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字:慧儿馨雨</p><p class="ql-block">图片:自拍</p> <p class="ql-block">今天在街上,碰到了一个老农卖的一种野菜。这种野菜一般在清明时节大量发芽长叶,此时叶子毛绒绒的嫩绿,许多人又叫它“清明草”,我看书上也叫清明草,可我老家贵州的人们是叫“火草”。成熟时顶上开着朵朵小黄花。</p><p class="ql-block"> 火草,是我家乡人的俗语。在《本草纲目》上说,它的名字有鼠曲草,佛耳草,米曲,茸母,香茅,无心草,黄蒿等等,就是没有叫火草的名字。也是,我结婚后,从农村出生的老伴口中得知,这种野菜他们老家也不叫火草,叫毛香。他说,他们叫的火草据说是火柴没有发明前的主要火源,因为特殊的绒毛,过去人们将它捣碎,做成火绒,与火石、钢片等配合打火,所以它有了“火草”一名,但这种火草的叶片是尖的,是不能吃的。而我们叫的火草的叶片是近似椭圆形,也没有他说的火草的叶片长。</p><p class="ql-block">我想可能这才是最大的区别:一个能吃,另一个不能吃。也是,从我记事起,也没见有人卖过那种尖长叶子的“火草”,乃至于我长大后,在清明时节上坟时看见两种火草同时生长在一块地里,但我也只摘小椭圆叶的火草,因为也深知尖长叶火草不能吃。所以我说的火草是能吃的那个火草。</p> <p class="ql-block">据说,火草可以入药,具有化痰、止咳、降压、去风等功效。南宋诗人陆游曾有“更煎药苗挑野菜,山家不必远庖厨”的诗句,这里的“药苗”,指的就是火草。于我,是否是“药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火草粑好吃。</p><p class="ql-block">说起火草粑的好吃,不禁想起了母亲。记得儿时的七十年代,母亲每年都要做火草粑给我们几姊妹吃的。火草只能在清明节前后十天左右采摘,因为采摘早了火草芽苗才现,收益不大,采摘晚了火草茎叶俱老,又韧又涩,难以下咽。而每年的这段时间母亲都要带着我们兄妹去附近的山上摘火草,家乡毕节城周围的纱帽山、石牛石马山、虎踞山、文笔山、灵峰寺等都留下过我们的足迹。</p> <p class="ql-block">采摘时,多选嫩的掐。回家后,母亲先精心捡去杂质,用清水洗干净,放锅里用开水焯一下,捞起稍作滤水后,加入细苞谷面和少许白糖拌合,反复揉匀后用手揉捏成一个个窝窝头。然后把窝窝头整齐地摆放进蒸锅,在锅里加好清水后放在火炉上蒸,大约两个小时后就蒸熟了。火草粑就做好了。蒸熟的火草粑上青青的火草叶稀疏地散在面上,依然清晰可见,远远就能闻到清香味。</p><p class="ql-block">就这样,那火草的清香,面粉的甘甜,吃起来的柔软劲道,真的好吃。后来,随着生活条件好转的八十年代,母亲做的火草粑,不是去山上摘的火草而是买老农们摘来卖的了,面粉也从苞谷面变成了灰面(麦面),米面,逐渐的还加了一点糯米面,形状也从窝窝头变成圆小饼了,吃起来绵绵的,软糯香甜,感觉更是清香好吃。</p> <p class="ql-block">再后来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调味品丰富了,烹调手法也多样化了,火草粑有素蒸的,有油烙的。市场上也有了火草粑专卖点。印象最深的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有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同志在一块长方形的面板上摆上火草粑,然后用一根带子把面板套在脖子上,几乎天天在街上叫卖,高声喊着:“买火草粑吃喽,热哄嘞,买火草粑吃喽,热哄嘞……”那声音充满着为生活奔波的沧桑,直入耳膜,钻进心扉。但也许是职业特点吧,她的粑粑火草少面粉多,吃来总感觉没做出当年母亲做的那种火草的清香味道。其它火草粑专卖店也是如此。于是,我也很少买火草粑吃。</p> <p class="ql-block">记忆中,每年的清明时节就期盼着吃母亲做的火草粑。说到这,今天我已享受不到当初等待吃火草粑的那种期盼了,再也感受不到兄妹几个围着母亲吃着火草粑时的那种血浓于水的温馨甜蜜的亲情味道了。因为母亲离开我们已有七年了,这些都只能埋藏在深深的记忆之中了,想到这,心里不由又泛起一缕难言的滋味。 </p><p class="ql-block">时光荏苒,年复一年,满山遍野的火草“春风吹又生”,那淡雅的小黄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而于我,火草粑,是春天的味道,也是清明的味道,更是对母亲怀念的味道。</p><p class="ql-block">写于2022.4.6.</p>