡的脑子什么,所以迟迟没有动笔。几天了,好多东西在脑子里胡乱地蹦哒着,思想上却没有半点判断,定好写什么。不管写什么,写实派的人不经历就写不出了。写祭祖,我这空壳子写不出什么名堂,因为我只是去了而未曾一道参与祭祖活动,写踏青吧,总觉得自己远离了“孝”字,写吃食,更把我好吃懒做的秉性暴露无遗,直到当天夜里,我才想通,因为清明节,又称踏青节、行清节、三月节、祭祖节等,所以写什么都行,只要是写生活就好。</p> <p class="ql-block"> 这个时候,我一气儿生活了10多年的地方,总是满眼的绿,风轻,百花献香,一棵树都挂着5种绿不止,很多都含羞带怯,如果可以,我是愿意醉倒在这春天里的。你幻想的绿草茵茵,百花齐放,茶香古道或者上百年的老房,我这儿都有。五水共治后的城中河,倒映着树和房的影儿,它们也愿意对着它照镜子。我常觉得,这城就是从一幅山水画里走出的,大自然从不吝惜它的颜料,把很地道的48色都给了这1285平方公里。秋天和冬天是孪生,很难分辨,到了夏天,过分热情的温度有时勒得你大气不好喘。所以最喜春天,不用别的,单说这色,就足以哄乐你的眼。天是蓝的,大多是蔚蓝,清新开阔让人舒适。山顶有墨绿抽新的松,山腰系着彩带,绿的树、红的杜鹃、白的梅花、粉的桃花、黄的油菜……“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篱落疏疏一径深,树头新绿未成阴”,“暖雨晴风初破洞,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哎呀,踏青时看到这景,这些诗句一股脑儿地冒出来,看来,空壳子也怕熏陶,我的脚更是一步一吵“春天真好!春天真好……”。山下没有固定的色彩,是流动的五颜六色。这绿一片,那红一阵,风一吹还会有各式各样彩色的风筝,大翅膀的,黑眼睛的,长尾巴的,长多条腿的,看得人眼花缭乱了。我一向喜静,我们踏青后在山上放,在半空和它们共舞,这是孩子们的喜乐,也是大人们的回忆。大人还要做的是采鼠鞠草做清明果。</p> <p class="ql-block"> 做清明果的草也叫做清明草、清明菜、寒食菜、 绵菜。清明节,十几个清明果总是如期而至,于是爱吃糯的米我也因它高兴上几天,这常常也是我香甜的烦恼,我会由此而思乡。这些年,笨手笨脚的我只当看客、吃客,从不下手。我看着她们采菜,然后洗净、氽水、沥干水分后,加入蒸熟的糯米饭捣烂成粑,配以咸肉、笋、香菇、豆干、芥菜梗、胡萝卜、盐、料酒、生抽做成的馅料,美味呀。浸在春色里的老城,一片热气腾腾的热闹,想必唐宋的诗人也要羡慕我们一番。换成我出生的那个小村子,因为对清明节并不强烈重视,单说这上坟祭祖这事,女人们是不去的,男人们怎么做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但那几天,整个村子都泡在了悲伤里,毕竟人都一样,一面要费尽力气地忘却,一面又要苦心竭力地铭记,假若真有些想忘不能忘,想记又忆不起的,去坟地上坐一会,我想是极好的,从心所欲就容易得多。至于清明吃蛋、吃豆、吃春饼的习俗,我从小就不记得。</p> <p class="ql-block"> 我的思想比西北内陆的土地还贫瘠,又极其易变,看一场电影,听朋友一席话或是赏一窗景都会转一阵子,因为身边的人事物景关系,近几年的清明,“借问酒家何处有”的事是不多的,若是真想喝,不缺酒也不少可以说上几句的朋友,有想而再不得见的人很苦,酒里、梦里、有时也在纸上见一面也不错。大多时候心情还是不错,踏青、放风筝、做清明果或是去公婆家里大吃二喝一顿,清明就这么过了。最难过的是夜里的辗转难眠,理论上人多热闹啊,可我就是那么的特立,不知好歹呀,总有一种莫名的孤独。场合里你得笑哇,以求不亏众人的热情,无论怎样,我是明白周总理那句“入乡随俗”的,也和大家闹和一阵。3号回家路上,先生说我有点不开心,我没有忙于解释,心里不大是滋味,索性让他知道我也是有乡愁的人。也就是这个时候,怎样把脑壳里乱蹦哒的东西安排一下也就有个谱了。</p> <p class="ql-block"> 我现在住的地方特别适合发呆,前面是视野开阔的草坪,后面是海,虽然还有一段距离才能看清海水,毕竟是海,有微咸的海风,有海那边的期盼。趁着夜深人静,把脑子里的一点想法挤出来,不说憋得慌,说吧又挺累人,我还是想说我的手填不饱肚子,只聊以慰藉罢。以前我多是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我同情那些“每逢佳节倍思亲”的人,也自高自大地像个老中医安慰他人,殊不知我自己也是圈子里的人,想念随时随地,只是碰到过节,更深刻了,140平方厘米的红色跳动物,装了太多想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